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因為老夫人太討厭自己，不容青雲的兒子上流著自己的？

    “夫人，爺來信了。”門口丫頭的喊聲打斷了素夏。

    暗笑自己在胡思想。

    信上說晚歸一些日子，一再要素夏保重好子，好好喝湯藥，他一路都很思念。

    素夏笑青雲癡，滿紙信上都在叮囑自己保重子。

    卻不知是老夫人送去的消息，明確說“素夏子不好，你早日回家”。

    接了信件的第二天，素夏一早就覺得頭昏昏沉沉，癥狀很像著了風寒。

    現在又不是冬日，大熱的天，覺得頭重腳輕，咳嗽一聲竟然噴出鼻。

    聯想到頭日青雲的信，心中大慟，用盡力氣，穿好鞋子一步一挪走到門口，讓管家套車，要出門。

    自然用不上馬車，管家說車都派出去了，要用明日請早。

    再不出薛府，恐怕就沒機會了，素夏心裏念叨著——

    婆母不手便罷，既然手，定是備著給自己送葬的了。

    連日悲痛，心誌迷，子一日不如一日，虛淘了底子，命燈熄滅。

    素夏苦笑著，走在大太下，竟一步步沉如負鐵。

    來往下人繁多，沒一個來扶一把。

    難道今天就是人生的最後一日？

    眩暈一下下襲擊過來，靠著牆勉強保持站立。

    餘甚至注意到有傭人遠遠注視著，隻等倒下就將送回房間，將再也站不起來。

    素夏用力咬住自己，想到杏子有一次和說過一個簡單解毒的方法。

    除了綠豆水，這個方法最快最有效。

    不知自己何時中了毒，中了什麽毒，但杏子說隻要是從口裏進去的毒素，這個辦法都管用。

    當時杏子盯著挖了一大包，囉嗦著放在床下。

    素夏跌跌撞撞向自己房裏跑，跌倒再撐著站起來。

    不敢想象這一切就發生在薛府的大太下，所有人都充當了兇手。

    回到房裏，栓上門，一跌在地上。

    意識還在，卻，手腳是麻的，上沒力氣，正在失去控製。

    用力咬了下，用疼痛讓自己清醒。

    然後一點一點蠕著，爬到放著那包“東西”的地方。

    那是一包木炭，杏子說，這東西吞下去，可以吸附毒素。

    萬不得已時可以救急。

    素夏用力吞下炭塊，狼狽不堪，弄得一臉灰。

    不知什麽時候暈過去，再醒來時，門外天已是黑下。

    沒人來過，沒人撞開門，沒人救。

    躺在地上，笑了，雖然虛弱，心中雀躍，醒了啊，證明不會死掉。

    “贏了。”小聲對自己說。

    用力了手腳，發現知覺正在恢複，好杏子，等出去再謝你。

    素夏慢悠悠坐了起來，上仍有些乏力。

    站起來，走到自己房間，從大嫂那裏拿的點心還餘下幾塊，連水也不敢喝，幹嚼著吃下去。

    正吃著，餘看到梳妝臺上的銅鏡。

    便走過去，隻見裏麵映出的子，頭發散，臉上烏黑，衫淩，角還沾著點心渣。

    竟然對著鏡子笑出聲。

    沒死，多麽天大的喜事。

    在這裏，最起碼沒人敢明火執仗地拿刀來直接殺人。

    偏就不死，偏要好好地活下去。

    聽杏子說外麵的世界很大很，還沒看過，怎麽可以這麽死掉，死在自己最恨之人手上？

    用過點心，翻找一青雲的男裝換上。

    院中靜悄悄的，不知下人們都到哪去了，恐怕是“那邊”以為自己必死，等明天早上再讓下人來給收吧。

    素夏沒從門出去，依舊栓著門，從窗子翻出屋。

    什麽也沒帶，從小路七拐八繞去北院，一直走到關押姑姑的地方。

    這裏的機關，在姑姑走後，被找出來，從地道出去就能到薛府外麵。

    此時府裏定是各個門都守著人，嚴防死守不許任何人出去。

    老夫人一向心思縝歹毒。

    等青雲回來，被放在棺材裏的自己定然已經都爛了。

    素夏斷定，的信件沒有一封送出府，都被攔下了。

    在黑暗中到了機關，此時此刻，的心是輕鬆愉悅的，進暗室前，又打量一圈這間狹小破敗的房間，口中輕輕說，“姑姑，我來了。”

    這房間是牢，也是通向自由的過道。

    進漆黑暗道，點起手中蠟燭，順著地道向前走。

    地道有被封住的岔口，再有秋霜從老夫人床下逃走的經曆，說明此道四通八達。

    隻順著道向前走到一寬闊些的空間。

    這裏的地上放著床板，破舊的沒及時丟掉的被褥，有久不通風的黴臭。

    出手就能到頂，抬高蠟，看到一活頂板。

    那日家中大宴，拜托杏子的就是這件事。

    將這頂板上的鎖去掉。

    姑姑信上的話，沒全聽，沒如姑姑所期待的放下仇恨，但如姑姑所說，多為自己謀算，長了心機。

    推開頂板，猛吸一口空氣。

    帶著灰塵的汙濁空氣吸到鼻腔裏，竟是芬芳愉悅的。

    那是自由的氣味。

    抬頭仰星空，浩瀚星河就在眼前。

    這就是杏子所說的寬闊壯的世界。

    以前從未覺到過。

    ……

    將板子蓋好，慶幸自己穿了男裝，這是頭一次夜裏獨自出來。

    腳踏實地走在外麵的世界，一切都是新奇的。

    向城走，杏子的醫館在街附近，走了段路，遇到有載客的空馬車，大著膽子了車。

    車夫喊“小爺”，問要去哪裏，又是一番新鮮有趣的驗。

    坐車到了杏子的醫館，在醫館門口人喊黃杏子過來。

    杏子穿著窄袖衫，一隻手還拿著藥杵，一臉迷茫與素夏對視。

    “幫我付下車錢，出來急，什麽也沒拿。”素夏笑嘻嘻地說，一點看不出剛死裏逃生。

    杏子“呀”了一聲，一臉驚喜，多付一倍車費，將素夏讓到室。

    從頭到尾並沒喊過一聲的名字。

    素夏便知杏子心中加了警覺。

    這也太不尋常了，一個大世家的夫人，穿著男裝，夜裏獨自出來，沒從人也沒車馬。

    進了室，杏子已沒了喜悅，一臉嚴肅問，“可是出了什麽事？”

    素夏此刻方從一整天的遭遇與驚嚇中真正清醒過來。

    恐懼，後知後覺抓住腳脖子，攀著小，一點點纏上來。

    張開，想訴說，眼淚比話語搶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