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序之淡笑了下,往帽間走:“行。”
兩人都沒覺得或婚姻是什麽兩個家庭的結合,他們的父母不論是否抱著這種觀念,都沒個好結局。
如果梁序之跟家人關系親,鐘晚也願意屋及烏,鄭重地跟他家人見個面,日後或許也當自己的親人、長輩去尊敬戴。
但事實并非如此。
只知道,為著所謂認祖歸宗的目的,梁序之小時候被強行帶回梁家,和母親、妹妹分離。
回去之後,又不重視,被同父異母的紈绔弟弟和繼母排欺負,從小到大如履薄冰。
就連莊敏怡葬禮當日,鐘晚都沒見他的父親或其他親人出現過。
鐘晚靠在牆邊看著梁序之換服。
忽然又想,回到那樣的環境中,他只怕也是很不好的。
就像每一次見到鐘重臨,心都無比煩悶,控制不住地回想起以前那些沉重的過往。
鐘晚忽然出聲:“…不然,我還是陪你一起去吧?”
梁序之轉了下頭,默了兩秒,平聲道:“剛才是我欠考慮了,想著你剛過來我就走…”
他停頓一瞬,“他們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我也不想你應付那些麻煩事,改天約個合適的時間,象征見一次就好,或者不見都沒關系。今晚我繼母還有幾個姑媽也在,難保他們不會說出什麽難聽的惹你心煩。”
梁序之很快換好服,走到面前,低頭吻,囑咐道:“乖乖待這,最遲明早我就回來,沒什麽事的話或許也不會住在那。”
鐘晚看他都決定好了,那邊好像也確實著急,點了點頭:“那就改天吧。你路上注意安全,讓林叔開車小心點。”
又補了句:“…也注意保持好心。”
梁序之被這後半句逗笑,的頭,又抱了一下,“放心,除了你,沒人能影響我心。”
-
這麽久沒見,梁序之一開始確實是想帶著一起去。
後來一方面是考慮今晚老宅或許親戚太多,雖然現在梁家大部分人忌憚著他,當面不會說什麽,但黃靜玲一定會。
再難聽的話t他也聽慣了,但他不想讓鐘晚聽那些,也不想任何人看輕。
另一方面,梁家的長輩雖然管不著他,但如果帶鐘晚去見,怎麽也得挑個正式的場合和地點。
半小時之後,梁序之到了老宅。
家裏人全都在三叔公的臥室,聽醫生說白天是高犯了,采取了急救措施,注過降藥,現在已經穩定下來,只是還要悉心照護觀察。
先前梁穆遠生病時雇來的那幾個家庭醫生都還在,也沒什麽需要他們心的,梁序之看過,問候叮囑幾句就算是了事。
出了臥室,門口,梁家逸快步出來跟他道謝:“本來不用你特意大晚上跑這一趟的。就是爺爺白天忽然暈倒,醒過來之後他以為自己不剩多長時間了,讓我你過來,估計是想代一些後事,梁家和集團的。”
“剛幾個醫生跟他說了半天以後多注意、按時吃藥就不會有多大危險,他也就安心了。”
梁序之微頷首:“沒事,我過來也是應該的。”
他下樓,看見梁承安在餐廳吩咐傭人準備宵夜,緩步過去。
梁承安剛就沒在樓上,這會兒才看見他,“欸,序之回來了,看過你三叔公了?老頭年紀大了,疑心病重,擔心我們是唬他的,剛醒過來那會都讓家逸律師過來再確認一遍囑了。”
“看過了。”
梁序之淡聲:“我有別的事跟你說。”
梁承安環視一周,餐廳除了他們和傭人也沒有其他人在,便道:“你黃姨應該還在樓上,有什麽事在這說吧。”
自打梁序之兩個弟弟被送進監獄、莊敏怡過世後,他們父子關系緩和很多,主要是沒什麽矛盾可吵了,但也就比陌生人好不到哪去。
從前二十年的隔閡太多,不可能還像尋常家父子一樣。
梁序之平靜道:“鐘晚最近在港島,我的意思,還是帶跟家裏人正式見個面,走個流程。其他人就算了,等三叔公恢複,上他、你、梁家逸和他太太,去餐廳或者來家裏一起吃頓飯。”
梁承安這幾年明顯蒼老了許多,頭發全白了,臉上的皺紋也多到數不清。
他沉默幾秒,問:“還是上次你說過的那個演員?”
“嗯。”
梁承安似是在猶豫要不要開這口,須臾,還是看著他道:“我知道你認定的人和事我也沒法反對,但是序之,如果你考慮的是婚姻,我還是勸你慎重。”
“我是過來人,我也年輕過,你看我跟你母親…這種一頭熱的和婚姻不會有什麽好結果,那孩就是生在尋常人家,小門小戶的,還是個演員,跟你也是門不當戶不對。等過了沖的勁,你總會後悔。”
梁序之冷笑了聲:“小門小戶,我還是私生子呢。門當戶對有什麽用?你跟黃靜玲當年倒是符合這個標準,現在不是天天後悔?”
“……”
梁承安不敢說那是他先前還有莊敏怡的緣故,只了太,找了個理由:“那是我跟格不合,被你爺爺安排的,結婚前對互相都沒什麽了解。”
可這邏輯也一點不通,梁家逸跟他太太也是結婚前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剛結婚時天天鬧著要離婚,現在還不是天天裏調油。
梁承安又道:“我也不是說你非要找個家世相當的,只是讓你決定婚姻大事之前把利害都想清楚,我和你媽媽就是…前車之鑒。”
梁序之擡腕看了眼時間,估著再遲鐘晚就要睡了,站起:“你說的我都考慮過,不需要你提醒。既然決定了,就沒什麽後悔的。”
他頓了下,緩緩道:“我不是你,也不是我母親。”
梁承安聽到最後一句,沉沉嘆了聲氣,擺擺手:“罷了,你的事你自己決定。”
“時間地點確定好了我通知你。你跟黃靜玲離婚的事,我會找律師幫你解決。”
梁序之本也不是打算跟他商量什麽,不再廢話,話畢,轉往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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