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看江嬤嬤神凝重,扶著坐下:“嬤嬤可是遇到什麼煩心事?”
江嬤嬤沉重地嘆了一口氣:“你可知要回了?”
蕭峙愣了一瞬:“誰?”
“珋王妃,你的義妹。”
蕭峙疑道:“何時了我義妹?”
這下到江嬤嬤詫異了,想到老夫人收珋王妃做義時,蕭峙遠在邊疆,后來回了京,估計也沒人敢在他面前提那個子,所以他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你母親此前收了做義,嫁妝都是侯府出的。你母親前幾日收到的信,據說要回京,下榻在武安侯府。”
蕭峙沉默良久,眉頭擰著,不知回想起什麼,沉著臉半晌沒吭聲。
不過到底是沒發怒。
江嬤嬤深深地看了他幾眼。
良久,蕭峙才道:“既然收了做義,母親給出點嫁妝也無可厚非。嫁皇家,若是什麼嫁妝也沒有,不妥。皇家面上無,便不會讓侯府安生。”
江嬤嬤憂心忡忡道:“哥兒竟然不怨?”
蕭峙默了片刻:“怨過,如今不怨了。”
江嬤嬤言又止片刻,到底沒再提往事,問道:“倘若執意要住在武安侯府,你有什麼打算?”
“無可去。”蕭峙沉道,“嬤嬤可知何時回京?”
江嬤嬤道:“算算應當是半個月后,你想做什麼?晚棠可知道珋王妃的事?”
蕭峙搖頭:“不知。還有半個月,糖……珋王妃下榻之所還有機會轉圜,我明日便進宮打聽一下此事。”
江嬤嬤看他板著臉,溫聲哄勸:“如今是皇家兒媳,你切忌魯莽,不給面便是不給皇家面,便是拒絕也要有合理的措辭。倘若當真沒法子,住便住吧,老會在侯府幫你盯著的,知道了嗎?”
蕭峙擰眉點頭。
“不告訴晚棠也沒關系,免得恃寵而驕,日后不知輕重地和珋王妃爭風吃醋。珋王妃如今貴為皇家兒媳,斷不可能是來跟你重續前緣的,只怕另有目的。”江嬤嬤語重心長。
蕭峙有些恍惚,心不在焉地點了下頭:“嗯,我知道了。”
江嬤嬤看他如此,拍拍他的手:“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放寬心。”
蕭峙不知道江嬤嬤是什麼時候走的,坐在正屋獨自思忖,無人近前打攪。
不遠的梅香苑,暮已至,絮兒第三次問道:“姨娘,可要傳膳了?”
晚棠看向守在正屋外的趙福:“再等等,侯爺應該有事要理。”
尋常況下趙福不會寸步不離地守在那里,江嬤嬤走之前不知叮囑了什麼,趙福便如此做了門神。
蕭峙回來了,他不用膳,晚棠自然也不可能先吃。
坐回去繼續伏案練字,腦子里琢磨著六郎的事,練得很慢。
不知不覺又過去小半個時辰,晚棠一張字都沒練完。
蕭峙已經神如常,一踏進屋子就讓人傳膳。
他說著探向晚棠的小腹:“怎麼不先吃?不?”
“吃過點心,不大。”晚棠想了想,到底沒問他和江嬤嬤商議了什麼。有些事不能隨意打聽,萬一是機的大事,問了便會顯得不知輕重。
可以讓知曉的,蕭峙應該會親口說。
蕭峙傳了膳,和一起在梅香苑吃。
吃完后,晚棠看他臉平靜,支支吾吾地提起六郎,站起鄭重其事地朝他致謝:“多謝侯爺惦記六郎安危,這次若不是您有所安排,六郎可能會出事。”
“相安無事便好。”
“侯爺,妾讓六郎明日去楊府,可以嗎?景伯都對他起殺心了,這件事若不宣揚出去,妾怕六郎回府后會再遇害。只是景伯府和侯府有姻親,這麼做若是有問題,妾便阻止六郎。”
蕭峙看小心翼翼的樣子,的臉:“我家棠棠就是棒,這樣安排很好,楊府愿意出面,最合適不過,我會在后面推波助瀾,早日幫六郎登上世子之位,這次便是個好機會。”
晚棠眼睛一亮:“侯爺真好!”
原本還忐忑著,覺得這麼做太不顧及侯府,可蕭峙沒有一責備。
瞄了一眼門窗。
蕭峙心頭頓時灌了,一個眼神,便把阿軻阿瞞都給揮退了,倆人還順手關了門。
晚棠主走到蕭峙跟前,主到他上,主吻上去。
蕭峙如今半點兒都經不起的惹,不等撤開,就加深了這個吻。
吻完,晚棠雙眸霧蒙蒙的,盯著近在咫尺的蕭峙,怎麼都看不夠。
眼尾泛著紅,無辜又嫵。
看向蕭峙的,之前被咬破的地方。
當時是故意的,想讓祁瑤看到,最好主放棄。
不過這種小心思顯然沒用。
蕭峙察覺到的視線,頭一滾:“棠棠又想欺負為夫了?”
“誰敢欺負侯爺?”晚棠臊得慌,把腦袋埋進他肩窩。
“你不欺負看看,怎得知道我有多好欺負?”他循循善,哄他家晚棠勇敢欺負自己。
一場酣暢淋漓過后,蕭峙擁著累極的晚棠:“棠棠?有件事應當跟你說一聲。”
晚棠沒反應,已經睡著了。
蕭峙沒舍得喚醒,想著明日再代。
他打算這幾日先進宮探探口風,再另擇園子讓珋王妃去住。
翌日,宋六郎聽說晚棠上午沒空,跟侯府的人道了謝便離開了。
他徑直去了楊府。
他一路上沒有聽到半個人議論他徹夜未歸的事,所以景伯府沒有一個人出來找他。
宋六郎冷笑一聲,只來到楊府,把拜帖遞給了門房。
楊府的下人隨了主子,不會狗仗人勢,看他只一人,便端了凳子遞了茶,讓他在偏門旁候了一會兒。
楊母看到宋六郎的拜帖,親自帶著楊鳶出來迎接。
小小年郎坐得端端正正,吃茶說話都氣度不凡,便是和門房聊天,都謙虛溫潤。
楊母點點頭,沖楊鳶道:“這個六郎,確實和三郎不同。”
六郎看到們,起作揖見禮:“楊夫人,楊姑娘,六郎厚著臉皮前來叨擾了。”
彬彬有禮,從容不迫,且沒有喚楊鳶三嫂來惡心。
母二人滿意地點點頭,把六郎迎進了楊府。
宋六郎知道,事已經功了一半。
那廂,貴妃突然提早一日召武安侯府老夫人進宮。
別無他法,只能換上誥命服,隨前來接的宦一起走了。
滿腦子都在堅定地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