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會同姨母同乘。”

謝令窈冷哼一聲，目里盛滿鄙夷，討伐的意味明確。

“那我且去對姨母說，不是我故意與江大人鬧脾氣，不愿與你共乘，而是江大人的馬車本就容不下我！”

江時祁同夫妻十年，在大大小小的爭吵之中早就能據的反應悟出了憤怒的程度。

若只是甩幾下臉，那便只是有些不滿，或者只是有一點生氣。

若是直接沖到他書房，對他好一頓冷嘲熱諷，那便是已經很生氣了，但還是給了他解釋反駁的機會。

最嚴重的，便是權當沒看見他這個人，視他為無，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都不會在心里翻起任何波瀾。

所以謝令窈現在的狀態是，生氣，但還是有轉圜的可能。

“原來謝大小姐還愿意上江某的馬車，是多虧了姨母替我說話，那我待會兒得親自同道謝才好。”

謝令窈噎住，怎麼也沒想到江時祁能說出這些哄人的話來。

要知道，江時祁這個人，關鍵時候是不長的。他寧愿承下所有的脾氣，也不會為自己辯解個一句兩句的。

待好容易發泄完，他抱臂冷冷向，來一句：“鬧夠了麼？”

謝令窈每每這個時候，便覺得自己像個笑話，的委屈和憤怒，在江時祁那里，只會被歸結為“鬧”。

仿佛所有問題的源，都是一味的無理取鬧造的一般。

見謝令窈一副見了鬼的表，江時祁倍歉意，也不知道前世他究竟在犯什麼蠢，明明兩句話就能把眼前這個人安好的，偏偏要冷著，害得最后夫妻離心。

“ 你去姨母面前晃，心，咱們倆的事咱們自己解決！”

“我倒是想解決，可你卻不愿理我，從昨日中午起話都不同我講一句。”

江時祁眼尾下垂，端出委屈姿態。

看得謝令窈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他究竟在委屈什麼？被騙的是好嗎！

“你若不騙我，我又怎會同你置氣！說到底，你不過是見我后無人，即便你毀約無信，我也奈何你不得！你把我當個傻子，肆意玩弄，你……你毫不懂尊重我！”

謝令窈說著便紅了眼尾，飛快別過頭去，不想在江時祁面前怯。

江時祁手指蜷，心疼不已，他抬手想要去拉謝令窈，卻被躲開，留他的手懸在空中。

“阿窈。”

江時祁的口舌發苦，字字句句發自肺腑。

“我承認我自私寡，把你一步一步算計著嫁與我。可我只是想留住你，我不能接你離我而去的那一日，我不是不尊重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若離了你，我重活這一世還有什麼意義。”

謝令窈又驚又，一張臉紅了個徹。

江時祁的意思是，他離了還不能活了麼？

這種沒出息的渾話，哪里是江時祁能說得出來的？

可偏偏，這些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敲進了謝令窈耳中，震得心口發麻。

“你！”

謝令窈張口結舌，大為震驚。

“你……瘋了？”

若沒瘋，怎麼能說出這些胡話來？

“我是瘋了。”

“在你死在我懷中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瘋了！”

“前世的錯已經無法挽回，這一世，我只要你留在我邊，你不我也好，恨我也好，我只要你在我邊，我會給你最好的一切，讓你平安幸福地過完這一生。”

江時祁的平靜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翳而又破碎的心。

沒有人比他更懂心之人冰冷地在懷中闔眼，留之言還說下輩子絕不嫁他的那種絕與無助。

他想，那個時候他便已經瘋了。

什麼尊嚴、底線、原則，在面前，算得了什麼？

他只是想要一個謝令窈啊！

謝令窈心，在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江時祁的。

江時祁這個人，實在太難看了，謝令窈沒辦法到他的意，便理所當然地覺得他這樣一個薄之人，就算有幾分真心，也不過爾爾。

到現在才發現，一個寡言語的人，心居然藏著這樣一份濃烈的。

“若我決意要離開呢？”

“我不知道。”

謝令窈啞然：“有生之年，我竟能從你口中聽見這幾個字，還真是稀奇了。”

運籌帷幄，山崩于前面不改的的江大人也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

“旁的事，我都能想辦法去解決，唯獨面對你，謝令窈，你可真是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能怎麼辦？謝令窈若執意要走，他還能關著、綁著不？

謝令窈的脾氣，比驢還倔，他越強求，越反抗，到最后，他什麼都留不住。

謝令窈手按了按留在江時祁手背上的牙印。

“你的意思是，我很難纏？”

看出松的態度，江時祁微微松了口氣，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疼了。

“是我難纏，這輩子，我都纏上你了。”

謝令窈收回了手，嗔怪道：“你前世說話要有現在一半好聽，咱們倆也不至于走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吃一塹長一智，所以我長教訓了，吃了一次的虧我從不能再吃第二次。”

江時祁試探地了手去拉謝令窈，見這次沒掙扎，便大膽地將整個人一把拉到自己上坐好，了的指尖。

“別生氣了，好麼？”

謝令窈出自己的指尖，點了點江時祁的口。

“沒那麼容易！”

江時祁了人的腰，薄勾起，

“自然沒那麼容易，我深知我的錯，只要你愿意接我的歉意，你說什麼我都接。”

謝令窈斜斜睨了他一眼，抬手打住了他。

“別的先放放，你且先說說，什麼算計我嫁給你的？”

江時祁：“……”

得，一件事還沒解決，他自己一時激，反倒扯出另一件事來。

“別給我裝傻，我剛才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江時祁抵賴不得，只好把他如何接近邛偤公主，與多次出在許多場所，又故意放出邛偤公主對他有意的風聲，嚇得江家上下忙不迭就要趕讓他婚的事和盤托出。

謝令窈瞪著眼睛看著眼前故作無辜的男人。

好啊！

難怪明明前世，江時祁與邛偤公主并無集，原來這一世是有的人上趕著湊過去算計人家！

二十歲的江時祁，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生氣了？”

謝令窈淺笑著執起他一只手，“客氣”地又給他加了一個牙印。

“江大人真是好算計！”

“沒辦法，若不算計，撈不著謝令窈。”

謝令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