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記的標識并不顯眼，卻像是一把重錘，砸在了南安國主的心頭！陶陶記是誰家的？天武朝太子妃的買賣！照著嫻貴妃的說法，這是找人定制了給凝風公主周歲的禮。

按理說陶陶記給人訂制首飾也很說得過去。

可這拼湊出來的項圈上雕刻的卻是凰——凰圖案只有正宮娘娘才能用！（天武帝：老子沒有正宮娘娘，老子想給誰用就給誰用！）南安國主也不廢話，直接將拼湊出來的項圈推給嫻貴妃看。“

你看清楚了？這真是你訂制了給凝風公主的？”嫻貴妃湊過去仔細一看，也嚇出了一冷汗。“

陛下我看錯了……這……這跟我那個大小差不多，我一時沒看清楚……”“我的不是凰的……”給自己的閨訂制凰圖案的項圈？自己又不想尋死。

南安國主也是這樣想的。

嫻貴妃跟珍貴妃不和，大概是想趁機弄死小皇子，才栽贓陷害。

南安國主人掌了好幾盞燈，仔細辨認：真是陶陶記的標志。

去掉嫻貴妃訂制的可能，這就有可能是天武皇室的東西？聽說天武太子前段時日生了對龍胎，這東西莫不是天武小公主的？天武小公主的項圈卻在珍貴妃和小皇子手中，幾個意思？天武皇室看上了小皇子？想給他們小公主定親？兩個娃娃年紀相當，幾個月前珍貴妃也正寵……還真有這個可能！若是小皇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天武皇室會不會對南安國大干戈？南安國主心驚跳。

之前嫻貴妃找出罪證，確認珍貴妃與侍衛私通，小皇子并非皇嗣，而是與侍衛私通的孽種。

珍貴妃因此獲罪，沒幾日就死在了冷宮中，娘家也被抄家滅族。

小皇子因為脈存疑，也被有意無意留在了冷宮中。

這等恥辱的存在，死了就死了，南安國主原打算裝不知道。

誰知嫻貴妃卻突然拿來了這個赤金多寶項圈殘片，說是珍貴妃當初人走的……將思緒拉回來，南安國主開始審問。“

這東西，哪里來的？”嬤嬤明白：這個赤金多寶項圈很重要，重要到陛下都無法忽視的地步。“

這是珍貴妃娘娘留下的，原本是留給小殿下的，可奴婢跟小殿下又冷又，已經兩天水米未進了，只好將它拿出來，想換些吃食和被褥……”

嬤嬤還沒說完，小殿下就突然說話了：“嬤嬤你說謊！你教我不能說謊，你還自己說謊！”嬤嬤臉一白，近乎哀求：“小殿下您不懂這些……”南安國主卻擺擺手，指向了小皇子：“你來說，這東西是哪里來的？”小皇子認認真真解釋起來：“就是一個小公主戴在脖子上的，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香香的、的……”“我得厲害，就問要了這個項圈，想換些吃食。”

“答應了我才取下來的。”

嬤嬤面如死灰：完了，這下誰也救不了自己和小殿下了。

貴妃娘娘，奴婢對不住您啊……南安國主和一眾宮妃卻集呆滯：……到底是五歲的孩子，估計是到出現幻覺了？這話說出來誰能信？大家反而更相信嬤嬤的話了。

南安國主看向嬤嬤：“珍貴妃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嬤嬤從前就是在珍貴妃面前伺候的，深得貴妃信任。

既然讓嬤嬤藏得這樣好，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拿出來，定然是來歷非凡。

嬤嬤囁嚅了一下，沒想到還能柳暗花明？腦子急速轉彎，咬牙開口：“回陛下，娘娘什麼時候拿到的奴婢并不知道，時間應該是在……”“貴妃娘家的老夫人進宮以后沒幾天，珍貴妃就將這東西給了奴婢收著。”

反正貴妃娘家已經被抄家滅族，老夫人也了葬崗的腐尸，死無對證。

似是而非就行了。

剩下的，陛下他們在腦子里自行補全吧。

果然，南安國主仔細想想，陶陶記在京城大街上的鋪子生意紅火，貴妃娘家去陶陶記采買，輾轉搭上天武的傅家父子也有可能……越想越覺得對，南安國主的后脊梁又開始冒汗。

他手拳頭思忖了好一陣，突然道：“源兒你上怎麼穿得這樣？”小皇子低頭看看自己上，只剩下一白的寢還在上，其余的大裳都已經拿去換吃的了。“

回稟父皇，兒子的裳都換石頭飯了。”

“石頭飯？”南安國主愣了一下，看向嬤嬤：什麼意思？嬤嬤趕忙磕頭解釋：“回陛下，冷宮一日只得一頓飯，還是摻了沙子的。”

“小殿下得慌，只能將上的錦袍換了吃食。

換的沙子飯，小殿下說沙子太大顆，應該石頭飯……”

小皇子立刻點頭：“回稟父皇，兒子吃了沙子飯，拉不出粑粑……”嬤嬤的眼睛紅了：哪里是吃了沙子飯拉不出粑粑？完全是因為吃得太，沒什麼粑粑……嫻貴妃此時已經從南安國主的態度中到了不對勁，慌了。“

陛下，臣妾并沒有他們克扣飲食啊！”這話也不假：為貴妃娘娘，哪里需要親口說？只需要來個眼神，就有人“懂事”地開始主攀高踩低了。

南安國主卻不接茬：“來人啊！去取小皇子從前的裳來，給他洗漱干凈換上。”

小皇子遭逢大變，也已經不是尋常孩子的天真，他立刻打蛇隨上。“

啟稟父皇，兒子好，能不能給些吃的？只要不是石頭飯，兒子都能吃……”“石頭飯也行……”“兒子再也不挑食了。”

南安國主卻恍然想起：這個小兒子最是挑，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人瘦得厲害。

從前珍貴妃還總跟南安國主抱怨：“陛下您瞧這孩子，總這麼挑食可怎麼得了？”原來經過這段時日，竟什麼都吃了？此時嬤嬤也開始瘋狂磕頭。“

陛下，小殿下是您的親兒子啊！那個侍衛一定是被威脅或者收買了！”“他攏共就只往我們宮中送過兩次東西，還都是他當值的時候，貴妃娘娘的娘家讓他轉的……”“貴妃娘娘是清白的啊！”“小殿下上有一顆黑痣，貴妃娘娘說了，跟您的是在一個地方，就連形狀都一模一樣……”這話一說，南安國主的面也變了。

是啊，自己怎麼忘了？！自己部有一顆黑痣，珍貴妃還曾經取笑，說小殿下別的不學，怎麼就學了一顆黑痣？這不會是巧合，可自己怎麼就忘了？又為何要懷疑珍貴妃與人私通呢？是了，是珍貴妃宮里的宮凝翠指證的。

他突然一蹙眉，想起了什麼似的：“凝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