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晚并不覺得他在這種事上也多正經，雖然是在辦公室，但這件休息室是單獨的空間，不僅辦公室不會有人輕易進來，這間屋子也能從裏邊反鎖。

他停下來，一定是因為辦公室沒準備措施。

特殊場景解鎖失敗，回到家，兩人吃過晚飯，就心照不宣地先上樓進了臥室。

全部的窗簾被拉上，打掃的傭人也都很自覺地避開二樓。

梁序之有了新的習慣，喜歡在最後的時刻跟十指相扣，覆住的掌心。

無名指上的戒指也因為這個小作疊在一起。

各自擁有新份之後，被拖延又拖延的第一次，直到淩晨才完全結束。

這天晚上，鐘晚不記得在他的‘威利’下了多次新稱呼。

***

年末，鐘晚順利完了今年的kpi，梁序之也騰出時間，兩人一起出發去英國度假。

這次度假的主要任務是拍婚紗照。

鐘晚托了圈的朋友，約到了國知名度很高的攝影師，報銷全部差旅費，請同去英國跟拍。

婚紗也是梁序之一早就請法國高定品牌的過來量定做，在他們出發前又運到英國的住。

鐘晚試穿婚紗的時候，就覺像是話片裏的公主，不敢想象穿著這樣的子在英國拍攝，片會是怎樣的效果。

落地英國是在清晨，鐘晚在飛機上沒睡好，司機載著他們到梁序之名下的一套公寓。

甚至沒神先參觀這套從未謀面卻擁有一半所有權的房産，被梁序之領去臥室，簡單沖了個澡，在被壁爐烤得暖烘烘的屋子裏倒頭就睡。

再度醒來，已經是黃昏。

特意跑來如此遙遠的異國他鄉，總不能一直蒙在房間裏睡覺。

這套公寓就在牛津大學附近，只是，周圍可逛的博館及其他景點這個時間早都關門了。

公寓的面積不大，整裝修風格很現代，也是偏暗的調。

鐘晚胳膊撐在窗沿上，著外面的街道。

下著小雪，幾家店鋪關門了，路上的行人個頭都高，大多戴著圍巾和針織的線帽，對面的屋頂上積了薄薄一層雪。

鐘晚換上，穿好羽絨服，拉著梁序之出門去逛。

很久都沒有不戴口罩走在街上了，突然這麽自在，覺吸進鼻腔裏的冷空氣都清新了不。

路上的行人不算多，過不多久，兩邊的路燈也亮了。

幽黃的燈反在雪花上，束下星星點點的。

鐘晚也戴著帽子，新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問：“你大學的時候也會在這邊散步嗎？”

梁序之搖頭：“很。”

周圍的建築都好像很老，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漫無目的地閑逛。

後來七拐八繞鑽進一條巷子，發現裏面別有天，看著一家花園式的小酒館。

院子裏也有幾張桌子，大概是雪天的緣故，上邊各撐著一柄大傘。

室人更多，鐘晚了一眼，提議要進去坐會兒，他喝兩杯，吃點東西。

梁序之同意，攬著的肩，轉帶往院裏走。

酒館門口還掛著一張牌子，上面寫著來訪過這家酒館的名人。

鐘晚隨便一掃，發現還有悉的，大學四年刻進腦海的名字，王爾德、海明威…

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梁序之在這上了很多年學，鐘晚又是相關專業，在語言通上都毫無障礙。

酒館的服務生給他們找了個空位，很小的圓桌，在旁邊一桌年輕人旁邊。

鐘晚點了幾盤做法奇怪的小食，幫梁序之要了兩杯不同名稱的釀啤酒。

裝啤酒的杯子造型非常好看，後來鐘晚看著眼饞，也手去拿他那邊的位子。

梁序之笑著問：“不怕再喝醉？”

鐘晚挑了下眉：“啤酒而已，我喝半杯，應該不至于。”

“而且，就算喝醉了，這不是有你在。”

梁序之沒阻止，在擰眉喝第一口的時候，緩慢說：“嗯，喝醉也沒事，大不了給你背一晚上詩。”

鐘晚本就不習慣啤酒的苦味，聽他這麽說，差點就被嗆到。

放下杯子，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怎麽又提這茬！”

後來毫無懸念的，鐘晚真的喝多了。

別人是千杯不倒，是逢酒必醉。

酒館裏放著慢悠悠的爵士樂，周圍是嘈雜的聊天聲。

英國人講話的口音就是這個味道，元音咬得很重，聽起來拿腔拿調的。

後來兩人去吧臺結賬，鐘晚喝得頭暈，聽老板說話覺得有趣，下意識開口要重複他的音調。

吐出兩個詞，梁序之蹙著眉捂住的。

老板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笑了笑，把零錢找給他，餘瞥到兩人手上的婚戒，誇他的妻子很可。

梁序之道了聲謝，帶著出去。

回公寓的路上，鐘晚的興致比來時還要好。

時不時停在路燈下，讓梁序之幫拍照，或者拍視頻。

梁序之一早就知道是個活潑的格，沒想到心好的時候能活潑到這種程度，走路都一蹦一跳。

快到公寓門口，鐘晚突然偏過頭，盯著他看了很久。

梁序之把的腦袋掰回去。

“看路，當心摔了。”

“哦。”

等進了屋，鐘晚又開始盯著他看。

梁序之把丟在沙發上的羽絨服和圍巾掛好，有些無奈地走過去，“我臉上有東西？”

鐘晚搖搖頭，解釋道：“我就是在想，如果大學的時候到你這樣的，可能我會破例提前談。”

“……”

梁序之不知道怎麽接這個醉鬼的話。

鐘晚往他懷裏倒，擡頭在他下上啄了一口，綿綿地問：“那你會嗎？”

梁序之勾了下，摟住，但沒回答。

鐘晚不滿地繼續問：“會不會嘛？”

梁序之眉梢微擡，“要聽實話？”

“當然。”

梁序之把頭上的線帽摘下來，又捋了捋的頭發，平靜地說：“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為什麽可能不會？”

“因為很影響學習。”

“……梁序之，你怎麽一點都不懂浪漫？”

“你要聽實話的。”

“……”

-

于是，來英國的第一天晚上，鐘晚做了個噩夢。

在夢裏，和梁序之了大學同學，苦苦追求梁序之四年，最終被他無拒絕。

半夜驚醒，鐘晚還沉浸在悲傷的緒裏無法自拔，翻了個，看到抱著睡得正的男人，氣不打一來，憂傷立刻轉為憤怒。

梁序之睡覺很輕，醒來時，睜開眼，就看到黑暗中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他聲音有些啞，“…怎麽了？”

鐘晚語氣很幽怨，控訴道：“你欺負我。”

還未完全醒過神的梁序之到非常莫名其妙，“我怎麽欺負你？”

睡前那次也是主的，看在喝醉酒的份上，只一次就放過了。

鐘晚繼續控訴，好似有理有劇的語氣：“剛才在我的夢裏，你拒絕了我的追求，你真的好冷，好無。”

梁序之靜默須臾，然後被氣笑了。

鐘晚枕在他胳膊上，聞著他上好聞的沐浴香味，跟他詳細複述剛才做過的那場夢的全部細節。

梁序之聽完，睡意也全然消散。

幹脆今晚就都別睡了。

如果時間倒退回十年前，他一定不會想到，會在悉的牛津鎮，度過這樣一個特別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