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不知道蕭衡是何時來的。

是蕭何替上藥的時候，還是替吹拂傷口的時候。

但看他的表就知道，蕭衡應該是氣得不輕。

那一雙眸子看著，是一副恨不得拿劍捅了的樣子。

比之當初在花園見到與明王時，怒濃重了許多。

偏是當初驟然見他，還有些心虛，頗有幾分被捉的驚慌。

但這會兒，喬念發現，自己的心很是平靜。

甚至覺得，被蕭衡這樣看見也好的。

或許，他誤會了，便能不再糾纏了。

蕭何也察覺到了喬念的眼神變化，這才意識到來了人。

形微微一頓，便轉頭朝著門外看去。

就見著蕭衡那雙眸子似是要噴出了火來，將他給焚燒灰一般。

他沒想到蕭衡會來，今日，蕭衡明明該去城外軍營的。

站直了子，蕭何收回了目。

他也無甚好避諱的。

他就是想要對好，就是心疼。

莫說只是替上藥，給吹著傷而已，如若當初不是蕭衡設計，害他昏迷了十二個時辰，母親又趁機給了喬念和離書，迫離開。

眼下，他就是抱著哄，也是名正言順的！

正想著，就見喬念站起了來，對著蕭何行了一禮，“多謝蕭大哥幫我上藥，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府去了。”

“好，路上小心。”蕭何淡淡應了聲。

他今日當值，得等著天黑了才能回去。

喬念應了聲‘好’，這才轉往外而去。

走出門口時，目與蕭衡相對，想著蕭衡發起怒來六親不認的樣子，喬念擔心他會跟蕭何手，終究是沒忍住，率先開了口，“蕭大哥只是給我上藥而已。”

蕭衡顯然沒想到喬念會跟自己解釋。

眸子微微一亮，連著怒意都退去了不。

在跟他解釋？

那是不是證明，心里多多還是在意他的？

看著蕭衡這副神，喬念的眸卻是一沉。

這家伙擺明就是誤會了啊！

當下便又開了口，“你別誤會……”

四個字方落，喬念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在越描越黑。

果不其然。

蕭衡的角甚至勾起了一抹笑來，聲音也染著幾分喜悅，“好，我知道了，我也是來給你送藥的。”

說話間，便從自己的腰間取出了一瓶傷藥來。

喬念沒接。

蕭衡的藥是從藥王谷得來的，師父醫書上所寫的，也是藥王谷的制藥方子，想著，應該沒什麼差別。

當下便是道了聲謝，“多謝蕭將軍好意，我已經上過藥了。”

言下之意，他的藥就不用了。

蕭衡出的手了藥瓶，方才收了回來，卻是低聲道，“德貴妃那邊，我會……”

“德貴妃的事，我會理。”喬念打斷了蕭衡的話，看著蕭衡微蹙的眉心，聲音很是沉穩，“還蕭將軍莫要手。”

有些事，手的人多了，反而難辦。

如今既然已經與德貴妃有了統一的認知，就不必再有第三方的力道來摻和。

蕭衡站在原地，沒再說話。

唯有那雙眉眼再次冷了下來。

見他如此，喬念便是深吸了一口氣，而后什麼都沒說，轉離去。

說多了，他又得誤會了。

蕭衡就這麼站在門外，視線落在方才喬念站著的地方，心口一陣又一陣地微微痛著。

蕭何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邊，看了眼早已走遠的喬念，這才道，“你還愣著做什麼？不用去見皇上？”

蕭衡為將領，可不比他日日都能宮。

蕭衡進宮來，必定是打著有事稟報皇上的幌子。

蕭何的聲音，功將蕭衡的視線轉移到了他的上，語氣沉沉，暗罵了一聲，“小人。”

蕭何微微挑眉，清冷的聲音如是道，“這近水樓臺先得月。”

很合理啊！

他這軍統領的份雖比不得將軍來得高，但就是能比蕭衡先一步接到喬念。

蕭衡也明白，這就是蕭何為軍統領的便利。

甚至于有些時候，他覺得蕭何能在宮中也好，至能及時照拂到喬念。

可今日，親眼看著蕭何對喬念的‘照拂’，他心中那子酸勁便又涌了起來。

天知道他方才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沒有沖進屋去，照著蕭何的臉就給上一拳！

也幸好自己是忍住了。

否則，念念估計又要討厭上他幾分了。

看著蕭衡那副分明氣極卻又不好發作的樣子，蕭何心里莫名有些暗爽。

卻也不忘正事，“今日之事頗為奇怪，念念不愿讓你手，你莫要沖行事。”

蕭衡白了蕭何一眼，“你能看明白的事，我卻看不明白？”

他好歹也是個帶兵打仗的將才，哪里能那麼蠢，連這點小事都看不清？

若真是那樣蠢，早幾年前就死在戰場回不來了！

蕭何自然明白蕭衡不蠢，卻只擔心他上頭，了分寸，這才會提醒了一句。

聽他這樣說，便是微微點頭，“你知道就好。”

說罷，便是往外而去，“告訴娘一聲，我今日不回去吃飯。”

卻不想，蕭衡跟了上來，“不如，我與你換換？”

蕭何不解，“換什麼？”

“將軍之位給你坐，你把這軍統領的位置給我。”

蕭何略嫌棄地瞥了他一眼，“……發什麼癲？”

蕭衡不服，“怎麼是發癲？若不是當年你傷了，我也不可能著頭皮頂上去，如今既然你痊愈，這位置自然該還給你。”

他也想試試，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滋味兒。

蕭何心頭暗暗發笑，“你我如今可是相互競爭的關系，你怎就覺得，我會讓你？”

“自小大哥就讓著我，再讓一次又怎的。”

話音落下，二人雙雙頓住了腳步。

蕭何知道，蕭衡方才的那些話不過都是說笑而已。

將軍也好，軍統領之位也好，哪里是說讓就能讓的。

只是這玩笑話里，終究是帶著幾分真。

就比如現在這一句。

他看向蕭衡，神也變得嚴肅。

“自小就讓著你，但這次，不會讓了。”

不是件，不是可以讓來讓去的。

值得人真心對待。

看著蕭何這模樣，蕭衡也沉了臉，卻只淡淡應了聲，“好。”

不讓便不讓。

他又不是搶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