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鳶的事，終究還是上報了朝廷。

喬念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要如何責罰侯府，只聽著楚知熠說，過些時日，林燁會跟他一起出征。

“這是何意？讓他在你手底下做個副將？”喬念忍不住問著，下意識覺得，林燁不是那塊料。

他雖自習武，也時常被林侯爺著研讀兵法，但說實話，林燁并不是讀書的料，那些兵法什麼的，縱然是能背得出來，也未必能理解徹。

加上他那沖易怒的子，喬念真的擔心，林燁會給楚知熠惹麻煩。

而戰場上的麻煩，通常事關生死！

卻見楚知熠微微搖了搖頭，“不是，是先鋒。”

這下，喬念卻越發驚訝了。

“先鋒？”

堂堂侯府家的大公子，卻只能在楚知熠跟前，做個先鋒？

喬念眉心微蹙，染上了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憂。

只聽著楚知熠道，“林鳶回京一事，牽連甚廣，連寧州那邊都不好代。好在侯府那邊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侯府對此一無所知。”

聞言，喬念沒說話。

侯府那邊的證據，都是給的。

二他們作為證人，會替侯府開。

畢竟，如若這件事當真牽連上侯府，遭殃的可不單單只是林家那三人。

楚知熠看了喬念一眼，接著道，“不過，畢竟人是死在林燁名下的別院，這窩藏欽犯的罪名，林燁未必能洗得干凈。皇上命他為先鋒跟隨我出征，一來是對他變相的一種責罰。二來也是想讓他遠離京城，免得再惹出舍命事端來。不過林燁生沖魯莽，倒還真是個做先鋒的好苗子。”

做先鋒的，就是要敢沖，敢闖。

只要林燁能夠聽命令行事，立下軍功，指日可待。

喬念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我只擔心他會給大哥你惹來麻煩，別的，倒是不擔心的。”

楚知熠笑了笑，沒說話。

說不擔心，但眉頭在聽到林燁要出征的時候就沒有松開過。

畢竟是濃于水的親，曾經的十五年好，哪里是能那般輕易就忘卻掉的？

更何況，從來就不是個冷無的人。

……

兩日后，楚知熠帶兵出征。

喬念領著凝霜來到城門口相送。

還是第一次見到楚知熠穿上盔甲的樣子，威武，勇猛，周肅殺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見到喬念，楚知熠也有些驚訝，“不是說了不用送？”

喬念卻從凝霜的手中接過了一壺酒，遞給了楚知熠，“我也不知該給王爺送些什麼，只好以酒踐行，王爺，還有哥哥們，早日凱旋！”

聽到這話，楚知熠后的虎衛們都不由得相視一笑。

就見楚知熠接過酒壺，豪飲了一口，而后才將酒壺遞給了后的虎衛。

他看向喬念，聲音沉沉，“放心。”

他會平安回來的。

喬念對著楚知熠重重的點了點頭，目便又落在了虎衛的哥哥們上，卻不想，那酒壺傳到了最后，竟是傳到了林燁的手中。

先鋒，原來是跟在虎衛后的。

四目相對，喬念微微一愣。

而林燁拿著酒壺，也是一愣。

顯然，他很清楚，喬念準備的這壺踐行酒里并沒有他的份。

他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自己的手里。

此刻看著喬念，他的眼神里有期盼，有愧疚。

卻不想，竟是看到喬念沖著他微微笑了笑。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沖擊著。

他并不知道喬念的這抹笑，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他還是將酒壺舉起，將里頭最后的那一口酒飲下。

就算作，今日喬念，也是來為他這個做哥哥的，踐行的吧！

吉時到，大軍出城。

喬念跟著凝霜退到了人群中，看著楚知熠一聲令下，帶領后一眾將士緩緩離去。

莫名的，喬念心中竟是涌起一激與悲傷來。

知道，眼前的這群將士是去保家衛國的。

也知道，這群人里，會有人永遠都留在那邊，回不來了。

就這麼站在城門口，一直眼睜睜地看著那支龐大的隊伍漸行漸遠，直到快看不見了，方才轉，準備回平王府。

卻不想，一轉便見到了蕭衡。

不同于出征的將士，蕭衡今日只穿了一長衫。

見喬念看見了他，便是微微勾笑了笑，而后緩緩靠近。

喬念對著蕭衡行了禮，“見過蕭將軍。”

蕭衡的笑容，因著疏離的態度而有些不自然，卻還是刻意放了聲音，道，“我也是來送平王出征的。”

他是想告訴喬念，他不是跟蹤了。

喬念微微點了點頭，看了眼蕭衡的臉，方道，“蕭將軍看上去，恢復得不錯。”

臉雖然看著還有些虛弱，但既然已經能下床走了，顯然是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蕭衡點了點頭，“我聽大哥說，是你找神醫求了藥，才救了我命。”

喬念垂下眸來，沒應聲。

只聽著蕭衡的聲音繼續傳來，“念念，我欠了你一條命，日后你想要我用什麼還，都可以。”

喬念并沒有因為蕭衡這句話而到任何的高興，相反，有些抗拒。

“蕭將軍不必如此，治病救人，乃是醫者天職。”喬念淡淡說著，看向蕭衡的眼眸已是波瀾不驚，“就算不是蕭將軍，而是別人，我也是會去找神醫求藥的。”

想告訴蕭衡，在的心里，他跟別人沒有區別。

這話，也讓蕭衡的心口微微一。

他知道，關于他們之間的，早就已經放下了。

放不下的，是他，執迷不悟的，也是他。

可不要，只要他一直對好，定能重新上他的！

這樣想著，他便又要說些什麼。

可眼見著他又要開口的模樣，喬念卻先一步行了禮，“我還要去醫院一趟，就不打擾蕭將軍了。”

說罷，便是大步往前而去。

卻在與他肩而過之際，被他拉住了袖。

力道不算大。

卻讓喬念清楚地到了蕭衡極力想要留住自己，卻又在拼命忍著的矛盾。

當下便是皺了眉。

但，腳步未停，袖也終于從蕭衡的指尖走。

曾經形影不離的兩道影，終于還是越走越遠。

而這一幕，也被街邊茶館二樓的那個人，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