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瑤第二天是和兩張紫檀木的案桌一起進的武安侯府，依舊趕在蕭峙離府之前。

可惜沒再到蕭峙。

因為這一次蕭峙有所防備，比以前提早了半盞茶的工夫離府。

江嬤嬤看到紫檀木案桌，淡定如常：“這是？”

祁瑤見了禮，笑著解釋道：“我打小子弱，獨嗅這紫檀木的清香。我知道武安侯府不缺好東西，只是我初來乍到，嬤嬤又勞心教導，不敢拿這等小事叨擾，便自行準備了這桌椅，另一張是給馮姨娘所用。”

端莊大方，說的話也讓人聽了如沐春風。

江嬤嬤若有所思，關切道：“你子不大好？大夫怎麼說？”

祁瑤心里“咯噔”了下，正要敷衍過去，卻聽晚棠說道：“五姑娘子氣虧虛，常年要吃凝香丸。據說是二十四節氣里的二十四種花制，藥丸自帶幽香呢。”

一臉沒見過世面一般的驚嘆，聽得江嬤嬤頻頻皺眉。

氣虧虛，這種人如何能給哥兒做正妻？

祁瑤尷尬找補道：“我如今子已經大好，凝香丸已經吃得了。”

“既已大好，怎得連案桌都如此講究？”江嬤嬤蹙眉，看向雕刻的紫檀木案桌，桌面是天然的紫檀木紋理，是從一整棵大樹上切割下來打磨雕刻的，價值不菲。

祁瑤張了張，無從辯解。

幽幽地睨了晚棠一眼，怪對方多。

偏生晚棠正著案桌，連連驚嘆：“這案桌甚是，五姑娘真講究。”

江嬤嬤面無表地從案桌上挪開視線。

確實講究，便是公主都不曾這麼講究，皇家還得為百姓做簡樸民的表率。

不過沒關系，這一點可以慢慢糾正，但虛這一點得好好查探一番。江嬤嬤做過，又幫助老太君和老夫人管過侯府，認識的主母貴不，查這麼個有名氣的子不難。

不聲，讓人給祁瑤和晚棠換了案桌，開始授課……

晚棠用完膳回到梅香苑，便伏案寫小札。

算算日子，今日是馮姨娘的“頭七”，離六郎前世斷只剩下六天了，想問問六郎景伯府的況，以及他接下來的打算。

迅速寫完今日的思念，便將小札裝進信封給趙福：“麻煩小哥差人送完信后，順路去一趟景伯府，看看六郎的傷恢復得如何了。”

代完要事后，晚棠便展開蕭峙給的字帖，靜候消息。

那封小札，是趙福親自送去衛所的。

彼時蕭峙正和金吾衛們在一起用膳，看到趙福的影，他眼皮跳了下，腹中的在這一刻消失，呼吸開始促。

趙福小跑過去：“侯爺，姨娘給您的信。”

周圍響起起哄聲：“侯爺又不是不回去，怎得牽腸掛肚這樣？大白日的還送信過來？莫不是有什麼急事？”

蕭峙直脊背，拆了封泥，只略掃兩眼，便道：“沒事便不能寫信了？”

“咱們衛所可沒有哪家屋里的送過信來，還是指揮使家的黏人。”

“年紀小，不懂事，你們起哄。”蕭峙揚著下，才吃沒幾口的膳食也無心再用，起便回營房。

看小札！

那些人得很，可不能被他們瞧去一星半點。

實際上，蕭峙半道上便展開小札看起來，還沒走到營房，已經看完了。

比昨日那張還簡短，隨意一首相思的詩句，附加一句正在給侯爺著手做夏。

有些敷衍。

蕭峙無奈地搖搖頭，仔細把小札疊好，塞進信封。

想了想，他又拿出小札重新看了一遍，細細看了一遍小札后面空白之，約有道紅印。

他心頭微，這個小妖，這不是的印嗎？是涂了口脂親上去所致。

只不過這口脂澤淡，剛剛那又被他大手著，擋了視線。

蕭峙失落的心又明起來：“說吧，今日又吩咐了什麼？竟然會不顧矜持順便給本侯送小札？”

趙福將晚棠代的事一一稟報：“奴才先去的景伯府，今日是馮姨娘的頭七，聽說景伯一大早便帶著宋六郎出了城，還未歸。姨娘似乎很擔心宋六郎的安危。”

“有趙馳風盯著，應該不會出事。”蕭峙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他家小晚棠的事風格。

總是關心娘和宋六郎在先，其次才會想到他。

不過又能怎麼辦呢？

繼續寵著唄。

遲早有一日會打開心扉，讓他肆無忌憚地出。

蕭峙想了想，走到案桌邊，第三次打開小札。

又一字一句看一遍，這才用朱砂筆在小札的空白回了幾句。

他的相思，他的。

那廂，景伯帶著宋六郎來到當初馬車墜崖的那條山道。

“我親自上奏，如今那毒婦已經定罪，不日便要被凌遲，你應該按照約定帶我去找你姨娘了！總不能讓不得安寧吧？”

宋六郎神淡然：“父親去找姨娘，連引魂幡和紙錢等都不準備，已經做了孤魂野鬼的姨娘如何能安寧？”

景伯頓了下，揪住宋六郎的襟：“你此話何意？當真死了？不會的，不過是宅勾心斗角的手段罷了，只是想我除掉那悍婦，早已經慕于我，怎麼可能舍得離我而去？”

宋六郎掙開景伯的手，無言以對。

這禽，臉倒是大。

他掀開軒窗簾子，找到當初墜崖的地方，停馬車。

景伯迫不及待地跳下去，時隔七日，他依舊能看到那有馬車墜下的痕跡。在挨著山道的那些石頭上，還能看到早已經干涸的跡。

“不，巧娘！巧娘你不能就此離開我！我答應過你，會寵你一輩子的，你快回來，回來我便讓你做主母，扶你為正妻！”景伯趴在山道上，沖著山崖下喊。

聲聲凄厲，痛肺腑。

宋六郎看著地上泣不聲的景伯，仿佛在看一坨泔水。

他盯著這個虛偽懦弱的男子，鄙夷道：“你既然如此舍不得我姨娘，怎得不下去陪陪？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免得姨娘孤單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