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和蕭峙帶了個人出行，哪個世家子弟不好奇？

裴二郎是出了名的好之徒，不敢遣人跟蹤蕭峙，不過用完膳后到底是心難耐，便跑到百草堂附近運氣，再一睹人風采。

沒想到運氣好，真讓他上了。

晚棠知裴二郎的品行，但是門板厚重，到底沒能趕在裴二郎進來之前合上。

“我們二爺要抓藥。”

晚棠怕裴二郎聽出自己的聲音，便閉口不言，只擺擺手。

看他們強行進了藥堂，晚棠索又把合上的門板全都打開了。

百草堂雖偏僻，但今天是年三十，家家戶戶都比平日里熱鬧，時不時有人路過百草堂，往里看上兩眼。

“是個小啞娘？”裴二郎見狀，雖然眼里泛，卻沒失去理智撲過去。

沒弄清楚的份之前，他只想過個眼癮。

兩個小廝攔住晚棠可能逃竄的去路，裴二郎笑道：“我頭疼腦熱，麻煩娘子給我號個脈。”

他說著把手腕遞過去。

晚棠心頭嫌惡，既然被他誤會啞娘，便索不開口了，只連連擺手表示不會。

裴二郎眼瞎，看不到，只一個勁把手往邊送。

去后院的路被小廝堵了，晚棠也沒打算往里跑，反而繞過裴二郎跑出了百草堂。裴二郎不悅地追出去，手就要拽。

一直躲在百草堂外的趙馳風現出形：“不會。”

裴二郎有些著惱：“藥堂里的小娘子怎麼可能不會號脈？你管閑事！”

趙馳風平日不會跟在蕭峙邊，裴二郎認識趙福，卻不認識趙馳風，只當他是個試圖英雄救之人，沒把趙馳風放在眼里。

晚棠卻是見過趙馳風的。

松了一口氣，拿起柜面上的算盤，把阻攔的小廝拍開。

裴二郎看要往后院去，追兩步。

趙馳風一把揪住他領，把武安侯的信亮到他眼前：“睜大你的狗眼瞧清楚！”

裴二郎倒吸一口氣。

看到晚棠出現在百草堂，他以為這個幕籬人是徐行的相好，徐行如今連徐府都回不去，所以他并不把徐行放在眼里，覺得有機會染指幕籬人。

可看到代表蕭峙的玉牌，裴二郎立馬歇了所有心思：“呵呵，這小啞娘是武安侯的人啊，我有眼不識泰山，只是想找抓藥的。”

趙馳風不廢話：“滾！”

裴二郎主仆三個灰頭土臉地跑開。

趙馳風試圖追出去，回頭看到戴著幕籬的晚棠，還是先合上了門板：“還請姑娘待在百草堂不要離開，徐大夫是看到故人，追過去敘舊了。”

“好的，多謝小哥。”

很乖巧，不恃寵而驕。

趙馳風把送進后院后，從后院小門離開，迅速沿著裴二郎離開的方向追了去。趁著裴二郎冒犯了侯爺的人這個機會，他打算暴揍供。

那廂，裴二郎沒占到便宜，心難耐，便打算去喝花酒。

剛拐進一條小巷子，后兩個小廝就被蒙著面的趙馳風打暈。

“今兒過年，爺待會兒賞你們兩個！不就是一個啞娘，過去媽媽弄一個嘗嘗……唔！”裴二郎正嘀咕著，從天而降一個麻袋，四周陷昏暗……

百草堂，晚棠得知徐行沒有出事，回到后院繼續練字。

徐行一個時辰后才渾渾噩噩地回來，沒了之前的悠然自得，三魂七魄似丟了一半。

晚棠已經做好晚膳，院子里的筆墨紙硯也都已經收好，除了百草堂正門口的春聯，后院屋子里的都好了。

“阿兄先用膳，吃飽了肚子才能更好地思考。”

晚棠把筷子塞到他手里，飯碗遞到他邊。

雖然只有他們倆，晚棠做了盛的晚餐，徐行吃著吃著便從魂不守舍中回過神來。

倆人吃得早，徐行幫著洗鍋涮碗時，晚棠忍不住問起剛才的事：“阿兄是看到你之前心儀的那位娘子了嗎？”

徐行自嘲：“我憑著這件事可算是聞名京城了。”

“我不是想窺探阿兄的事，可這世道子不易，既然已經親，阿兄還是放下吧。倘若你們再被誤會有私，的日子會更加艱難，阿兄家人對您的誤解也會更深。”

徐行喟嘆：“棠棠真乖。”

“嗯，阿兄也要乖。”晚棠粲然一笑。

徐行早年跟人解釋他和珍娘的事，永遠被人鄙夷、不齒、誤解，后來便不提了。面對晚棠誠摯的眼神，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生出傾訴的。

“我和珍娘青梅竹馬，比我大兩個月。”

“珍娘是我母的獨，母進徐府后，珍娘父便也來了京城。三歲那年，爹意外去世，母請辭，我嚷著不肯，于是我母親便把珍娘也接進徐府一起養。”

“及笄后，母便開始幫相看夫君，我那時才知道，我離不開。”

“從未企圖高攀，母也一直想讓嫁個普通人家，是我趕在相看前迫不及待地傾訴衷腸，為詩作對，待與眾不同。珍娘從最初的躲避不及，到最后淪陷，全是我的過錯。”

“母親知曉后，痛斥母和珍娘忘恩負義，百般辱刁難。母愧難當，帶著珍娘請辭離開，是我糾纏不休，鬧絕食非不娶。”

“珍娘求過我，母也懇請我放棄那個念頭，在母親面前發誓，說除非死，否則絕不會讓珍娘爬我的床。呵呵，珍娘何時這樣想過？我們一直守著禮，我也不忍心隨意玷污了。”

“我允諾過會想法子說服我母親和母親，珍娘答應會等我，可后來卻匆匆嫁了人。親三年后我才知道嫁去了何，我只是想問明原因，可我的糾纏導致夫君有所察覺，暗中打聽起我的份。得知我跟的事后，他便找珍娘的茬，待不好。”

“后來我想當面跟夫君解釋清楚，不愿，勸我離開，沒想卻被夫君帶人堵住，打斷了。一直都是我對不住。”

珍娘出嫁前夕很不對勁，那次一反常態，哭著求他要了，甚至主寬解帶，還求他放棄娶的念頭，只求做個妾室。

徐行沒答應，也沒要。

他只想八抬大轎把抬進門，再明正大地跟房。

“阿兄，放過自己，也放過珍娘吧。份低微，許多事不由己。不是不再鐘你，只是迫于無奈，向現實低了頭。”

徐行渾一震：“向現實低了頭？”

蕭峙毒，寬他的話也不中聽。

可聽到晚棠這番話，他多年的心結倏然解了。

對，珍娘沒想違背誓言，只是迫于無奈，向現實低了頭。

徐行呆愣愣地看了晚棠半晌，在溫聲細語的寬聲里，悄然展。

他再次掏出此前送給晚棠的平安扣，遞到晚棠手邊：“乖棠棠，收好，此后這便是哥哥的信。”

晚棠這時還不知道，這粒小小的平安扣，日后會幫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