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天狗山開發最大的問題。”

池非遲喝著茶，肯定了越水七槻的結論，“這裡的況，也比我想象中複雜得多。”

據他了解，黑修鎮的現任鎮長真山莊司，跟尾沼重工公司之間的關係很不簡單。

今年的鎮長競選中，尾沼重工給真山莊司提供了大量政治獻金，幫助真山莊司選上鎮長，而真山莊司上任之後，就計劃把鎮上一些可以支配的土地租給尾沼重工，還給尾沼重工簽發了廢棄理許可，允許尾沼重工用那些地做廢棄填埋場，雙方很快就會正式簽約。

從方舟收集到的報來看，尾沼重工把廢棄填埋場選在這裡，不僅是因爲這裡距離東京近、通運輸方便，尾沼重工恐怕還想在這裡理一些未達理標準的污染廢棄。

工業生產中，很多廢棄理起來十分麻煩，廢棄必須達到對應的理標準、確認不會對環境造太大污染，才能進行填埋理，這樣一來，理廢棄的公司就需要耗費大量資金，尾沼重工很可能是想仗著真山莊司的庇護，在這裡違規理廢棄，爲公司節省支出，而真山莊司則可以從尾沼重工那裡持續拿到金錢回饋，並讓尾沼重工支持自己接著連任。

雙方勾結，最後倒黴的就是鎮上其他人。

要是填埋在這裡的工業廢棄達不到理標準，不僅當地環境會到污染，鎮上居民的可能也會到影響，最後導致鎮上的人不得不搬離這裡、背井離鄉。

但對於尾沼重工、真山莊司來說，反正自己已經在這過程中賺得盆滿鉢滿，這個地方沒了，他們可以拿著錢換個地方，同樣可以生活得很好。

當然，就算尾沼重工、真山莊司當前已經達了協定，只要東都休閒產業表示想租下這些地，這兩方應該都不會反對。

東都休閒產業背後是安布雷拉，尾沼重工絕不會因爲幾塊廢棄填埋地而得罪安布雷拉。

這裡沒辦法當廢棄填埋地，尾沼重工還能去其他地方找合適的填埋場，但要是得罪了安布雷拉，尾沼重工以後或許就不需要廢棄填埋場了。

至於真山莊司這邊，況就更簡單了——如果把地租給尾沼重工，讓尾沼重工來建填埋場，自己能夠從中拿回扣，還能在後續競選中得到尾沼重工的支持，不虧；如果把地租給東都休閒產業，讓東都休閒產業來開發旅遊景點，帶當地經濟發展，那就是自己的一大政績，可以得到鎮上百姓的支持，要是更幸運一點、自己就此搭上安布雷拉，自己未來的仕途可能不止是區區一個真相，而且自己作爲鎮長，當地旅遊開發也需要自己的協助，自己想從中獲利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同樣不虧。

橫豎都不虧，真山莊司自然是兩邊都熱招待。

不過，尾沼重工畢竟已經投了不資金、目前跟真山莊司也到了快要正式簽約的最後一步，如果東都休閒產業臨時搶地，他們怎麼也得讓一些利給尾沼重工、跟尾沼重工和真山莊司協商利益分配。

這些理起來倒也不算麻煩，最麻煩的是，這裡並不是很適合旅遊開發。

之前冬城勝則就告訴他，這個地方的土地產權歸屬有些混、作爲景區開發會比較麻煩，但他沒想到這裡的土地產權會到這種地步。

剛纔真山莊司表達得很含蓄，但也把土地產權的況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總結來說，黑修鎮以前數任鎮長都曾以一些明面上過得去得理由，把鎮上土地轉賣給私人，這個賣一點，那個賣一點，去年賣一點，今年賣一點，要是實在賣不了，就像真山莊司把地租給尾沼重工一樣，跟支持自己競選的金主簽上數十年租借合約，把土地長租出去。

此後的數年、數十年間，這些土地擁有者或者租賃者，有的將土地進行轉賣或者贈送，有的去世後這些土地連同其他財產被親人分割，一塊地分割三塊、四塊又流到不同的人手中，再加上一些財產糾紛，產權歸屬自然是得沒眼看。

鎮上現在可以做主出租的土地零零散散，很難打造出一個不錯的景區，而要是從其他人手裡收購土地，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那些擁有土地使用權的人，對開發景點的態度還很不統一。

真山莊司坦白告訴他，十多年前就有景區開發公司來過這裡，想要收購一些土地、打造天狗山景區，但收購從一開始就很不順利，有人堅決不同意出售自家土地，有人坐地起價開高價，有人想用土地去換一些特權，比如景區某的獨家經營權，那家開發公司耗時兩三年都沒把收購的工作全部做完，然後……

然後那家開發公司破產了。

那家開發公司破產後，公司那兩年收購到手的土地再度被變賣，而當初開發公司跟一些人簽署過附有‘景區獨家經營權’的售地協議，在這家開發公司將土地轉賣之後，新的土地擁有者跟土地上上任產權擁有者又因‘要不要補償’的問題開始爭執。

剛纔聽真山莊司說起這裡的土地產權歸屬況，他都差點無語到笑出來。

總之，要在這個地方開發景區，難度絕對是地獄級別的，就算他不計較盈虧、願意砸一大筆錢進去，這過程中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麻煩事，可能忙活上好幾年，景區還在籌備階段。

難怪這個地方一直沒有景區開發公司過來投資、天狗和天狗祠堂等景點都還依靠鎮上經營，估計這裡早就已經了景區開發公司不敢的區……

他不想給東都休閒產業的負責人們找麻煩，大家明明可以開開心心地投資、賺錢，沒必要自找苦吃，所以，瞭解過這裡土地產權歸屬況後，他就打消了在這裡開發景區的想法。

如果不開發景區，他其實也可以用池家或者安布雷拉投資的名義，把那些地買或者租下來，以後自家建別墅、建療養院或者建別的，但他只是對當地的天狗文化興趣，對天狗山、對黑修鎮談不上喜不喜歡，而且一想到這裡混的土地產權歸屬、可能會帶來一大堆難以預測的麻煩鄰居，他又不是那麼想要這裡的土地了……

怎麼選擇，還是等他明天看過天狗祠堂之後再說吧。

“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

屋外突然傳來了憤怒的質問，讓池非遲和越水七槻停止了流。

越水七槻走到茶室另一側，將牆壁上的窗戶拉開一道隙，往外看了一眼，回頭對池非遲小聲道，“是真山先生。”

池非遲把茶杯放到桌上，起走上前，和越水七槻一起通過窗戶隙後往外看。

非赤趴在池非遲肩膀上，也長著脖子，將頭湊在窗戶隙後，好奇地看著外面。

日近黃昏，院子被黃得泛橙的夕芒籠罩，讓池非遲再次出現了視模糊的況，只能據眼前兩團糊塊的影，判斷出有兩個人在院子拉拉扯扯，並且據其中一人的聲音，分辨出那個人影是真山莊司。

“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真山莊司有些氣憤地剋制著聲音，“我說了，不要在這裡大吵大鬧，有事就去我辦公室說！”

“真山，你不要跟我裝傻！”站在真山莊司對面的男人也十分氣憤，“我是說收支報告上沒寫在臺面上的錢！”

“本沒有那種錢，”真山莊司否認著，一把甩開男人拉著自己胳膊的手，“今津，要是你再說這種奇怪的話，我就要告你誹謗了！”

男人渾然不懼地近真山莊司，“你有本事就去告一次試試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