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跪得很快,面從容。
珋王妃見狀,眼皮子反倒是跳了跳:“想來你也是無心之失,都是自家人,起來吧。”
不是來結仇的,今日這一出只想讓眼前這個小姑娘因妒生事,而非給對方一個楚楚惹人憐的機會。
“王妃就是太心善,您把當一家人,人家未必將您當一家人。”嬤嬤苦口婆心地勸,是當年珋王妃親時,吳貴妃賞給王妃的嬤嬤,在宮里當過差,姓崔。
“起吧,回頭阿兄看到,別以為是我在欺負你。”珋王妃再次催促,還讓自己的丫鬟過去扶。
崔嬤嬤見狀,也不好再懲罰晚棠。
晚棠也順勢起了。
崔嬤嬤親自把珋王妃扶上轎椅,冷著臉道:“即便武安侯回府,也不該縱容一個妾室如此傷害王妃!王妃仁義,還請姨娘好生思過,給王妃一個代!”
珋王妃主仆們怒氣騰騰地離開后,晚棠冷笑了下。
阿軻氣鼓鼓地幫撣凈上塵土,對著們的背影就啐了一口:“姨娘才沒有做壞事!壞人!”
晚棠哭笑不得:“你倆挖著東西,哪只眼看到了?”
阿軻阿瞞對視一眼,面泛難。
們確實沒看到,可是們信姨娘。
晚棠轉抬眸,看向閣樓。
祁瑤主仆的影一晃而過。
們看到了,但是們未必會幫說話。
不過沒關系,早就讓絮兒安排了幾個小丫鬟在不遠候著,以端茶遞水的名義。不得允許不得上前,理由便是以免沖撞王妃。們幾個,自然都看在了眼里。
晚棠剛才從容淡定地跪下,是在向珋王妃唱空城計呢。王妃是個聰明人,越淡定,越認罰,王妃反而會心生疑慮,不敢當真罰久跪。
晚棠遠遠揮退了那些端茶水的丫鬟,這才帶著阿軻阿瞞回梅香苑。
祁瑤若無其事地繼續坐在閣樓嘗糕點,看到黯然神傷的晚棠,明知故問道:“姨娘這是怎麼了?”
阿軻阿瞞兩個義憤填膺,你一言我一語道:“王妃故意折騰人!”
“故意讓我們挖了幾個坑!”
“王妃自己站不穩,還冤枉姨娘拽著才讓拐了腳,笑死我了!”
“就是,自個兒年紀大骨頭脆,怎得訛起姨娘來了?”
晚棠清清嗓子,阻了們:“上都是泥污,你們去更吧。”
又瞄了一眼若夏。
祁瑤會意:“若夏,隨絮兒再去拿些糕點來。”
“五姑娘,我沒什麼手帕,與你也算有同窗之誼,能不能跟你訴訴苦?”晚棠紅著眼——進屋前的,這會兒看起來像是要哭了。
祁瑤好奇珋王妃想挖什麼,便默認了。
晚棠自顧自說道:“王妃不是都嫁皇家了嗎?那麼高高在上,怎得還要讓我看當初刻在樹上的字?難不還放不下侯爺嗎?可已經有了珋王爺,不能這麼貪心的。”
“什麼字?”
“死生契闊,與子說;攜子之手,與子偕老。侯爺以前可真真把當心尖寵,竟然與一起刻這種麻的話在最喜歡的梅樹上。如今梅樹長大了,他們倆的誓言也跟著長大了……”
晚棠邊說邊捶著心口,痛心疾首地好像快要活不下去。
祁瑤何嘗不難,怪道母親不愿跟細說。
這等外人看不到的小事都如此人容,那些鬧得人盡皆知的事定然更加纏綿悱惻了。
祁瑤不想攪合,可卻不理智地問道:“那樹下埋了什麼?”
“一個釉里紅的青花瓷花瓶,價值不菲,也不知里面裝的什麼寶貝,王妃不顧臟污抱在懷里呢,里面大約是侯爺當年跟的山盟海誓吧。”
晚棠隨口一說,闊步踏進閣樓的高大影卻僵了僵。
看到蕭峙,祁瑤驚喜加,起見禮。
晚棠詫異地看他一眼,也起了。
礙于祁瑤在場,蕭峙不好上去摟著檢查,便打量了一遍:“聽說珋王妃來梅園了?”
晚棠頷首:“適才王妃讓妾帶去挖東西,說自己站累了,讓妾扶著,哪知道又忽然往后退,把腳崴了。王妃說妾當時拽著不給后退,可妾絕對沒有這麼做。五姑娘在閣樓里肯定看到了,五姑娘可以為妾作證的!”
說著滿眼期待地看向祁瑤。
蕭峙也正眼看過去。
祁瑤被蕭峙這一眼看得小鹿撞,但面上還是高冷矜貴:“姨娘說笑了,我在這里嘗糕點,怎麼會看你和王妃的事呢?”
晚棠小臉一垮:“五姑娘定是看到了的,你若沒看到,那……那便沒人為我作證了呀。”
祁瑤為難地直視蕭峙:“侯爺,我確實沒看到。不過我很納悶,堂堂王妃,何必要冤枉一個姨娘?”
晚棠震驚地瞪大眼:“五姑娘莫不是也在懷疑我傷害王妃?”
“是非曲直,只有你和王妃知曉,我不便議論。”祁瑤說完這些,又看了蕭峙一眼,饒是不舍,卻還是紅著臉告了辭。
踏出閣樓那一刻,聽到晚棠帶著哭腔問蕭峙:“侯爺是聽說王妃了傷,才擅離職守趕回來的嗎?”
祁瑤直的腰背僵了下,白著臉走了。
蕭峙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把晚棠拉到懷里抱抱:“棠棠還不夸夸為夫?當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說著到心口按了按。
晚棠面紅耳赤地把他推開:“侯爺難不不是為了王妃回來的?”
“是我的什麼人?吃飯要人喂,還是走路要人推?”蕭峙有些無奈。
“眼下確實要人抬呢,王妃說妾害扭了腳。”晚棠委屈兮兮地看向蕭峙。
今日已經一下子試出了兩個人的品,珋王妃不是個好的,祁瑤竟然也不是晚棠以為的那種不屑耍心眼的子,眼下正好再試試蕭峙。
看他信誰。
“可妾只是扶著王妃,沒有害,侯爺相信妾,還是相信王妃?”
晚棠睜大了澄澈的眼,不錯蕭峙的任何一神。
只見他微微蹙起眉頭,沉道:“腳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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