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

另一邊, 許褚然看著這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眉頭也皺起來，接過助理遞的巾著自己漉漉的頭發。

他看了眼助理, “這誰啊？又不是男朋友，搶人也不帶這麽不講道理的。你看, 你看，鐘晚還在回頭看我。”

又回憶剛才那張冷峻致的臉，問：“也是演員嗎？我好像沒見過啊，你有印象嗎？”

助理搖搖頭：“…我也沒有。”

許褚然茫然沒多久, 不遠制片組的人小跑著過來，跟他們低語幾句話。

聽完, 許褚然愣了五六秒, 滿眼震驚：“我靠！這人是萬泰董事長？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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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裏，梁序之把鐘晚塞進去, 接著自己也上車。

林叔很明事理的沒上去，把人送過來，轉回去找鐘晚的助理代事。

鐘晚滿還都是水, 被澆落湯，漉漉的滴到後排座椅上。

把頭發的巾放下來, 偏頭問：“…你不會真打算讓我在這換服吧, 你車上也沒我服啊。”

“我還是先回去找我助理, 這是今天最後一場戲，準備收工了，我先跟回鎮上的住換服。”

梁序之把車的空調開暖風, 手從旁邊拿來一個紙袋, 裏面除了要的沐浴，還有其他洗護用品, 電牙刷、睡、巾之類的，可以說是備齊了。

“有。”

說著，把折好洗過的睡取出來，又遞給一件黑的西裝外套，冷聲說：“你這助理我看t該換了，拍這種戲，服也不知道多帶來一套。”

“…帶了也沒地方換，離住本來也不遠。”

鐘晚一邊替小宋說話，兩件服已經被放在上。這兩件一起穿，倒也沒人看得出裏面是件睡。

略掃了一眼，看見紙袋裏的沐浴和其他洗護用品還都是他一直常用的牌子。

鐘晚上的絨毯往下，梁序之又替拉回來，把肩膀裹好。

也許是因為剛才看見許褚然跟的互，梁序之現在依然沒什麽好緒，語氣有點涼颼颼的：“離你住的地方也有十多分鐘，先換了，然後回去洗個熱水澡。”

梁序之看一眼，拉開車門先下去，把車裏的空間留給一個人。

鐘晚坐在後排，輕輕沉出一口氣。

梁序之的車窗都了全黑的，只要不是把腦袋到玻璃上，從外面完全看不見車。

鬼使神差一般，鐘晚拿起那件黑的西裝外套，到鼻尖，聞到獨屬于他的清淡木質香味。

立刻放下，靜了兩秒定神。

也許氣味也是人吸引力的一部分，這些天一直跟許褚然拍戲，因為戶外天太熱，他也會噴香水，味道是那種很有年的柑橘香，聞著倒從來沒太有特殊的覺。

鐘晚迅速把服換了，拉開車門。

梁序之此時回頭，看見上只穿著那條睡，將毯像披肩一樣裹在上，沒穿他的西裝外套。

他盯兩秒，但沒說什麽。

鐘晚雙手抱臂，先開口道：“我還是去找一下小宋，然後跟導演打個招呼再走。”

“嗯。”梁序之微頷首，“一會我送你回。”

鐘晚蹚著泥地，又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回去。

遠遠就看見林叔跟小宋站在一起，像是在跟說什麽。

鐘晚加快步伐過去，靠近時，小宋也看到，手裏還拿著一條幹毯，十分疚的表：“對不起鐘晚姐，剛剛最後一條過的時候，場記老師在跟我說明天劇本裏有臺詞微調的事，所以沒及時趕過去找你…”

鐘晚倒不太在意這些，淡笑了下道：“沒事啊，拍的時候都被淋那麽久，也不在乎多幾分鐘。改的臺詞你晚點記得發我。”

“我整理一下發你微信上。”小宋看了眼邊的林叔，又道：“鐘晚姐，你先跟…朋友回去吧，趙導那邊剛才我問過了，晚點也沒別的安排，讓演員都先回去洗澡休息。”

林叔看到已經換好服，也開口道：“鐘小姐，那沒別的事，我過去開車。”

鐘晚又看了眼趙導的方向，一群人圍著他問道、設備和場地的事。

點了下頭：“…行。”

林叔跟一起往剛才停車的位置走，這次路上倒是沒遇到許褚然，大概他去忙別的事了。

鐘晚想了想，偏頭問：“梁先生是今晚回杭市嗎？劇組在鎮上租的幾棟房子都住滿了，這邊的旅店也…肯定不太合適。”

林叔笑道：“鐘小姐就不用掛心這些了，梁先生自己都有安排，什麽時候走、住在哪裏，您還是直接問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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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鐘晚乘著梁序之的車，往鎮裏的方向走。

拍攝地所在的山和鎮子之間連公路都沒通，剛才灑水車調試“雨”量的緣故，原本的土路這會兒變了泥路。

到達住時，鐘晚下車，看見載著他們的那輛黑賓利這會兒已經變了土黃。

劇組租了許多空置的商鋪，鐘晚和演二的演員住在同一棟，在二層，二號住在一層，上樓的樓梯也是設在外邊，并不用進一層的空間。

鐘晚在前邊帶路，梁序之拿著手杖，跟著踏上那條窄小的金屬架樓梯。

上到二層，拿出鑰匙開門，先一步進去，輕聲說：“你先坐會兒吧，今晚沒有拍攝安排，我洗個澡，然後可以一起去湖市市區轉轉。”

梁序之前腳邁進門，眉頭就皺起來，往裏一，看見這屋子用‘家’徒四壁形容都不為過，差點就連張能做人的椅子都沒有，牆角都全是灰的黴點。

“你們這住的什麽地方。電影制片方是耀微？也不至于連演員的酒店錢都開不出來。”

說著，梁序之把門帶上，很有年代的防盜門在合上時發出“滋滋”的刺耳響聲。

鐘晚回了下，看向站在門口眉頭蹙的男人。

梁序之穿的襯衫和西面料一看就價值不菲，雖然款式簡約，但做工裁剪很是良，手腕上的表出來一半，好像是一只全球限量款的百達翡麗，價值折人民幣要九位數。

加上他氣質本就矜貴出衆，此時拿著手杖站在這破屋子裏，就像是了次元壁穿越過來的一樣。

鐘晚看他幾秒，忍不住笑出聲。

梁序之看著，聲音淡淡的：“笑什麽？”

鐘晚搖了搖頭，笑著說：“沒什麽，我快點洗澡，我們早些出發。”

梁序之走過來幾步，把手杖擱一邊靠在桌上，“嗯。”

鐘晚上樓時忘記拿梁序之帶來的那些洗漱用品，只得暫時用現有的。

迅速沖了個澡，上又是那莫名其妙的青黃瓜味。

衛生間連頭都沒有，鐘晚包了個幹發帽出去，從桌上的紙盒裏翻出電吹風，立了個很小的折疊鏡子，看一眼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屋裏只有這一把椅子。

梁序之會意，站起，給騰位置，不忘挖苦一句：“能通電，算是超出我的預料了。”

鐘晚笑著坐在椅子上，把電吹風好，“倒不至于連電都沒有，主要是劇組另外租了一棟樓當化妝間，所以住宿的房間裏就沒太添置這些東西。”

撥開啓鍵，電吹風發出嗡嗡的轟鳴聲，帶著洗發水的淡香。

梁序之在後站了須臾，向前一步，接過手裏的電吹風，另一手輕輕起的長發，幫吹。

鐘晚“欸”一聲，作勢要去搶回來，梁序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被電吹風的運作聲過，有些模糊。

“別，當心燙到。”

鐘晚：“我自己來…你又不會。”

梁序之沒再出聲，仔細幫吹頭發。

鐘晚又搶了幾次，還是沒從他手上把電吹風搶回來，索也放棄了，靠在椅背上由著他來。

梁序之確實作很生疏，所以吹得很慢，手上力道也輕。

鐘晚漸漸瞇上眼，屋裏彌漫著洗發水淡淡的香味，覺自己好像一個被順的小貓。

想起之前在港島時，好像也幫梁序之吹過一次頭發，因為擔心他不會用的電吹風。

那次好像也沒幫他吹幹，過不多久，他們就去做另一件事了，當時梁序之頭發微著，偶爾蹭到肩膀或者臉頰，是冰涼質的。

這次兩人調換了角，就沒有再“半途而廢”。

等鐘晚的頭發吹幹，披了件薄罩衫，跟梁序之一起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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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一直在樓下等著，鐘晚下樓時，看到前不久還髒兮兮的車已經幹淨了。

一直驚詫于梁序之邊這些人的辦事能力，這鎮上的人說的都是本地方言，都聽不懂，林叔好像普通話說得也不怎麽樣，不知是怎麽跟當地人流，去弄來水洗車的。

上車後，車子穿過鎮裏的那條街，沿著導航往通向湖市的高速公路上行駛。

鄉下的樓都很矮，道路兩邊都是田地，正值夏天，裏面種著各種金黃翠綠的作，還未到傍晚，天也很藍，打眼往車窗外看去，像是一副寫實主義的風景油畫。

鐘晚將車窗搖下來，雙臂撐在窗沿上看風景。

過了會兒，聽見後梁序之問：“今晚要回去嗎？如果明早的戲沒那麽著急，就住在湖市。”

鐘晚轉回，拿起手機點開群裏的消息。

‘天公相助’，趙導幾分鐘前才發了群公告，通知明天上午的戲都推遲到下午拍攝，因為被水澆的泥地今晚上還弄不幹。

鐘晚笑了下：“不著急了，明天中午之前回來就行。”

梁序之頓了幾秒，又平聲說：“我看這拍戲的地方離市區也沒多遠，幹脆你後半個月就都住在湖市的酒店。你們劇組找的地方實在是讓人看不過去。”

鐘晚立刻道：“就剩半個月了，堅持堅持也就過去了。我小時候放假有段時間住在鄉下爺爺家，條件也沒比那個鎮裏好多，沒事。”

“而且我演的這個角有抑郁癥，住在那裏更好進緒，反而每天折騰著跑來跑去，容易找不到狀態，不然開機前許褚然我，我就住在湖市的酒店了。”

梁序之眉梢微擡，凝視著，緩慢問：“許褚然你？”

他冷哼一聲，“你一起跟他住酒店？”

鐘晚默了一秒，下意識先解t釋：“又不是住同一間。”

解釋完，才反應過來，又改口，很沒有威懾力地瞪他一眼，“…你問這麽多做什麽？”

梁序之轉回頭，目視前方，似乎是因為前半句解釋神松快了些，但聲音依舊很涼，“我看，他是不想繼續在這行幹下去了。”

鐘晚還真有點著急了，看著他：“你要對他做什麽？”

“許褚然人又不壞，我跟他就是同事關系，而且，我現在確實是單。梁序之，你說好不幹涉我的。”

梁序之聽到對另一個男演員的評價，還有“單”兩個字，心裏更加煩躁，闔了下眼，半晌後，盡可能平靜地說：“我不對他做什麽。但我說過的不幹涉，範圍僅限于你的工作和正常生活，不包括工作裏對你別有用心的男人。”

他看向，“你覺得我像是那麽大度的人？能高高興興看著別的男人對你獻殷勤？你和他甚至還有個什麽cp超話，裏面全是你跟他的各種照片，還有人給你們編七八糟的小故事，毫無真實可言，其中一篇說你去港島是因為跟他吵架分手，回地發展是因為跟他和好。”

“……？”

鐘晚眨了眨眼，本來也有點張的心，莫名因為他口中冒出“cp超話”幾個字，也頓時然無存了。

知道梁序之下載了微博，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連超話都會看了，還會看cp放飛自我寫的小短文。

尤其配合剛才梁序之一本正經的表，有點惻惻的語氣，鐘晚沉默的幾秒鐘，角忍不住往上抖了抖，又立馬抿回去。

梁序之一直注視著，加上之前相兩年多，對這些小表太過了解，沉出一口氣，音質偏冷：“鐘晚，你又在笑什麽？今天我臉上有東西嗎。”

鐘晚還沒說話，前排，正在開車的林叔也忽然笑了一聲。

梁序之：“……”

鐘晚也終于堅持不住，笑著問：“你看那些幹什麽，我都不看。而且，你也知道都是別人瞎編寫著玩的啊。”

梁序之靜了須臾，轉回頭，靠在座椅上再次闔上眼，有點不自然的語氣：“算了。那個男演員的事暫時翻篇，以後再說。”

“…行。”

鐘晚歪過頭，也再次看向窗外的風景，角一直維持莫名其妙上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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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市的酒店也比不上杭市，沒有萬泰旗下的，但好歹有另一家連鎖品牌的五星酒店。

梁序之訂了一間頂層的總套，到達大廳時，應他的吩咐，林叔去幫鐘晚也加了一間相同房型的。

湖市算是個三線城市，生活節奏相對較慢，他們到達時正是晚飯的點，車子駛進市區，沿途就看到街上各種餐館林立，桌椅擺到外面，像是夜市大排檔一樣，一群人坐在街邊喝酒聊天。

份關系，兩人去這種人群集的公共場所都有各種不便。

于是林叔差保鏢去打包了當地特的吃食，送到酒店房間。

回酒店後，鐘晚也先去了梁序之的房間，打算跟他一起吃過晚餐，到睡覺時間再回自己那間。

梁序之洗過澡，換了件浴袍出來，鐘晚向他，再次生出隔世之。

就好像一切突然回到了從前，但比之從前，又了許多複雜和沉重。

這家酒店的套房設有臺，跟客廳連在一起，隔著幾面玻璃門。

臺上擺著一方木質的茶幾，兩側各有一個小沙發，邊上有玻璃圍欄，下面能看到湖景。

鐘晚已經把送來的餐食都擺好，都是湖市特的小吃，基本就是些河鮮。

深城和港島都靠海，兩人見慣了這些食材，只是江南一帶的做法稍有新鮮，比如生腌、比如用特殊的醬料燒制。

梁序之讓人送來了佐餐的朗姆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把一同送上來的鮮榨葡萄推到鐘晚面前。

鐘晚抿了一小口，看向他杯裏的朗姆酒，忽然慨：“…每次你喝酒，我喝飲料，都覺我有點像跟大人吃飯的小朋友。”

梁序之默了幾秒，看一眼，“那是因為你喝不了酒。另外，我就比你大六歲。”

鐘晚拿起筷子去夾了只生腌蝦，“那也多了。”

咬下一口，眉頭擰到一起，馬上把另外半只放下，“…生的，味道好怪。”

梁序之默不作聲把那盤生腌蝦拿遠了些，將另一道看起來正常的菜推到面前。

晚餐後，兩人人上來收了茶幾，但都沒回屋，繼續坐在臺的沙發上。

天已經暗下去，這幾天氣溫不高，帶著氣的晚風輕輕拂過，很舒適的氣氛。

臺玻璃欄桿頂上有兩枚燈球，鐘晚站起，找到開關，把它們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