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聿一高高揚起手。

沈沐歡閉起眼睛。

他要打就打吧。

一個被撕掉偽裝的人，是該惱怒的。

男人的手掌在空中握拳頭，最終也沒有落到人的臉上。

他扣著人的手腕。

連拉帶拽地扯回了屋里。

司遙看到顧聿一的臉難看，忙走過來哄他，“跟個人計較什麼呢，別生氣了，不喝，我們陪你喝。”

陸北揚也起走了過來。

看了一眼滿臉淚痕的沈沐歡。

輕輕地拍了拍顧聿一的胳膊，“一個孩子，又不會喝酒，你不是為難嗎？”

“是啊，聿一，你要是實在氣不過，這樣……”司遙倒了一杯芒果過來，“……讓沈小姐以此代酒，向你賠個不是，好不好？”

說著司遙把芒果塞進了沈沐歡的手中。

顧聿一嗤笑了一口。

盡是嘲諷和不滿的看向人。

這杯果很燙手。

沈沐歡一直握著，沒說喝，也沒說不喝。

“看來沈小姐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顧聿一拿了手機，打去了電話。

很快有人送來了八百萬的支票。

支票拍在沈沐歡的面前。

不知道顧聿一到底想表達什麼。

“這八百萬就在這兒，想拿錢走，就乖乖把酒喝了，別他麼給老子甩臉。”男人低頭點了顆煙，遞到深吸了一口，“容書，把沈小姐面前的酒斟滿，我倒要看看，是真不能喝，還是不想喝。”

沈沐歡知道顧聿一是要整。

沒關系。

只要盡快拿到錢。

沒什麼委屈的。

容書聽命，把沈沐歡面前的杯子，一杯杯地倒滿。

陸北揚上前制止，“別倒了。”

“北揚，你大概還不知道沈沐歡的骨氣，這個人可不止有下三爛的那些手段。”

顧聿一抬了抬手指。

容書便繼續把酒杯全部斟滿。

沈沐歡放下果，走到這些酒杯前。

十杯。

杯子不大不小，如果喝下去，差不多全醉死在這兒。

醉死就醉死吧。

反正還會活過來。

深吸了一口氣，端著酒杯，往嚨里灌。

一杯，兩杯，三杯，四杯……

記不清了。

反正那十杯酒，一杯不剩的全部喝后，一閉眼就不省人事了。

“沐歡，沐歡……”

聽到有人的名字。

這個人不是顧聿一。

管他呢，終于可以休息了。

沈沐歡被送去了醫院洗胃。

人半死不活地送進病房，低到臨界值。

點滴一滴一滴地往里輸送著。

意識混沌。

待完全清醒。

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空的病房里只有一個人。

夕的余暉，過窗戶，落到的臉上，如紅寶石一般的澤，令有些溫暖。

費力地撐起，倚靠在床頭上，著夕落下去的方向，眼神空迷茫。

護士和醫生不停地過來給量，，換藥。

木然地接著這一切。

像一個木偶。

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只有在接張曼芝電話的時候。

的眼睛才會眨一眨。

“媽。”

“歡歡，你是不是又去海城了？”

沈沐歡錯愕于母親知道這事，想撒個謊瞞過去，“媽，我來海城是……”

的話未完。

張曼芝便接過去說，“媽知道你去海城是為了公司，媽就是心疼你，你朋友說你最近冒了，需要海城療養，媽擔心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沈沐歡：……

朋友？

“媽，我哪位朋友……去過醫院啊？”

“就是以前你們經常在一起玩的那個顧，顧什麼，聿一，對聿一啊，他來醫院看過你爸，而且，把你給他的支票也給我了，咱們家的賬啊，總算是全部要回來了。”

張曼芝的話里，有一抹如釋重負。

以后的日子，都是苦盡甘來。

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沈沐歡大概明白了。

“哦，那你把錢存好，我在這兒邊比較忙，爸要是決定了手，你就跟我講，我回江城。”

“你爸有我照顧著，你就放心好了，我聽聿一說，他認識好的醫生，可以幫著聯系一下，你別說，你這個朋友，還真的不錯。”

張曼芝對顧聿一的評價很高。

緣于，他說了很多虛假幫忙的話。

沈沐歡在心底苦笑，他是真的很善于偽裝。

他回江城，看自己的父親，不過是在提醒自己，欠著他的人，要還的還有很多很多。

“媽，你好好照顧好自己，我就先不跟你說了。”

“你也一樣，別讓媽擔心。”

“知道了媽。”

沈沐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八百萬買斷的三年，現在才剛剛開始。

沈沐歡也不知道在醫院里住了幾天。

有護士來通知，可以出院了，便出了。

回到顧聿一為租住的二十六層。

還是沒什麼神。

一個人坐在空的客廳里，一坐就是大半天。

有人來摁門鈴。

緩了好一會兒，才起去開。

以為是顧聿一。

并不是。

是陸北揚。

“沐歡。”他手上是鮮花和水果，“我聽說你出院了，過來看看你。”

沈沐歡勉強出一抹禮貌的笑，“陸先生，請進吧。”

“是聿一告訴我，你住在這兒的。”他把鮮花和水果放到桌上，“這里看起來，還不錯，怎麼樣？還好吧？”

“我好的，謝謝你來。”

給陸北揚倒了杯水。

兩年前，認識陸北揚，完全是因為他是顧聿一的朋友。

說過那麼幾句話，其實并不算很。

陸北揚人很好，脾氣溫和，雖然也是富幾代，但他不像顧聿一那樣的囂張跋扈。

“其實，我們也算是朋友，沒必要這麼客氣的。”

沈沐歡笑笑，“你是顧聿一的朋友，并不是我的朋友。”

這話說得令陸北揚很尷尬。

但是事實。

他也反駁不了。

“聿一他……確實是在有些方面，還是不夠，但他這個人不壞，看在他也幫了你的份上，別跟他計較。”

沈沐歡抬眸看向陸北揚。

明白他在打圓場。

哪有資格跟顧聿一計較。

“我們只是合作關系，顧聿一是不是個壞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陸北揚抿了下。

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你好像變了多的，我記得以前，你的臉上總是掛著笑……”

“人都是會變的。”

也想沒心沒肺的活著。

可有這個資格嗎？

“是啊，人都是會長大的。”他抬眸看向人。

睫低垂，氣也不算很好。

小臉著倔強。

他到的關心，又咽了下去。

“看到你恢復了，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休息了，如果有事需要到我，可以給我打電話。”

臨走前。

陸北揚留了一張名片給沈沐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