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嬤嬤邊的人都知道，毒。

許是得了嬤嬤認可，私下里晚棠總能聽說幾。更何況邊還有個蕭峙，想不影響都難。

蕭峙打趣完，看晚棠還背對著他不彈，暗道不好。

他把人轉過來，看不安地垂著眸，一副要哭的模樣：“為夫錯了，不該做貓，走路沒聲音。日后不嚇唬你了，好不好？”

又是哄孩子的語氣，輕輕的，好像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會把嚇哭。

晚棠屈膝想行禮，主認錯：“妾僭越了，不該這麼說。”

蕭峙直接把摟進懷里：“這麼見外做什麼？”

看到蕭峙和珋王妃敘舊的事瞞不住，所以不會傻到撒謊說沒看見。況且這句話的針對如此明顯，哪里是胡謅，蕭峙就能信的。

“妾適才想去迎侯爺，不小心聽到哥哥哥哥的，還以為院子里有……”珋王妃在眾人面前喚蕭峙為阿兄，私下只有他們倆，立淵哥哥四個字喚得未免太親熱了。

母二字到底沒說出口。

蕭峙眼底閃過驚喜，氣鼓鼓的臉頰：“棠棠這是在吃味？”

“妾不敢。”

“那你為何不高興？”

“王妃如此不端重，妾只是覺得不妥，隔墻有耳。”晚棠也不知自己眼下是在演給蕭峙看，還是當真醋得厲害，心里和打翻了醋壇子一樣，千百個問題想問，個個都冒酸氣。

蕭峙笑無奈道：“這張今日是苦的？為夫嘗嘗。”

他說著便彎腰吻上去。

晚棠沒心思，敷衍得很，不論他怎麼想翹啟的齒，都不依。

蕭峙也不勉強，吻完后，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果然是苦的，還得為夫用糖來治。”

晚棠心底腹誹：你和老相好卿卿我我這種糖？

蕭峙湊耳邊，也不賣關子，直接道：“為夫今日請立六郎為世子，陛下允了。等禮部走流程，不日便會昭告。”

這個消息似竹，頓時把心底所有的酸氣給炸開。

晚棠喜形于，眉眼都笑彎了。

如蕭峙所料，擁住蕭峙，埋首在他腔歡喜道：“侯爺頂天立地、一諾千金，真是這世間頂頂好的男子！”

“倒也不是。”譬如當初混敵營時，他可一句話都不會兌現。

晚棠疑地仰起頭，故意義憤填膺道：“誰敢說侯爺不好，妾第一個不同意！”

那眼神，好像只要那人在眼前，便能立馬掐腰瞪眼地沖過去，為蕭峙打架。

蕭峙被哄得心花怒放，輕輕刮鼻頭：“這會兒甜起來了？為夫剛剛說能幫你治，你還不信。”

晚棠沒心沒肺地笑著。

沒事沒事，等六郎強大起來，再想法子往上爬一爬。

才不要吃這種沒意義的醋，只想安安穩穩的，徹底擺苦日子。

只是道理如此，心底依舊有點兒酸。

面對如此懂事的晚棠，蕭峙卻開始心頭發堵：“你剛才看到什麼了？”說著循循善道，“有疑便問出來，為夫解答，不許在心里生悶氣。”

他和珋王妃的過往，數年過去，很多已經被他忘卻。

不過既然住進來了，以免晚棠誤會，他是打算想到什麼便跟晚棠坦白什麼。

晚棠看他上趕著問，便如他所愿道：“沒什麼，就看到侯爺那般冷靜的人，竟然險些去抓王妃的手。得虧這里是武安侯府，否則就麻煩了。”

蕭峙臉微變：“當時確實是我不對，日后定當注意。棠棠，我多大了？”

“二十有六。”

“這麼大年歲，若說我不曾對誰過心，連我自己都不信。當初去邊疆前，答應會等我回來娶，我為我們的未來浴戰時，卻轉嫁皇家。”

“那時候我不甘、不解，很想回京質問，但我不能棄眾人安危于不顧。那一段時日總會心不在焉，右肩便是那時候的傷。”

有的事，晚棠并不想知道。

知道了難，只要他以后不再和珋王妃糾纏便好。

眼下聽說他的舊疾都是因為珋王妃，鼻子莫名發酸。為他按蹺那麼久，費心在飲食里給他調理舊疾的草藥，原來是在為珋王妃善后啊。

告誡自己那麼多次，不能心不能心，可還是會難。

悶聲道：“珋王妃是不是很喜歡梅花？”

蕭峙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神復雜地垂眸看晚棠，見已經低了頭，便后撤一步，彎下腰看臉。

不怎麼好看，上他的視線，卻很快又沒心沒肺地笑起來：“肯定是喜歡梅花，這園子里才會種這麼多梅樹的，妾猜對了，聰明不聰明？”

蕭峙心頭一梗：“棠棠？想哭便哭，想罵便罵，為夫得住。”

晚棠繼續笑，眼睛都快瞇了一條：“妾不想哭，是妾撿了便宜，住進了原本為準備的院子。”

認得清自己的份，一個妾，不能要求太多。

汲氣，下心頭不適，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若說這園子本就種的梅花，你可信？”

晚棠搖頭：“不信。”

“騙你做什麼？祖母喜歡梅花，院子里的梅樹大多是祖父當年親手為祖母所植，早就亭亭如蓋。你若不信，找人問問便是。不過……數年前我確實與合種過幾株。我是覺得都已經過去，也記不清到底是哪幾株，便沒讓人去鏟除。”

蕭峙問心無愧，他付出的坦坦、清清白白，既然曾經過心，便沒必要否認遮掩。

晚棠聽他坦誠了這些，心里那些復雜的愫忽然平靜下去。

不能不識好歹，堂堂武安侯，金吾衛指揮使，能耐心解釋這些已經不錯，不能無理取鬧。

于是斂起小緒，像往常一樣傳膳……

珋王妃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后，邊嬤嬤冷著臉道：“王妃為免太縱容武安侯府了，您千金之軀，下榻此是他們的榮幸，他們竟然連接風宴都不擺。”

珋王妃淡然一笑：“我來這里又不是為了吃接風宴，此等小事，不必再提。”

嬤嬤抬眸瞄了一眼，見面容清冷，顯然在不高興，便沒再說下去。

夜深人靜時，珋王妃從夢中驚醒。

夢到蕭峙曾經為做的那些事，心澎湃，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