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只是一個照面，牛鬼就被秒殺了……老人這迅若雷霆的一擊，令宿儺等人驚耳駭目。

牛鬼雖不算是什麼武道高手，但比起普通武者來，那還是要強上不的。

更何況，他還服用了“決戰澱”。

在服用“決戰澱”，自實力暴漲的況下，竟然連男谷一郎的一刀都接不下……！震驚只是一瞬間的事。

因為一瞬過後，老人便如陀螺般旋，徑直攻向數步外的酒吞子！他對大妖邊的小鬼沒有興趣。

他的目標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酒吞子的項上人頭！

眼見男谷一郎試圖離他們的糾纏，宿儺頓時變了臉，大吼一聲：“攔住他！”

話音尚未落下，他便力行地撲將上前，揮刀猛劈男谷一郎的後背。

在聽見後的劍鳴後，男谷一郎連頭都不轉，看也不看背後的宿儺，直接翻手腕，反手持刀，用力向後捅去。

他就像是背上長了眼睛，便聽“鐺”的一聲，向後刺出的刀準地在半空中截住宿儺的斬擊。

男谷一郎步速不減地繼續向前。

一步……！兩步……！他離酒吞子更近兩步。

“嗯啊啊啊啊！”

分秒間，海坊主舞刀劈了過來。

他採上段構式，將刀舉過頭頂，顯出力劈華山的氣勢。

濃郁的殺氣使男谷一郎下意識地擺出迎擊架勢。

一眨眼，海坊主的刀劈了下來，瞬間就到了男谷一郎的眼前。

老人沒有閃躲——刻下這個節骨眼，任何形式的躲閃都會遠離酒吞子，令這好不容易才近的間距又拉開了。

戰至現在，戰至你死我活的現在！除了“不惜一切代價地靠近酒吞子”之外，老人腦海中已無別的想法。

他將刀斜架在前，彈開海坊主的斬擊。

雖勉強擋住了，但那大太刀的刀鋒還是割到其肩膀，裳破裂，傷口如貝殼般綻開，線浮現。

肩膀被砍……按理來說，這多多會影響到揮刀的作。

然而，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景象是什麼呢？

男谷一郎連眉都不一下，彷彿本沒有傷。

這小小的痛楚並未使老人的作到半點影響——準確來說，他現在本覺不到痛。

他大腦裡關於“痛覺”的這一開關，似乎已經關上了。

任憑敵人們如何砍他、刺他、他，他都沒有半點覺。

眼見一擊不中，海坊主飛快地把刀拉回至手邊，重新擺好架勢，然後遞出新的斬擊，第二次斬過來。

這一回兒，男谷一郎沒有再一昧固守，而是主出擊！

他猛地放低刀，強悍的力道在其腰間蓄積。

蓄力的過程，可謂是“剎那”。

僅一剎那，他全的力量就聚集在雙臂間，聚集在掌中的刀上。

當刀從下往上揮起時，氣勢如虹，恍若直衝蒼穹的飛龍！鐺！！

兩把鋼刀相擊於空中。

眾所周知，在一般況下，“力量”與“型”相掛鉤。

型越壯碩的人，力量越大。

一方是兩鬢斑白的老人，另一方是材高大、結實的彪形壯漢……看這懸殊的型差，任誰都會覺得後者的力量碾前者。

可結果，在這對刀中，奪得上風的人竟是男谷一郎！在兩刀相撞的下一刻，就像是被開水給燙到了，海坊主痛哼一聲，抱著被搪回來的大太刀，“噔噔噔”地向後連退數步。

男谷一郎抓住這個機會，又往前進一步。

這個時候，宿儺趕了上來。

他揚起掌中雙刀，左手的刀採上段，右手的刀擺中段，像極了張牙舞爪、亟捕食獵的螳螂。

不過，誰是獵，猶未可知。

男谷一郎架穩手中的刀，以專攻上段的霞段劍勢襲向宿儺的口。

兩道影以目不暇接的速度錯而過。

在錯的瞬間，兩朵花不分先後地濺落在地。

宿儺砍傷男谷一郎的左臂。

男谷一郎刺傷宿儺的脖頸。

雙方都在對方的攻擊即將命中自己時，微微扭過，護住要害。

二人的傷勢都不重，僅僅只是被割破皮，流了一點兒。

不過，最驚險的人還是當屬宿儺。

如果男谷一郎的刀再砍深一點，就能削斷他的大脈。

一方是臂膀中刀，另一方是脖頸中刀……但凡是有點常識的人，都能看出方才這鋒中，哪一方獲勝了。

男谷一郎理都不理宿儺，繼續向前，又進一步。

這時，三鋼針挾著利落的破風聲自其側面襲來。

嗖！嗖！嗖！躲藏在宿儺等人的後方、一直在戰場邊沿遊走的濡，瞅準男谷一郎剛剛擺宿儺的糾纏，舊力未生，新力未起的這一空檔兒，用力擲出手中的鋼針。

只見擰起兩眉，目兇，秀麗的五變得分外猙獰。

牛鬼被殺後，的緒就於極端不穩的狀態。

在民間傳說中，牛鬼和濡是一對形影不離的好搭檔。

十分湊巧。這組揹負“牛鬼”、“濡”之名號的男，同樣是一對共事多年、合作許久的好搭檔。

眼睜睜地看著自家搭檔死在自己眼前……濡此時的心，實不難想象。

在擲出鋼針的同一霎，男谷一郎就已憑藉靈敏的“戰鬥本能”，知到了危險。

這一刻，他再度展現出“劍聖”的超凡一面！怎麼看也不像是來得及做出反應的這一刻，他快速揮斬手中的刀，在半空中切出寒四溢的兩道弧線。

叮！叮！隨著兩道鏗鳴的響起，兩鋼針應聲掉落。

只不過……最後一鋼針穿過他刀路的隙，正中其口，寸許深！

濡見狀，臉上掛起興的笑容。

滿心以為自己功了……恕不知男谷一郎是故意讓這鋼針中其口！

分秒間，老人騰出左手，用力拔出口上的這鋼針。

霎時，一箭從其傷口飆而出！

竟流出這麼多……可見這鋼針扎得有多深。

男谷一郎全然不顧口的這道新傷，微微側過腦袋，目鎖定住濡的位置，深吸一口氣，旋即將手中的鋼針反擲回去。

這鋼針沿著來時的軌跡，飛向濡。

雖然比不上漥田清音，但男谷一郎同樣也是一個涉獵廣泛、通多門武的博學之士。

談起男谷一郎，人們常用一句朗朗上口的話來概括其武藝：“槍習寶藏院流，弓則吉田流，劍隨團野真帆齋，概得其神髓。”

雖然“投擲”與“弓”有極大的差別，但二者間的相同之也有不。

他扔出的這鋼針，不論是準度還是力度，都勝過對方太多了。

濡本沒反應過來。

瞪圓雙目，瞳孔針孔狀，呆呆地看著這“折返”回來的鋼針。

等回過神時，這鋼針不偏不倚地正中其咽！幾乎齊沒，只餘一小點針尾在外微微發。

“嗬……！嗬……！嗬……！”

濡的搖晃幾下後，無力地倒在地上。

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左手抓撓脖頸，右手徒勞地在半空中抓撓，就像是在嘗試抓住那逐漸離而去的生命力。

的苦苦掙扎終究只是徒勞無功。

不消片刻，雙目向前一凸，腦袋向旁邊一歪——徹底沒了生息。

在扔出手中的鋼針後，男谷一郎就沒再關注濡，完全不管的死活。

他的目重新回到酒吞子的上，他的雙足繼續向前。

斬牛鬼、凌海坊主、卻宿儺、誅濡……“劍聖戰諸鬼”的過程似乎很漫長。

可實質上，一切只發生在數秒之間！前後不過數秒的時間，男谷一郎突破諸鬼的防線，捎帶手殲滅其中二鬼，徹底拉近自己與敵軍本陣的最後一點距離。

至此，他終於攻敵軍本陣！攻至酒吞子的跟前！

男谷一郎與酒吞子——二人面對面，彼此的臉龐手可及！

酒吞子站定在原地，快而不地拔出腰間的佩刀。

與此同時，奇異的芒從其眸中迸發而出。

接下來的一切，只發生在剎那間——

男谷一郎變換架勢，刀呈青眼，刀尖斜指酒吞子的口。

不難看出，他打算一擊決勝負！用“直刺”來取走酒吞子的命！

十分正確的判斷。

出於個人喜好的緣故，酒吞子一直穿著那件華麗的大鎧。

雖然早在三百年前的戰國時代，大鎧就已經是一件過時的裝備，無法有效地防槍彈，但用來防冷兵的話，那它還是有著不錯的防護效果的。

就憑自己當前這種遍鱗傷的狀態，男谷一郎無法保證自己刻下的斬擊能夠砍破大鎧。

於是，他決定採用“直刺”——相比起“劈砍”，“直刺”有著更加突出的破甲效果！他用力蹬地，腳底如鏟子般鏟飛地皮，踩踏出大量泥土星子。

磅礴的力量順著其雙傳遞至腰，再從腰傳遞至雙臂，進而湧刀中。

他將自己全的力量都灌輸進掌中的刀！不留半點回旋的餘地！

無獨有偶……彷彿是有意跟對方搞對抗，酒吞子擺出相同的青眼架勢，刀尖斜指男谷一郎的口！

“直刺”對“直刺”……二人難分先後地遞出手中的刀，刺向彼此！日下，兩道影合而為一——

噗嗤！

這道利刃的聲響就像是一記休止符，使現場陷短暫的寂靜。彷彿這世間的所有聲音都在這一剎那消失了。

眾人定睛瞧去，目睹了這場對決的勝負——

男谷一郎的刀並未刺中酒吞子的口，只到其右肩甲。

反觀酒吞子……他的刀刺穿了男谷一郎的口，從前穿至後背……

勝負已分。

因為一切發生得太快，所以只有桂小五郎、宿儺等極數人看清了經過——

二人同時刺出手中的刀後，兩點刀尖重重地相撞在一起，仿似針尖對麥芒。

這是最純粹的鋒！誰心生怯意，誰的力量稍弱一點，誰的氣勢稍遜一些，誰就落敗！

很憾……興許是累了，也有可能是被上的傷勢所拖累，總之，男谷一郎的力道弱了半分……

這半分的差距，使結局落定。

酒吞子的刀直接頂開男谷一郎的刀。

後者的刀路隨之歪斜，本是刺向酒吞子的口，結果歪向左上方，只到對方的肩甲。

酒吞子的刀則餘勢不減地捅穿男谷一郎的口。

此時此刻，不論是捅的人還是被捅的人都沒有特殊的反應，雙方皆是面無表。

頃，噗嗤——的一聲，酒吞子用力扭轉手中的刀，格開夾刀的，緩緩收刀，把刀拉回至手邊了。

隨著空氣的湧，男谷一郎的失速度陡然加快……事實上，也沒流太多的。

因為他的早就快流盡了。

男谷一郎的子輕晃幾下後，緩緩地向地面倒去。

看著終於倒下的“劍聖”，宿儺等人紛紛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可就在這時，令他們神驟變的一幕發生了！

冷不丁的，就在其軀即將倒地的這一霎，老人猛地舉起手中的刀，用力將刀拄在地上！以此來穩固形！

他這一舉，嚇得宿儺等人差點跳起來。

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武，擺好架勢，盯著男谷一郎，生怕這個老人重新站直子！生怕這個老人再度揮起利刃！

令他們倍慶幸的是，老人在用刀拄地後就沒有別的作了。

他沒有出口痛罵敵人，也沒有輕聲說什麼“真不甘心啊……”、“抱歉……諸位……我盡力了……”等諸如此類的充滿憾意味的話語。

他只靜靜地揚起視線，向面前的酒吞子，四目相對。

其眸中只有一種緒：強烈的戰意！任誰見了他此時的眼神，都能瞬間悟出其心思：他還想繼續戰鬥！即使敗給強大的對手，即使口被捅穿，連都流盡了，他也沒有半分沮喪或不甘，只想繼續起戰鬥！這樣的姿態，這樣的眼神，已然勝過千言萬語！

現場的不人被眼神所震懾，下意識地後退數步，拉開間距。

俄而，海坊主滿面震驚地結道:“死、死了？他死了嗎？酒吞子大人，他死了嗎？”

他的語氣中充滿不敢置信的腔調。

酒吞子一言不發，輕輕點頭。

老人就這麼以刀拄地，全的重倚在刀上，擺出“準備起”的姿態，嚥下最後一口氣。

劍聖、講武所頭取男谷一郎，戰死！

站立而亡……而且在臨死的前一刻，他依舊不服輸，狠狠地瞪視敵人，準備再戰一場！這無比壯烈的死態，令現場眾人瞠目結舌。

他們啞口無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在彼此的臉上發現強烈的震撼之。

從始至終，為勝利者的酒吞子和為失敗者的男谷一郎都是一言不發，沒說半個字。

平心而論，實在很難分清到底誰是勝者、誰是敗者。

男谷一郎、近藤周助和漥田清音悉數戰死。

可他們的拼死衝殺，使地上多出上百！他們到達衝鋒路線是貨真價實的路……與殘肢斷骸鋪了滿路。

上百號人……目前聚集在酒吞子周的將士們，也就只有三百來號人。

換言之，男谷一郎他們僅憑三人之力，就使其減員三分之一！

連法誅黨的兩大幹部——牛鬼和濡——也不幸斃命。

更致命的是，這仨老人的浴搏殺直接打掉了他們計程車氣！

在用盡炸彈，先後炸掉赤坂門的高麗門和渡櫓門後，他們計程車氣達到頂點。

正準備挾“破門”之餘威，一鼓作氣攻陷江戶城。

可結果……“劍聖”一行人只用2把刀、1張弓，就使他們的好計劃化為烏有。

哪怕是擁有“決戰澱”的加持，也無法完全免疫這份恐懼。

放眼去，將士們一個個的無不滿面惶恐，儼然如同驚弓之鳥。

眼這慘烈的戰況，酒吞子面凝重地喃喃道：“諸事不順啊……這仗越來越難打了。”

雖然他們眼下功突破“三十六見附”，掃清進攻江戶城的最後一堵障礙，還剪除了“劍聖”男谷一郎這一大患，但是……對法奇聯軍而言，除非斬下德川家茂的首級，否則這場仗遠遠不能算是勝利！

這時，桂小五郎踏步上前，對酒吞子沉聲說道：“酒吞子，時間迫，快下令進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