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坐在板凳上，深深的洗了一口清冽的空氣，遙許久不見的貢嘎雪山，只覺得神清氣爽。

格桑從貢嘎寺里提著熱水壺走出來，發現方才還蹲在宇宙旁邊的影消失了。

“七林怎麼走了？”

“嗯，他要去王海停車場拉貨。”

“那托車怎麼沒騎走？”

“快沒油了，他借走了阿吉的車，下午上山還回來。”

格桑將小桌上的品擺放整齊，然后一屁坐在了石臺階上，可惜道：“還說給他沖一杯咖啡呢，這可是開張后第一杯。”

宇宙笑道：“那我替他喝。”

“喲——”格桑作麻利，毫不影響上調侃，“這都替他喝咖啡了，接下來應該替他做什麼了？”

“喂！”宇宙一記眼刀飛向格桑，可惜毫無殺傷力。

在格桑看來，上揚的角和話里的笑意已經是默認了。

“好了，我不說了。”格桑見好就收，“今天客人肯定不多，帶書了沒？”

“沒有。”宇宙道，“我要好好看雪山。”

“還沒看膩呢？”

“永遠都看不膩。”

確實看不膩，特別是在即將要離開的形下。

這天的客人著實很，早上有兩位需要拍攝的孩，下午只有一位剛從大本營回來的男人點了一杯咖啡。

正當兩人百無聊賴之時，格桑的手機響了。

掛了電話，格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家里有點事，我得回去一趟。”

宇宙立刻說：“沒事，你去吧。客人不多，我可以的。”

就這樣，百無聊賴的從兩個人變一個人。

四點左右的貢嘎寺門前一片寂靜，寺里的大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本以為這一天會像開始一樣平靜，沒曾想意外事件發生了。

兩個從大本營下來的孩著氣，一屁坐在木凳上休息。倆累的，宇宙也不由多看了兩眼。

“？”

宇宙聽到了重的不太正常的呼吸聲，敏銳地起走了過去：“高反了是不是！”

“沒事.....就是有點累.....”

宇宙蹲下去看的臉，發現孩的已經紫得驚人，顯然是疲憊后發了強烈高反。

從口袋里掏出糖遞給兩位生：“先吃點甜的。”

貢嘎寺此刻一個人都沒有，小二樓的客人們都還沒有回來，一時間宇宙找不到任何求助的人。

抓起對講機一個個聯絡過去，格桑、阿吉、七林.....沒有一人回應。

宇宙強迫自己冷靜，打開許久不用的手機將況發給蘭卡和老李，拜托他們找人騎車上來接應。蘭卡立刻給予回應，讓不要慌張，但怎麼可能不著急。

“？！”

聽到靜宇宙再次看去，只見其中一個孩倒在另一個孩懷里，雙以一種奇異的姿勢疊，右手也垂落到了地面上，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孩抱著自己的朋友，滿臉無助和驚慌：“我——我不知道，就說靠一會，然后就——”

宇宙知道，自己等不到前來接應的人了。

在這生死攸關的一刻，宇宙忽然看到了七林停在墻角的托車。最近經過多訓練，已經可以練地駕駛，不過只限于平路，山路七林是怎麼都不同意的。

“曲！！！”孩渾都在發，“——我不醒——怎麼辦？”

宇宙當機立斷：“上車，我帶你們下去。”

“好.....好.....”

宇宙和驚慌失措的孩一前一后，將曲夾在兩人中間，就這樣向唯一的下山路駛去。

山路蜿蜒，七林過彎時會稍微減速，依靠離心力平穩度過，坐在后座上的人如果閉上眼睛，本覺不到有太大的顛簸。

當宇宙親自上手，才清楚地意識到菜鳥和職業選手的差距簡直比馬里亞納海還要深一些。

每次過彎，特別是急彎，宇宙都會提前十幾米減速，幾乎是用腳挪促使托車前行。

很著急，但為了保證安全又無法加快速度，所以更加著急。

再加上離心力的作用，毫無意識的曲東倒西歪，嚴重影響托車的重心，屬實是重重阻礙。

坐在最后的生也認識到了宇宙的車技，雙手死死抓著宇宙的腰間。

“沒事沒事，你坐穩！”

宇宙不知道這話是說給乘客還是說給自己，總之一路為自己加油打氣。

快到樹林時，生突然說：“你的對講機——好像在響......”

“啊？說了什麼？”

神高度繃的宇宙本沒有聽到。

“是一個男人.....問你是不是再往下走，讓你原地停下等他。”

說著話，又是一個急轉彎。生抓住宇宙的手愈來愈。

“等不——”

“宇宙！！！”

一聲迫切的呼喊，在山谷間回。隨之而來的，是托車穿破蒼穹的引擎聲。

當七林和阿吉出現在宇宙視線中時，終于松了口氣，立刻將車停穩。

“換車。”單著地扶住曲，兩人一起使勁將仍于昏迷中的生從托后座架起來。

聽到急促的剎車聲，宇宙頭也不回地說明況：“從大本營下來就暈過去了，猜測是疲勞過度發高反。”

阿吉接手，迅速為孩吸氧，同時給同伴解釋：“需要盡快下撤，上車。”

“好，好！”

眾人手忙腳將人挪到另一輛托上。

等阿吉的尾燈消失在干枯的樹枝叢后，腎上腺素的作用也漸漸淡去，宇宙忽然泄力一般腳下一歪就沖一邊倒去。

七林雖然一直沉著臉，但時刻注意著宇宙的一舉一。

他一把攬住宇宙，嗓音低沉，明顯著火氣。

“上車。”

七林騎得很快，而且在回到子梅村前，他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到了民宿門口，宇宙這才發現今天大家都在運貨。畢竟是久違的通路，大家都需要補充資，防止開春之前再次下雪。

七林將車停好，然后拉著宇宙往樓上走去。

“進屋說。”

宇宙知道他生氣，加上這嘈雜的環境確實不適合談，便順從地打開門進了屋。

不等七林開口，立刻低頭解釋：“實在是況太過危急，貢嘎寺一個人都沒有，我——”

七林一直記著上次因為擔憂而發火的事，所以一直強著脾氣。但聽到宇宙這麼說，是實在忍不住了。

“高反有生命危險，墜崖就沒有生命危險嗎？你連駕照都沒有就敢拉人，萬一出事了呢？！”

宇宙小聲嘟囔：“我知道.....但這不是沒事了嘛.....”

“沒事——”七林狠狠抹了把臉，“如果有事還來得及嗎？重則當場斃命，輕則重傷，與此同時你也要負法律責任，你想過后果嗎？！”

“承擔得起.....”宇宙看了看他的臉，然后飛速說完：“在那干看著什麼都不做我良心難安，萬一就這十幾分鐘，就有生命危險了呢？”

七林快要氣瘋了：“你怎麼承擔？你來說說，怎麼承擔？”

宇宙知道七林說得都對，但危急況下不應該限制在既定的框架中。直到這一秒，都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有任何問題。

“我一個人做的事，自己承擔。”

七林熱騰騰的火焰瞬間被澆滅了。他自嘲一笑，隨后輕聲問道：“你考慮過我嗎？”

宇宙微愣，一時不知道他的意思。

“如果你發生任何事，你讓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