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想，從前往事，總該徹底揭過，這些陳設家也該重新為你置些新的，可卻又想著，你一向講究，既用慣了，便不忍再更換。”

江時祁說著走到窗前推開窗，從外接了一個食盒，輕輕放在桌上，從里面端出了三碟致的小菜。

謝令窈站在妝臺前，指尖過銅鏡，從里面同江時祁的目對上。

慌忙別開眼去。

“有心了。”

只是卻不知，向來忙于場權力之爭的江大人，竟能記得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果然，江大人擁有過目不忘本領的傳言非虛。

“即便是過了，也用上兩口，否則夜里也睡不踏實。”

鴛鴦紅燭之下，兩人相對而坐，靜謐無聲，只有銀筷敲在碗壁發出的的細微聲響。

江時祁持一杯清茶，神專注地盯著謝令窈一張一合的紅。

“江時祁！”謝令窈有些氣惱地擱下碗筷：“你老盯著我做甚？”

饒是已經竭盡全力，卻還是不能忽視那道如影隨形的冒犯目，甚至好幾次都險些咬到自己的舌尖！

江時祁突然笑了，這種直白而又和的笑，謝令窈鮮在他臉上見到過。

微微怔住，與江時祁的那些好回憶記憶猶新，那時的江時祁也會對展，只是大多數時候，他都是那樣清清冷冷，宛如山巔之冷松，不敢抬手去攀折。

謝令窈突然就陡生怒意。

總是猜不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思，哪怕早就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不要再為江時祁的所思所想費心神，可還是克制不住自己去猜測去揣度。

謝令窈的聲音突然就冷了下來：“我很好笑麼？”

“不，我是歡喜。”

“謝令窈，我終于又娶到了你。”

男人的聲音溫和好聽，可謝令窈屬實是了驚嚇。

好半天，才紅微張，喃喃道：“你醉了。”

江時祁斂持重，緒從不外放，哪怕如今謝令窈日漸察覺江時祁對的上心，可依舊不覺得江時祁對的有多的份量。

而且，謝令窈不明白江時祁對的從何而來，更寧愿相信江時祁是嫌麻煩，懶得再換人。

亦或是，為了舟兒。

想，舟兒是一個好孩子，聰慧過人又乖巧懂事，謝令窈舍不得他，江時祁自然也舍不得他。

江時祁影一閃，一張俊臉便近在咫尺，謝令窈不得不傾斜著子往后過去以躲避他。

“我滴酒未沾。”

謝令窈小巧的鼻尖聳，兩人挨得這樣近，的確是半點沒有聞見酒氣，只有江時祁上好聞的熏香。

江時祁知道謝令窈氣的很，聞不得那難聞的酒氣，那日太夫人酒宴時，他便同那些難纏的同僚、好友們說好了，新婚之夜的酒且都挪到了那日，否則，他今日如何能早早回屋。

謝令窈努力躲避江時祁噴灑在頸側的呼吸，側過頭去：“沒喝酒怎麼卻說起胡話了？”

江時祁知道謝令窈慣會裝傻充愣，可他今日卻是不能如了的愿。

“我字字句句皆是發自肺腑，能與你再做一世夫妻，我很歡喜。”

謝令窈有些狼狽地而退，漂亮的臉上仍留驚愕。

從未見過這樣的江時祁，陌生得很。

“江時祁，我雖然不知道，這一世你為什麼突然莫名其妙喜歡上我，但……”

“謝令窈，我并不是突然喜歡上你。”江時祁嗓音低沉而又暗啞，一步一步將謝令窈至后的妝臺。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究竟有沒有心。”

謝令窈避無可避，纖腰抵在妝臺上，只能倉皇抬手去抵擋近的江時祁，卻被他一手攥住一只手腕，以一種十分被的姿態被迫抬頭撞近他悲愴的黑眸中。

“我自始自終，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只心悅于你，哪怕后來你我夫妻薄，我也矢志不渝。”

謝令窈倒吸一一口涼氣，江時祁何曾心悅過？

他分明一顆心全掛在了朝堂之上，肯分給的時間之又。

有時候，謝令窈甚至覺得不是江時祁的妻子，只是他隨手養的一個玩意兒，他得空了便來逗弄一番，不得空便棄之不顧，任由一個人熬過漫漫長夜。

孤獨與冷清，是伴隨謝令窈最長久的兩樣東西。

謝令窈認為，若是真心喜歡誰，那麼陪伴與付出都是發自肺腑，自然而然的。

可這些，都不曾在江時祁上得到過。

“江時祁，若你真心待我，怎舍得將我的舟兒從我邊奪走，給太夫人教養？”

謝令窈原先以為，江時祁從手中搶走舟兒，是被沈宛初蠱，可后來在知道他同沈宛初之間并無瓜葛之后，謝令窈便明白了。

江時祁恐怕是打心里覺得，一個由繼母教養長大的商戶之，如何能擔得起教養侯府世子的重任？

江時祁倏然嘆了口氣，語氣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彼時你晝夜不離地守護著舟兒，須臾未曾離，晝夜不愿合眼。我并不知曉你誤會了我與沈宛初的關系，只聞大夫言你欠佳，生產后若不能調養好，恐會折壽。我遂將舟兒由祖母養數年，我則多陪伴于你，既可修復我們的夫妻誼，又可讓你稍得清閑。”

只可惜，當時的謝令窈并未領，反倒對他愈加冷漠。

“如今想來，是我自做主張，隔開了你與舟兒的許多時，抱歉。”

他江時祁自詡最事能看人心，可到頭來卻是自作聰明，將心之人越推越遠。

謝令窈咬了咬，竟是如此麼。

“謝令窈，咱們重新來過，好麼？”

江時祁有些不安得將謝令窈攥得更，似乎唯恐又下他自己一個人走了。

“江時祁，你可還記得，我同你親的前提是什麼？”

謝令窈的語氣有些冷，生生將江時祁從他的好期待打碎了個徹底。

“記得。”

江時祁艱答道，他手上突然沒了力氣，甚至連謝令窈的手腕都有些握不住。

俊逸的眉眼微微垂下，周彌漫出低迷的緒，那樣可憐的神，震得謝令窈心頭一麻。

謝令窈有些不忍心，略微了語氣：“你總要給我一些時間，你今日這些話……有些太突然了。”

心，腦子也。

江時祁半瞇了眼，扯了扯平，突然就將頭埋在了謝令窈的肩膀上。

“好，你慢慢想，只要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謝令窈著脖子不敢，有些不敢相信，江時祁竟會說出這樣脆弱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