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徑直朝宋六郎出手，就遞在香囊邊，指尖都到了香囊。

六郎不假思索地往后退去，因為腳不便，退得不穩。

晚棠張地上前兩步扶住他，很快又松開。

六郎懊惱自己又讓阿姐扶了他，擔心給阿姐添麻煩，卻還是對蕭峙搖搖頭：“請侯爺見諒，這是至親所贈，不能外贈。”

蕭峙也知道自己這個舉離譜，可實在是忍不住對這個香囊的喜歡。

一看到它，管不住眼管不住的，真是見了鬼了。

正如此刻，他張便利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本侯付你銀子便是，百兩千兩隨你開價，回頭讓你至親再給你做一個。”

六郎堅決不肯：“侯爺，此香囊千金不換。侯爺既然喜歡香囊，回頭我給侯爺多送幾個過來。”

蕭峙盯著那只香囊沒吭聲。

他都覺得自己有病，可就是忍不住要看。

徐行一言難盡地懟他一胳膊肘：“你這臉皮，我還是沒研究明白，怎得跟孩子搶起東西來了？趙福，還不把宋六郎送回去？”

六郎生怕堂堂武安侯跟他搶似的，在小廝們的攙扶下，捂著那只香囊上的轎椅。

蕭峙幽幽地瞥了晚棠一眼：“至親？”

雖然晚棠早就猜到蕭峙已經從徐行那兒聽說了的“噩夢”，但還是缺一個當面代：“妾會跟侯爺好好解釋的，妾這就去傳膳，侯爺先和徐大夫用膳吧。”

晚棠一離開，徐行便拋了個白眼給蕭峙：“德行，那可是你小舅子，你竟然想搶一個孩子的香囊？”

通常正妻的兄弟才算夫君的舅子，貴妾的世也多尊貴，其兄弟通常也會夫家幾分重視，至于妾，本便不尊不貴，夫家哪會把們的兄弟姊妹當回事。

所以徐行把六郎換做蕭峙的小舅子，其實是大有問題的。

但蕭峙毫不介意：“你哪只眼看到本侯搶了？”

“江嬤嬤回來看到你這德行，一定會好好查驗小棠棠，小棠棠有苦頭吃嘍！”

“我家晚棠上進，想學理賬，除了江嬤嬤，你有合適的人選？”蕭峙不無鄙夷。

徐行收起揶揄之：“江嬤嬤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高門府邸的主母們為了防止男子寵妾滅妻，多是不允許一個妾室懂太多學太多的。正妻多是世家千金，能做主母的，更是出嫁前便習得一管家的本事。妾室就該老老實實待在宅以侍人，待人老珠黃便失寵終老。

這是當年想娶珍娘為妻時，徐行親口聽自己母親所說。

晚棠想上進是好事，徐行私心里是盼著和蕭峙能有個好結局的，但的上進，為主母們不容。

老夫人也不會容忍有野心。

思忖片刻后，徐行拍拍蕭峙的肩：“我原來覺得侯爺毒，活該沒人。如今看來，我腦子不如你，活該我沒人要。”

蕭峙嗤道：“嘖，你這會兒的怨氣，比鬼都重。天地本寬，鄙者自隘，何須在一棵樹上吊死？”

徐行忍不住問道：“你八年前為了那個人，可以邊走邊疆，當真說放下便放下了？”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疑，曾經為了一個人那般轟轟烈烈，怎能說忘就忘？

領著丫鬟們來擺膳的晚棠，聽到這話，不由得頓住步子。

“呵，無人會在原地等你，你又何必作繭自縛……”蕭峙還沒說完，看到門外若若現的裾，便咳了一聲，“怎得還不上酒菜？”

晚棠笑盈盈地走進來：“讓侯爺和徐大夫久等了。”

徐行懊惱地瞄了一眼的臉，看沒有半分吃味的樣子，才松了一口氣。

蕭峙則相反，看到晚棠一臉的若無其事，臉都繃了。

二人邊用膳邊商議事。

不知不覺喝完了兩壺上好的佳釀，徐行直接被安頓在侯府客房歇下，蕭峙在軍營練出鐵膽海量，走路穩穩當當。只是抬眸看到晚棠，他的步子便忽然了。

他頓在原地，子搖搖墜，朝晚棠出一條胳膊。

晚棠見狀，小跑過去扶他：“來人，送侯爺回去。”

蕭峙比高一個頭，量魁梧，當真站不穩，靠一個小子可扶不住。

是怕把蕭峙摔了。

但趙福剛招呼兩個小廝上前，一扭頭看到蕭峙冷颼颼的視線，忽然明白了什麼，又揮手讓他們退下。

蕭峙拉起晚棠的手，像扶六郎那般扶著自己胳膊，的份量沒往上。

“你沒什麼想問的？”譬如八年前的事。

若酸溜溜地問，他也不是不能親口告訴。

晚棠想了想：“侯爺能不能告訴妾，江嬤嬤有什麼喜好？妾與江嬤嬤相時，當注意什麼？”

就這？

蕭峙了，沒吭聲。

晚棠看他不走，這才仰頭看他，疑道：“侯爺？”

蕭峙咬牙切齒：“你沒發現本侯這幾日不高興？”

晚棠仰著頭，眨眨眼，一臉的茫然。

這幾日子不便，都睡在自己的梅香苑，蕭峙回府后照常照料他的飲食起居，也沒發現哪里不對勁呢。

若是不高興，還能挑撥宋三郎和景伯夫人的關系？還能想法子把六郎帶回來治？

不過蕭峙之前懷疑在賞花宴上算計他，也照樣會護。侯爺和常人不同。

晚棠皺起臉，疚道：“侯爺寬恕，妾愚笨，沒把侯爺照料好。”

蕭峙真想咬兩口，這個小沒良心的。

他這麼想著，還當真低頭咬了，咬耳廓。

聽到晚棠吃痛地嘶出聲，他到底是松了口：“前兩日和戶部的人吃酒，本侯聽聞有個戶部員外郎的兒子曾想納你為妾。”

“妾不知。”晚棠一頭霧水，沒接過什麼戶部員外郎。

“不止他一個，宋三郎那起子狐朋狗友，有好幾個對你過心思，還有人求到景伯夫人跟前過。”蕭峙知道被狼惦記的羔羊，錯不在羔羊，眼下只是趁著酒勁兒把心底的不快說出來罷了。

晚棠依舊茫然，這種事真不知道，就連他們長什麼樣都不知。

怪道宋芷云母之前有一段時日總是罵狐子，何錯之有？

正想抱怨兩句，旁邊高大的影忽然彎下腰，就著不舒服的姿勢把下擱在晚棠的肩膀上，悶悶不樂道：“你還不哄哄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