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飛逝。

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崇禎七年的臘月。

小冰河期的威力還在，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空氣中彌漫著冰冷的氣息，凍得人連呼吸，都仿佛凝固在空氣中。

京師東城，有一座名為崇文閣的酒樓。

到了用晚飯的時候，酒樓中賓客滿堂，就連大堂中都坐滿了客人。

由于不遠就是孔廟與國子監，因此酒樓的客人多是士子。

這麼冷的天，三五個好友聚在一起喝個小酒，簡直是滋滋。

一群國子監的監生，正評論著今天《大明日報》上的容。

年輕人激進，年輕讀書人更是如此。

幾杯熱酒下肚，腦袋一熱，什麼話都敢往出說。

“看今天的《大明日報》了嗎？說是緬佃在木邦宣府司集結了十五萬大軍，隨時準備侵我大明云南！”

“緬佃野人，還反了他們，不知大明的槍炮，早就.難耐了嗎？”

“這次倒也不能怪緬人，國師一怒之下，把緬佃使團百十號人全都變了太監，人家能不兵嗎？”

“國師下手也忒狠了，兩國兵都不斬來使呢，他倒好，‘咔嚓’一聲，緬佃使團全都變蛋了。”

……

談及緬佃的事，有人興，也有人對朝廷頗有微詞。

“窮兵黷武，這就是窮兵黷武！”

“大明遲早會走上漢武帝的老路，耗盡國廩，黎民疲敝啊！”

一名監生以掌擊案，振聲而道。

喧鬧的大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明言路開放，尋常百姓也敢暢談國事，絕不會遭文字獄。

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非議朝政，這可就相當犯忌了。

讀書人頭鐵，可卻不傻。

一名監生勸阻道：“陳兄，你酒喝多了！”

“事實就是如此，有什麼不能言？”

‘陳兄’不在意地一笑，繼續侃侃而談。

“前段時間的報紙，大家伙都看了吧？”

“朝廷水師出兵琉球，殺了數千㹻人，將首級壘砌京觀，還趁機將琉球納大明版圖。”

一人不解地問道：“那不是因為㹻人侵占琉球，琉球國主求咱大明出兵的嗎？”

‘陳兄’一聲冷笑：“琉球國主請朝廷出兵，這沒錯，可人家沒讓朝廷吞并了他們啊！”

那人無言以對。

“㹻國同樣也是大明藩屬，可朝廷又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我聽說，朝廷使團這次去㹻國，不僅四挑撥㹻人，還以名為‘福壽丹’的毒，毒害㹻國王室、幕府以及諸侯，以至于㹻國上下怨聲載道，天怒人怨！”

“如今的大明，四征伐，霸凌藩屬，哪里還有半分天朝上邦、禮儀之邦的樣子？”

“如今的大明國，禮樂無存了啊！”

‘陳兄’說到最后，痛心疾首。

這番話，引起了很多迂腐監生共鳴。

“如今大明對外四征伐，對也是毫不手啊！”

“前段時間，因為逍遙丸的事，閩、粵兩地被殺了數千人，并且全都是權貴、富商。”

“聽說那逍遙丸，不過是以藥材煉制的大補之藥，朝廷不僅止買賣，就連服用都要被殺頭。”

又有監生站出來，大聲呼喝。

大堂眾多食客一陣議論紛紛。

啪！

位于角落的一桌客人中，一名青年猛地一拍桌子。

同桌的一名年輕男子笑著勸阻：“好端端的，發什麼瘋？坐下！”

那震怒的青年這才悻悻落座。

這兩位，正是站在大明權力至高巔峰的叔侄倆。

出使㹻國的使團尚未回京，不過王家楨的信，卻早就送到了崇禎的案上。

云逍接到消息，不心大好，拉著崇禎到京城里四走走。

沒想到在這里吃個飯，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聽到那些監生信口開河，顛倒黑白，崇禎然大怒。

云逍卻是覺得很有意思。

這些個監生，不正是后世網絡上的那些恨國黨嗎？

這時又有監生說道：“你們聽說了嗎？朝廷已經有決議，準備將衍圣公貶斥到安南，去教化那里的蠻子！”

大堂頓時一片嘩然。

“朝廷這是要做什麼？”

“安南乃蠻荒之地，衍圣公去了那里，哪里還有活路？”

“衍圣公乃圣人之后，朝廷豈能如此對待？”

“朝廷難道是準備罷黜儒學，獨尊科學？”

“罷了儒學，咱們十數載寒窗苦讀，豈不是付諸東流？”

……

一人大聲道：“我若是知道，是哪個佞臣向陛下進讒言，貶斥衍圣公，必定以濺之！”

這番話，立即引得群激。

“這種無君無父之徒，可謂是國賊，人人得以誅之！”

“我詛咒這臣，生子無魄門！”

……

云逍皺了皺眉頭，“走吧！”

二人起走出酒樓。

著便裝的王承恩以及幾名侍衛，匆匆跟上。

來到無人，崇禎向王承恩沉聲說道：“民間的風向有些不對，東廠查一查是怎麼回事，是誰在幕后推！”

王承恩趕忙領命：“奴婢領旨。”

云逍不在意地笑了笑，“不用查，原因再也簡單不過，再過三個多月就是春闈了，有人坐不住了，借機興風作浪呢。”

春闈，指的就是京城會試，均在春季舉行。

明年的春闈，與往年大不相同。

經過數年的試行之后，從明年的春闈開始，正式推行新的科舉制度。

從明年的會試開始，科學與儒學并列為科考容。

并且儒學的容也做了調整。

以往的會試，容包括：八文、經義、論、策、律詩等。

從明年開始，將策、論放在前面，并加大了比重。

經義、八文的比重只占30%的比重，律詩則是直接被移除。

喊了多年的‘狼來了’，如今狼真的來了。

科舉改革，不僅及了到了全天下讀書人的群利益，更是對他們固有思想觀念的一次顛覆。

要是沒人鬧，那才是怪事。

崇禎忽然皺了皺眉頭，問道：“剛才有監生說，生兒無魄門，是個什麼意思？”

王承恩看了云逍一眼，著頭皮答道：“鄙之詞，意思是……生兒子沒屁.眼！”

云逍頓時大怒。

……云真人至今沒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