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科考這幾日,蕭予玦沒讓采蓮伺候過,所以采蓮是在下人房里睡的。
也有所懷疑:“豈止胖了,我昨兒還以為也有了呢,走路比大還小心……”
說完,下意識瞄了宋芷云一眼,慢吞吞地閉了。
紫煙近來囂張得有些無法理喻,明明只剩下沒有升通房了,可那姿態仿佛已經拿自己當了姨娘。采蓮氣不過,這才在宋芷云跟前嚼這樣的舌。
況且紫煙那模樣,確實一臉孕相。
宋芷云暗暗心驚。
這些日子只顧著關心蕭予玦的飲食起居,盼著他春闈高中,便沒怎麼注意紫煙。如今侯府沒有府醫,便是想讓人來給紫煙把把脈都要去外面請大夫。
紫煙若當真有孕,還不是蕭予玦的?
想到這里,宋芷云下心頭忐忑:“去把紫煙給我過來。”
采蓮見挑唆奏效,喜上眉梢,扭著腰肢就趕去找人。可惜紫煙跑得快,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影。
宋芷云罵罵咧咧:“哼!我趕著去熹微閣,今晚守夜!日看不到人影,就會閑,養不如養只狗!”
揣著懷疑,越想越煩躁,待看到晚棠已經在熹微閣里有模有樣地練習坐立,冷不丁地定在了原地。
晚棠每日都會挨江嬤嬤訓誡,宋芷云便在旁邊輕蔑地看笑話。
可今日細細一瞧,發現原本唯唯諾諾在手下聽差的丫鬟,如今已然判若兩人!
舉手投足端莊持穩,眉眼之中慣有的小心翼翼也沒了,一顰一笑都和大家閨秀無異。尤其蕭峙很舍得為做新,在這氣度和貌的加持下,渾上下哪里還看得出半分丫鬟的影子?
宋芷云忽然意識到,不能再讓晚棠繼續順意下去了。
否則即使夫君秋闈高中,這個狐子還是長他們一輩,難以接一個曾經奪走了父親寵的外室,騎到頭上作威作福!
“來了便坐下聽講吧。”江嬤嬤遠遠看到宋芷云,面無表地出了聲。
晚棠看到宋芷云,迅速掃了一眼的小腹。
后天便是前世小產的日子。
蕭峙這幾日不回侯府,晚棠是萬萬不想沾惹這件倒霉事的。
目前只想趁機多學一點兒東西,禮儀、理賬、管家……多多益善。男子對子的寵,說消逝便會消逝,只有自己學到的本事、賺到的錢財,是他們萬萬收不走的。
不論倆人心里揣著什麼小心思,在江嬤嬤的眼皮子底下,這一日到底是相安無事地過去了。
當晚,宋芷云看到在旁邊伺候的明月,不悅道:“紫煙那個賤蹄子死哪兒去了?不是讓守夜嗎?”
“說頭疼,非要換奴婢來。”
“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把過來!”宋芷云怒斥。
明月不敢為紫煙說話,便又去跑了一趟。
聽說宋芷云發怒,紫煙也不敢擺譜,穿戴整齊后方才趕了過去。
宋芷云將打量一遍。
紫煙這會兒穿得與白日不同,衫寬寬松松,沒有束腰。放在以往,這是不可能的事,不得把小腰束得盈盈一握,在蕭予玦跟前扭來扭去。
宋芷云盯著似乎胖了一小圈的腰肢,臉一沉:“明月,去把江嬤嬤送給我的那幾只醉蟹拿來。我懷著喜不能食用醉蟹,今晚紫煙要辛苦守夜,便賞給紫煙吃。”
明月呆愣愣的:“大,江嬤嬤……”
何時送醉蟹了?
宋芷云冷冷地剜一眼:“還不快去?”
明月不敢再問,低眉順眼地退下。
紫煙聽了這話,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奴婢多、多謝大賞賜,奴、奴婢明日一定好、好好品嘗。”
“我正好饞那個味兒,可螃蟹寒,吃多了會小產,又嗆了我不能喝的酒,還是你吃給我看吧。”
紫煙頭皮發麻,下意識向小腹。
大發現了?
為何不能再過幾日,等大爺科舉完回來,一定會護著的!
宋芷云原本不過是想試探一下,可紫煙驚惶失措的反應,讓宋芷云狠狠了下。
宋芷云再次看向紫煙的小腹。
紫煙正在竭力吸著小腹,即使如此,宋芷云還是能看到若若現的圓潤。
又低頭看看自己甚至還未顯懷的小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個賤蹄子,背著勾搭上了蕭予玦,還搶在前頭懷了孕!
那廂,明月醒了灶房的丫鬟婆子,搜羅半晌竟然真翻出幾只醉蟹來!
宋芷云見明月竟然真弄來兩只醉蟹,惻惻地笑起來:“紫煙,吃吧。”
紫煙知道自己不吃,宋芷云折磨的手段只會更多,只要吃了這兩只醉蟹沒出事,那便是老天爺都在眷顧的孩子!
心一橫,當著宋芷云的面,著手拿起醉蟹便吃。
邊吃邊謝恩。
不多時,一只醉蟹被吃完,壯著膽子道:“多謝大賞賜,奴、奴婢今日頭疼,不宜再吃下去了。”
“那怎麼行,我還沒看夠。明月,可還有醉蟹?都拿來,賞給紫煙吃。”
紫煙狠狠一抖。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有了子后貪吃貪喝,吃什麼都不曾出現過問題,今晚不過一只醉蟹,便覺小腹有些不對勁兒了。
不能再吃下去了!
不敢再醉蟹,“噗通”一聲跪下:“大聞不得酒氣,對您子不利,奴、奴婢還是出去吃吧。”
“啪”的一聲響,宋芷云抓起茶盞就朝頭上砸去。
茶盞邊緣砸到紫煙額上,一溫熱涌出。
宋芷云冷笑道:“我待你不薄,你竟然背著我做出這等好事!紫煙,你好大的膽子!”
紫煙知道今晚無論如何都糊弄不過去了。
蕭予玦已經答應,科舉完便升做姨娘!只有幾日的工夫了,必須搏一搏!
紫煙猛地站起,不顧宋芷云有多驚詫,轉就往外跑。
今晚要是待在錦繡苑,這個孩子絕對保不住!
后傳來宋芷云的驚呼:“傻愣著做什麼!快把給我抓回來!”
紫煙一鼓作氣跑出錦繡苑,慌不擇路中,看到燈火明朗的梅園,護著小腹奔了去。
松鶴堂太遠,眼下能救的只有晚棠了。
對,晚棠!
晚棠原本也是個丫鬟,一定能理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