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8

這棟別墅前院的空間不大, 鐘晚離開後，這棟屋子就空了許久。傭人一直都沒被遣散，一年來做著簡單的清潔和整理工作。

征得林叔同意後, 他們往前院的空地移栽了兩株凰木，在悉心照料下都活了, 這會兒正t是花期。

窗戶開得久了，外頭凰花的香味也蔓進來，混雜著書房中原本就有的雪松味無火香薰，都是帶著溫度的清香。

分別一年多, 剛才綿長的吻讓兩人都食髓知味，呼吸也是許久才稍平複下來。

梁序之擁著, 俯要繼續, 被鐘晚輕推開一些。

鐘晚往後撤了一步，擡頭看著他的眼睛, 有了今天的兩次烏龍，一時間分不清他是真話還是假話。

若是按照梁序之一貫的子和行事風格，還真有可能并不是玩笑話。

“…為什麽封殺他？”

片刻, 梁序之冷哼一聲，關上那扇窗, 走去書桌邊擰開一瓶礦泉水。

“因為礙眼。”

鐘晚也跟著走過去, 雙手撐在桌沿, 靠在桌邊，轉過頭看他，“是你先多想的。那天我跟他都說清楚了, 他還祝福我們…百年好合。”

梁序之：“這還需要他來祝福？”

“……”

鐘晚思維繞了個圈, 想到昨晚那條莫名其妙的緋聞，又看向邊臉依然不太好的男人, 倏而笑了：“你以後還是別看微博了，那上面的信息大多沒有什麽價值，都是些虛虛實實的。”

梁序之上那件黑的商務襯衫因為剛才的親已經有些皺，尤其是腰間被攥過的位置。

大概剛才熱氣鑽進來，房間裏的溫度也沒立馬降回去，他擡手，下微揚，將襯衫最上面的扣子又解了兩顆，清晰利落的鎖骨線條在領下若若現。

書桌上又整齊得擺放著各種文件資料，矜重與散漫此刻在他上同時展現，是帶著氣質的。

梁序之喝了小半瓶礦泉水，單手將瓶蓋擰回去，看幾秒，微勾了下，嗓音低沉道：“嗯，以後是不用看了。”

他停頓許久，手把重新攬進懷裏，在耳邊道：“你從港島離開那一年，除了這些公開的社平臺，也沒有別的途徑讓我看到你的消息。”

聽到這話，鐘晚心尖仿佛了一下，靠在他肩上，聲音更小地嘀咕：“我才是真的完全看不到。除了在財經新聞上，能偶爾看到你的名字，看到你出席了什麽峰會，或者投資了什麽慈善項目。”

但就只有幹的名字，連照片都看不到，因為梁序之向來不喜歡自己的照片出現在那些新聞上。

梁序之低頭看著，擡起手，緩慢挲的臉頰，嗓音微啞：“…那一年裏，你也會想看到關于我的消息？”

鐘晚咬了下，很輕地點頭：“我知道不應該，但就是忍不住。”

尤其是晚上夜深人靜，想他的時候，就像腦子中了嚴重的病毒。

甚至去Google上輸過他的名字去搜索。

明明相兩年多，最親的事也都做過了，他們卻沒留下過一張合影，或是其他類似間的念想之。

只有被長久擱置在屜裏那條項鏈，但那項鏈又帶著占有和掠奪的烙印，所以不願再去。

梁序之再度俯，輕啄了下的，因為已經有反應，沒再更進一步，只是淺嘗輒止。

他著畔，沉聲道：“應該再早點找你。”

只是，那時他也不確定，對他是否只剩下抗拒和厭惡。

鐘晚凝視著他，眸一閃，忽然歪過子，手去拿他放在桌上的手機，有些好奇的語氣：“你之前不是說下載微博是看地的新聞嗎？你都關注了些什麽博主啊…”

不僅能第一時間看到和許褚然的八卦緋聞，甚至連他們cp超話裏的容都看過。

鐘晚以前從來沒看過梁序之的手機，他們的關系、的份都不允許，也從沒好奇過，點亮鎖屏的頁面，讓他輸碼。

梁序之眉梢微，把手機拿回來，平淡道：“沒什麽好看的。”

鐘晚笑起來，作勢要去搶。

梁序之把手機放在後，就雙臂環住他的腰，手往後面探。

他又舉起來，撲過去，但還是夠不到。

梁序之向來是個冷淡穩重的人，沒想到會莫名其妙在書房跟鬧一團。

他把手機一丟，攥住孩兩只纖細的手腕，膝蓋抵在間，很輕松就控制住。

梁序之背靠著書桌，鐘晚在他口，掙紮著往前倒。

沒想到他好像也沒太站穩，這往前一，他上半也倒過去，松手撐了一下桌面，胳膊到放在桌邊的文件櫃，整個櫃子調到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連同裏邊的各種文件夾一起，散落了一地。

鐘晚低頭看見蓋著萬泰公章的幾份合同，抿抿，不敢再跟他鬧了，小心翼翼地擡起眼，看向他。

梁序之被這響聲吵得微蹙眉，靜了兩秒，扣住的肩膀瞬間跟換了位置，把在書桌邊，聲音沉緩：“我看你現在是一點都不怕我了。”

鐘晚攥了攥他腰際的襯衫的料，很小聲道：“…哪有。剛才就是不小心。”

梁序之輕笑了下，俯下，微涼的手探進的襟，“這還怕？”

“等哪天完全不怕了，你還想怎麽跟我鬧。”

鐘晚被前冰冷的溫度激得了一下，隨即，又被他吻住。

地上淩得散著各種紙頁、拼接文件櫃的零部件，書房不像書房的樣子，周圍彌漫著曖昧旖旎的氣息。

不想過了沒多久，就傳來兩聲叩門聲，聽到傭人的聲音。

“梁先生，需要幫忙收拾什麽嗎？”

梁序之看一眼，直起，整理自己的上，沉聲道：“暫時不用。”

鐘晚也看向他：“…還是先下樓吧，伊禾可能還等著。”

梁序之這襯衫的面料本就是容易起褶皺的，穿之前都需要傭人細心熨燙，剛才跟胡鬧那麽久，早就無力回天。

鐘晚繞到他後，看到後背的料折痕更明顯，尤其還是純黑的。

誠懇地建議：“不然你還是去換一件再下樓吧，現在這樣有點…冠不整的。”

梁序之放棄繼續整理，掃一眼，“誰造的？”

鐘晚耳朵開始發熱，擡往門口走去，剛邁出沒幾步，被梁序之拉回來。

“跟我一起下樓。”

于是鐘晚跟著他去了臥室，梁序之應該只是上個月剛搬來這裏住，櫃裏只有夏天的，清一的黑襯衫、幾套裁剪良的定制款黑西裝、幾套深系的睡。

雖然之前那兩年多什麽都做過，也什麽都看過，但畢竟分開那麽久，突然恢複了這樣親的關系，鐘晚還沒切換過來，他解掉所有襯衫扣子下來時，下意識背過回避。

再聽到腳步時，梁序之已經換好一件看起來一模一樣的上，攬著下樓。

莊伊禾在客廳等很久了，旁邊廚房也飄來飯菜的香味，難道是中餐。

聽到靜，莊伊禾轉過頭：“你們說什麽大事啊，要這麽久…”

正說著，一低頭，看到梁序之摟在鐘晚肩上的手，笑起來，拖腔帶調道：“哦，好，我懂了，那確實是件大事。剛才聽到那麽大靜，我還以為你們打起來了呢，剛準備上樓，又想到我哥雖然脾氣不好，但肯定沒有暴力傾向。”

鐘晚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撥了下耳側的頭發，看向廚房方向，轉開話題：“晚飯快好了嗎…我中午就沒吃多，早就了。”

莊伊禾笑道：“應該很快就好了，而且今天特意請了做中餐的廚師。我哥在食上還真是完全不挑剔，在國外念書吃了那麽多年沒味道的西餐，結果現在還是吃那些，我可忍不了。”

可沒就此被繞開，隨即看著鐘晚眨了眨眼，“我是不是——可以改口你嫂子了？”

此時梁序之先開口：“是。”

鐘晚瞥他一眼，正想說這才哪到哪，也沒到要改口的程度吧，被他拉去餐廳。

梁序之也并不打算跟莊伊禾說過于細節的況，而且猜到肯定耐不住好奇心要問，“不早說。廚師好像還準備了涼菜，早就做好了。”

莊伊禾還是沒機會問詳，但看起來比兩位主人公還開心。

很快，廚房其他菜也做好了，一并被端上桌，梁序之晚上沒有工作安排，從酒櫃裏取出一支紅酒，讓傭人取了醒酒和三只高腳杯。

鐘晚以為他忘記了，在他旁邊小聲提醒：“我喝不了。”

梁序之看向，溫聲道：“嘗一點，剩下的我幫你喝。”

鐘晚猜到他的想法，抿住笑意，點了點頭：“好t。”

這頓晚餐氣氛十分融洽，後來吃得差不多，莊伊禾看著問：“鐘晚姐。哦，不對，嫂子，那你今晚會住在這裏了吧？我和我哥明天上午回港島，昨晚那個拼圖還剩好多沒拼完。”

鐘晚默了下，看向梁序之：“你們明天就要回港島？”

“嗯，集團有些事要回去理。”

鐘晚喝了口飲料，“也是，你都在杭市待這麽久了。”

一直覺得‘小別勝新婚’這幾個字并不是字面意思這麽簡單，按照這個原理，如果今晚留宿，不知這一夜還有沒有時間能騰出來真正睡覺。

糾結半晌後，鐘晚開口：“我今晚還是先回公寓住，明早要去拍一組宣傳照，在滬市，大概七點左右就要出發過去，我擔心…”

莊伊禾還在，因而用了相當委婉的說法：“擔心再失眠，明早起不來，而且拍照的時候皮狀態不好。不過可以留晚一點，等我們把拼圖拼完我再回去。”

聞言，梁序之看幾秒，但還是未作聲。

莊伊禾不疑有他，順著說：“這樣啊！那嫂子你還是回公寓住，不能影響拍照的狀態。”

.

晚餐過後已是黃昏，鐘晚在莊伊禾的房間裏戰到晚上十點，總算是完了那套立拼圖。

莊伊禾取來配套的明罩子，拼接好，把拼好的品放進去遞給：“還是你帶回去擺著吧，我也不方便帶。”

裏面零件細細碎碎的，確實不適合長途攜帶，鐘晚便沒跟客氣，笑著接過來：“下次去澳城或者港島，拼好的留給你。”

莊伊禾：“好。”

看了眼時間，笑說：“差不多也到點了，我哥現在應該恨死我了吧，你們剛和好，我就霸著你不放。”

鐘晚笑：“哪就差這一會兒。”

莊伊禾把送到房間門口，道別之後，鐘晚拖著手裏的明匣子下樓。

梁序之就坐在客廳沙發上，拿著筆記本電腦，線的原因，他戴了副平的眼鏡，細細的銀邊框，看起來比平日要更斯文疏離許多。

鐘晚走到他邊，輕聲道：“我該回去了。”

梁序之看一眼，摘下眼鏡，將電腦一扣，站起，淡聲道：“林叔送你。”

意料之，送回公寓的不止有充當司機的林叔，還有梁序之本人。

兩人坐在後排，車子剛發，梁序之將擋板升上去。

窗外夜正好，兩人過去的回憶又大多是在夜晚，駛出別墅區到路上時，一盞盞幽黃的路燈從兩旁閃過，是悉的覺。

梁序之將攬過來，鐘晚子向後倒，很自然地靠在他肩上。

他大概在剛才們拼圖的時候又洗過一次澡，上有好聞的沐浴香味，頭發也更蓬松，額前的碎發蹭著的臉頰，微有些。

梁序之低聲開口：“知道我明天就要回去，今晚還都跟伊禾在一起。”

鐘晚偏頭看他，眼眸被車窗外路燈的映得亮閃閃，笑道：“我是想，來日方長嘛。而且後天就又要進組了，等這部電影拍完，我就去找你。”

梁序之瞇了下眼，“是不是原本就打算，等跟那個男演員這部戲殺青，再做決定。”

鐘晚：“這你也能猜到？”

梁序之：“不難猜。”

鐘晚確實有過這個想法，一來他們的事可能影響拍戲的緒，二來確實有點擔心他介意許褚然，畢竟那部電影裏還有一小段吻戲。

鐘晚扯扯角，去抓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現在是我沒忍住。”

“有什麽需要忍的。”

梁序之擡手，覆住的頭，帶到自己肩膀上。

“進組之後每晚記得發信息，跟那個男演員除了拍戲都保持點距離，在市區拍戲注意安全，殺青之後不用你去港島，我會過來。”

這一連串言簡意賅的代，居然讓鐘晚聽出命令的語氣，有點像他們起先那兩年，他安排行程的時候，帶著他慣有的不容置喙的風格。

鐘晚笑了下，認命般應了聲“好”，靜靜跟他擁在一起。

別墅區到的公寓沒多遠，夜間又不堵車，十多分鐘就到了地下車庫。

鐘晚沒先下車，梁序之也沒出聲，兩人都安靜許久後，輕嘆一聲氣：“怎麽就約了明早拍宣傳照呢。”

梁序之低頭看，修長的手指向上劃，過的臉頰，緩慢道：“再等一個月。”

他拇指輕挲著的畔，須臾，再度吻下來。

鐘晚也坐起來一些，攀上他的脖子，很熱切得回應，中途另一只手垂下來，想去重新握住他的手，卻不小心到他腹下，只一瞬，立刻躲開手。

這一吻也極深，像是都抱著把未來一個月的親都預支的心思，又或許是因為失而複得。

夜已經很深，再在這車裏耽擱下去，鐘晚就白下決心回自己公寓住了。

還是梁序之先冷靜下來，雖然眸依然深不見底。

他嗓音沉啞地開口：“回去吧。明天出發前給你發信息。”

鐘晚第一次毫不抑自己的緒，此刻只是分開一個月，竟覺得比前兩次還要眷，揚起下，又輕了下他結的位置，聲音很小，依依不舍道：“好，我先上樓了，下個月見。”

只是，他們這一次的分別，重逢終于是有定期的。

鐘晚拉開車門，一條邁下去，又探過，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在他耳邊說：“我會很想你的。”

而後，怕自己還是舍不得，迅速下車，關上車門，隔著黑漆漆地車窗笑著朝他揮了揮手，轉走進電梯間的門。

此刻車裏，梁序之深吸一口氣，了下被的氣息的發的耳廓，從西口袋裏取出金屬煙盒和打火機，降下車窗，取出一支低頭點燃。

他看著背影剛剛消失的電梯間，無聲笑了下。

可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