第 11 章

21號中午，劉校長和林老師率隊，加上另一名負責安全的羅老師，帶領四位同學從校門口準備乘車出發，學校的小記者紛紛舉起手裏的相機對他們進行拍攝，還有些志願者同學們都扮演了啦啦隊給他們鼓勵。

大家將機人安娜放一個大行李箱中，并小心翼翼地將其安置在大車下方的行李廂。

而在這次出行的隊伍中，唐曄顯得格外興。這是他第一次坐飛機離開羊城，對于未知的新世界，他充滿了好奇與向往。他站在大車旁，一手扶著陳姨給他收拾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興地比劃著、對著何嘉南和他媽媽黃阿姨講著什麽，臉上洋溢著憧憬的笑容。

唐萬裏坐在停在校門外的車裏，遠遠看著唐曄，站在被別的家長和同學一起圍在圈子裏他，像每一個普普通通的年一樣，對出行充滿歡樂與期待，但他又是那麽彩奪目，是自己最完的子孫。

可能是時間差不多到了，老師招呼他們上車，大家集往大車的方向移。方源說：“老爺，三爺要走了。”

見唐萬裏沒有反應，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方源趕下了車，向準備上車的幾人快步走去，一邊對著他們喊：“唐曄同學！”

人群注意到他，也順著他來的方向看到了停在校門外街道對面的星夜紫的勞斯萊斯幻影。

劉校長本來已半只腳邁上大，見他來了馬上收小跑過來握手：“方總，您好您好！好久不見。”

方源忙低調地握了握的手，又謙遜地說：“不敢勞煩，只是唐曄同學最近忙著參賽事宜，家裏人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甚是想念。不知……”

劉校長連忙說：“喲，抱歉，是我們工作做得不夠，讓您家這出的孩子連休息日都在忙！唐曄同學，趕去跟長輩說一聲！”又連聲對方源說：“您放心，我們老師一定會好好保護孩子們的安全。”方源禮貌應對，一面請唐曄出來門口。

唐曄剛才在大下面的行李廂放好自己的箱子，本來正準備和大家一起上車，這時他小聲說：“方伯伯，我們趕時間了……”

“不趕不趕，我們預多了時間的，去早了恐怕還得在機場等好久的。”劉校長連忙接口。

唐曄無奈，請何嘉南幫手把自己的書包先拿上車，便直接朝那臺幻影走過去。

方源先他一步為他拉開車門。合上車門後又站在車外候著。

向唐萬裏問完好後，兩祖孫在車裏一時相對無言，最後還是唐曄輕聲問：“爺爺，您還有什麽事嗎？我們趕時間了。”

“哼，我還沒見過有飛機不等我的。”

“您是您，我是我。”唐曄看向窗外，南方十二月的榕樹還枝繁葉茂。

“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是。”

“注意，別太勞累。”

“謝謝爺爺關心。我已經長大，沒什麽事了。”

“還說沒事，上個月你的病才發作過！”唐萬裏提高了點音量。

上個月。

對于高強度工作了整整三個星期、一直在思考、在學習創新的唐曄來說，上個月已恍如隔世。

哦，記起來了。盡管一直不願信，但上個月終于確認，自己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搖尾乞憐人。

他輕輕笑了笑。

唐萬裏看看小孫兒，笑容似乎缺了點平時的溫順。他清了清嗓子：“我聽方源說你銀行賬戶裏前幾個星期轉出了320萬，是怎麽回事？”

“買了東西。不過這不是您讓我自己支配的零花錢嗎？”唐曄淡淡回答。

“聽方源說你賬上只剩萬把塊錢，去到外面怎麽夠花，我給你又轉了點進去。也……不用太省。”

“請您放心，有學校老師跟著，而且下個星期一直在會場準備比賽容，不會到逛。”唐曄的聲音還是淡淡的。

停了一會兒，唐萬裏嘆道：“你還有怨，為我沒有出手助你！”

唐曄笑了：“不曾，不敢。爺爺，請您保重！我趕時間，先走了。”說著，他就自己開了車門走了出去，向方源打招呼：“方伯伯，我走了，也請您保重，照顧好爺爺！”

方源查觀，見他未展笑，正想說什麽，唐曄已經先大步走向學校的大車了。

一路上，唐曄一直看著窗外，建築的投影在他臉上明明滅滅。何嘉南看他緒沒剛才高漲，模仿著機人安娜的萌妹子聲音說：“您好！我是機人何嘉南，有什麽可以幫到您？”

唐曄被他逗得笑了起來：“機人何嘉南，請為我播放一首催眠曲。”

“機人何嘉南能知道原因嗎？”

“我困了。”唐曄就勢把頭靠在何嘉南肩膀上，甜甜地笑著，閉上眼睛。

隨車一路送他們到機場的鐘小琳想到什麽、站起來回頭想跟他們說話，剛好看到他們倆頭靠著頭這一幕，一手拿出手機拍他們的視頻，還笑嘻嘻地無聲地比劃了個“荷塘月”的型。何嘉南一手護住唐曄的頭，一邊飛了個眼刀確地命中了鐘小琳。

飛機在傍晚時分到達滬城，從高空中俯瞰，整個城市的燈次第亮起，在傍晚的寧靜中一閃一閃。到達浦東機場上空時，夕的餘暉灑在機場的跑道上，閃爍著金的芒。飛機緩緩行，幾個同學盡管張，也滿心歡喜地期待著即將開始的滬城之旅。

他們一行人剛剛落地滬城，就急匆匆地趕往理聯賽的場地去報到。

在出租車上看滬城這座充滿現代氣息的城市，在夜中閃爍著迷人的彩。霓虹燈下的街道，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唐曄和何嘉南坐在一起，劉校長坐在他們倆前面，熱地關心著這兩名學生，但他們倆都顧不上回答，一起擡頭著這座燈火輝煌的城市，兩個人心中興不已。

羅老師看護著兩個大一點的初三同學。林老師則在另一臺車裏，一邊默默地守護著機人安娜，一邊整理著參賽資料，相信這四位同學經過長時間的準備和磨礪，一定能夠在聯賽中穎而出。

一行人終于來到了理聯賽的場地，報到的地點是一座宏偉的會議中心。他們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了報到。林老師上前與工作人員流，劉校長和羅老師則在一旁協助同學們完報到手續、看管材等。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遇到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優秀學子，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著對知識的熱和對未來的憧憬，嘰嘰喳喳，興地流個不停。

年長的老師們心中不嘆，這就是青春的力量。

報到結束後，他們一行人來到了住，會議中心旁邊的一家剛開業不久的新興酒店，在二樓餐廳用過定餐，大家便分配房間準備歇息。

劉校長鼓勵同學們要保持良好的心態，發揮出自己的最佳水平。林老師則提醒他們別太激，注意休息，保持力。羅老師則幫同學們把兩個房間的各種設施都仔細檢查一遍，又向他們嚴格強調了早上集合的時間地點、外出紀律，這才不太放心地讓他們解散。

兩人把房門一關，何嘉南就興地撲上靠近房門的那張的單人床，把頭深深埋進幹淨的白被套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呀，這床好！被子好香！比我家的還舒服！”

唐曄也學著他的樣子，往他的床上一撲，也把頭埋在被子裏，也深深吸了口氣：“呀，這床不夠我家的……咳咳！”他轉過頭嗆咳了兩下。

何嘉南翻了個躺平：“喂，幹嘛撲我床上，滾到你自己那邊去！”

“沒洗澡呢！”唐曄也學著他，翻躺平在被子面上。

“那你還過來？！”

“反正你都不介意。”某呆瓜得意洋洋。

“那我過去你床上！”何嘉南故意搗。

“別，我真的不了！”唐曄趕扯著他服不讓他過去，“那我不躺你床上了唄！”又悻悻地從床上坐起來。

“不了你這潔癖！躺吧，沒事！”何嘉南躺在床上微笑說著，手把唐曄又拉回自己的邊。

“那我就躺一會兒，累壞了！”兩人相視，笑了。

窗外，夜幕降臨，滬城的天空中繁星點點。

劉校長所住的是個行政套間，現在被大家征用集訓室。

昨天星期天，不是在針對薄弱題型練習就是在練習演示PPT，星期一上午還是以刷題為主。何嘉南經過前兩三周的集補習，也已漸漸有了效。而唐曄延續了他的一貫風格，下筆如有神，像是不用經過思考似的唰唰寫著。這可是奧賽級別的題目啊！

剛才林老師被組委會走了，唐曄停了筆，四張了一下，拿起桌上一份宣傳頁看了起來。

何嘉南小聲問：“你倒數第二道題怎麽做？”

唐曄早就做完所有的題，瞄了一眼他的卷子，又看了看他畫在草稿紙上的輔助圖，用指甲輕輕在上面劃了兩條線。何嘉南打通思路，趕拿起筆唰唰寫了起來。

“那最後一道呢？”何嘉南得寸進尺。

唐曄故作矜持偏過頭不理他，反而用手上這本薄薄的宣傳冊把自己的卷子遮得更。

何嘉南用筆輕輕捅了捅他的腰。他忍不住“咔”地笑出聲來，引得兩位師兄和劉校長都擡頭看過來。

何嘉南人似的，知道劉校長不怎麽敢管束他倆，便直接朗聲問：“唐曄，最後一道題怎麽做？”

趙師兄也問：“你做出來了？”

唐曄點點頭。

“不會吧，我卡在這兒半天了，急死我了。林老師怎麽還沒回來啊！簡直撓心撓肺。”

見真的等得有點兒久，也快到午飯的點兒，能完的都已完了，劉校長便說，“想討論的同學可以私下討論一下，但別吵到想獨立完的同學。”

這一說，三個人都圍過來唐曄邊，“說說嘛！”

“一個質量為M的圓環，半徑為R，可繞通過其中心的豎直軸無地轉。開始時圓環靜止，現有一質量為m的小球自圓環的最高點由靜止釋放，小球沿圓環的側滾到最低點時，圓環恰好轉了1/4圈。求此時小球的速度大小。……有什麽疑問？”

“既然圓環無轉，那與M有什麽關系？”

“我就沒搞清楚小球的位移路徑……”

唐曄拿過自己的電腦，飛快地寫了些代碼，點擊運行。題中的小球運行的軌跡啊、圓環的力等等就清晰地顯示出來。其他三人看了看，就都明白過來了。

站他旁邊的王翔宇忍不住他腦瓜，又翻開他頭發，仔細在他後腦勺、耳後搜尋了一，一邊說，“老實代，你的充電口在哪？該不會在屁上吧？”

“啥？”其他幾人剛才就好奇他的舉。

“你不覺得這家夥才像個機人嗎？沒有他不懂的，做得又快，寫題好像不用思考似的，字也像打印似的整整齊齊——”大家低頭看看他卷子上那漂亮的行書小字，“程序也寫得飛快，更不用說與機的互，想了半天寫不通的經你一調整就行了。你老實代，你才是機人吧？”王翔宇一邊說一邊還把他圈在懷裏死命撓他：“看一下你的力傳夠不夠靈敏。”

“哎喲！救命啊！”唐曄被撓得笑個不停，連連求饒，其他兩人也笑著對他上下其手。

剛才他看的那個薄薄的彩頁宣傳冊都被他們掃到地上了，唐曄連忙撿起來。

“這是啥？”

“滬城天文館，好像離這兒不太遠。”唐曄指著剛看過那頁。

“你想去啊？”

唐曄點點頭。

“搞完比賽唄！”

“好吧！”唐曄有點兒失。比賽是周五周六，周日都要回羊城了，哪有時間。

這時林老師回到了他們的“集訓室”，看看大家做題的況，表揚了大家最近的果，又說，“剛才說了下比賽的過程和要求，這些我們回頭還得模擬練習。還有個事兒，我就傳達，你們知道一下：剛才呢，組委會還推薦了有時間的同學可以報名參加這些半日游和一日游。我看我們時間也比較，大賽在即，幹脆就不報了……”他拍了拍手裏一張薄薄的宣傳冊就準備放到一邊。

話音未落，收獲了四雙哀怨的眼神。“……看來你們很想去？”

“不想去才怪！這兩天整天上午刷題下午編程，人都快瘋了好吧？”王翔宇怪了一聲。

林老師看著徒：“你這師兄咋當的，師弟們都沒意見！”

何嘉南道：“林老師，別誤會！我們只是慢些！”

趙銘軒也說：“老師，就讓我們玩個半天一天吧，來都來了！”

林老師不死心地把目投向他認為對比賽熱最高、平時也讓人覺最乖最文靜的唐曄：“你們看小師弟，都不說什麽……”

唐曄果然什麽也不說，只把手裏的那張和林老師同款的薄宣傳冊揚得嘩啦啦響。

林老師眼前一黑：“啥？手下人都叛變了？”

剛才他們四個學生做完題後的哄鬧早就引起劉校長的注意，一直關注這項目，也知道目前進度良好，剛才又聽見唐家小公子都說了想去這個新開的天文館，又據說不遠，便說：“林老師，我們要不商量下，讓孩子們休息半天？”

林老師見校長都開口了，那自然是忙不疊表態：“不是不行，只是擔心他們的安全……”

兩名親傳弟子馬上把脯拍得震天響：“沒事，保證不跑，聽指揮守紀律！對不，師弟？”

兩名初一的小新丁也連忙點頭如搗蒜。

“唉，好吧！那你們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好好幹，明天下午放半天風！”

“林老師萬歲！校長媽媽萬歲！”初三的兩只，看著比小學三年級的還稚。

周二中午，四位同學在酒店餐廳用完午餐後，急迫地催促老師們兌現之前的承諾。劉校長留在酒店負責看管機人安娜，而林老師和羅老師則帶著四位充滿期待的男孩前往滬城天文館。

一踏天文館，他們被巨大的傅科擺所震撼，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鐘擺，仿佛被神力量牽引，穿越至另一維度。720度的環形坡道宛如星系旋臂，引領他們仰浩渺的太空。

在家園展區，他們首先參觀了模擬太系，屏幕上的影錯，行星沿軌道緩緩運行。通過互屏幕和模型，他們深了解了太系的構造與行星軌跡，仿佛到遙遠的星辰，到宇宙的浩渺與神。

輾轉至球形影廳，何嘉南與唐曄并肩靠在懶人沙發上。

唐曄是第一次觀看球幕電影，看著頭頂的穹窿到非常張，何嘉南便握著他的手，讓他到自己在他邊。

當球幕漸暗、電影開始播放時，置浩渺星空中，仿佛整個宇宙都僅剩下他們兩個人一樣，既孤獨又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