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彥臉上帶著傷，沒去公司，煎熬地在家里等消息。

午餐是鐘點阿姨給他做的，不是他喜歡的口味。

吃完飯他又窩進了二樓書房。

煙灰缸里已經裝滿煙頭，他又點燃一支。

沒有吸，只是出神地看著它燃燒。

房門被敲響，時彥應了一聲。

阿姨端著水果進來，放到了書桌上。

“我不想吃，你拿出去吧。”

“羽走的時候叮囑過我，說你平時工作忙，如果你白天也在家，要讓你多吃點水果。”

時彥一怔，“什麼時候說的？”

阿姨想了幾秒，說出時間，是他們辦離婚的那天。

“把注意事項都用微信發給了我。”

時彥點點頭，阿姨眼含惋惜地離開了書房。

他靜靜地坐在煙霧中，噬心之痛并沒有減輕些。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快步出了書房。

“阿姨，你有沒有在主臥的地板上或者其他地方發現一枚戒指，就是我之前戴著的那枚。”

阿姨正在打掃南羽的書房，搖搖頭，“沒有啊。”

時彥悵然若失。

他這才發現南羽的書房只剩下家和一臺唱片機。

這間書房，是用一樓客房改的，他只在裝修后進來過一次，平時都是關著門的狀態。

時彥仔細打量起了書房。

他看著空空如也的書架輕聲道：“這間書房以前是什麼樣子的。”

得知南羽以后也許不會再回來，但阿姨知道干凈，還是堅持每天進來打掃一遍，說不定還有以后呢。

阿姨一愣，半晌才開口給他介紹了起來。

時彥聽著的描述，看向窗邊，想象著南羽以前待在這里的樣子。

是放著唱片，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上記錄靈。

還是端坐在書桌前認真手繪。

一側的墻上還著獲獎的那幅手繪稿。

第一次去民政局前，南羽來拆這幅手稿的時候，因為難過和不舍有些心不在焉，不小心撕破了一角。

當時就坐在書房里哭了好一會兒。

最后沒把它帶走，而是用明膠重新修補好，留在原來的位置。

“我兒從小的理想是京大的建筑系。高考前，羽給了很大的鼓勵和幫助。現在已經大二了，羽還經常送給國外的設計雜志和文獻。”

從別人口中無意識說出的話，讓時彥再次被愧疚席卷。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狄晟已經把所有調查資料發到了時彥的郵箱。

他帶著對吳靜怡的恨意，調查起來效率極高，下午就都調查清楚了。

時彥得知了整個事件的始末。

面對著電腦屏幕，他有了自食其果的負罪。

他完全沒想到吳靜怡為了擊潰南羽，竟然還在醫院里安了人。

屏幕上放著南景峰臨終前的監控，雖然聲音很小，但時彥從他的口型看出他的是自己的名字。

他看到南羽靠在秦霄寧肩上痛哭。

看到南羽拿著手機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看吳靜怡給發的視頻。

看到木然地站了一會兒，很快調整好緒安排后續事宜。

……

時彥的黑眸翻卷著疼惜和一狠戾，他要讓吳靜怡付出代價。

他想馬上去見南羽，向解釋，請求的原諒，還有……

時彥的手機再次響起。

是蔣稚珊的電話。

他趕到醫院時，許佩玲已經從搶救室出來。

萬幸只是因為心律不齊和緒影響發生的突然暈厥，需要留院觀察三天。

時永良和許佩玲見到時彥，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失和憤怒，對他臉上的傷痕沒有半分關心。

蔣稚珊也不想看見他，拉著母親就要離開。

時彥兀自開口，“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理好和吳靜怡的糾葛，造了現在的局面。”

蔣稚珊不吃這一套，“看在佩姨的份上我不想和你爭論，但你對我們說這些有什麼用，真正被你傷到的人是羽！”

說著，就往門口走去。

“我會用一輩子來彌補。”

蔣稚珊和蔣母都回過了頭。

能讓時彥紆尊降貴說出這樣的話，南羽還是頭一個。

許佩玲的眼里再次翻涌起淚花，時永良急忙安，“別又氣壞了子。”

蔣稚珊深吸了一口氣，“時彥，羽給過你很多機會，你有珍惜過嗎？我求你現在不要去打擾好嗎？”抹著淚走出了病房。

蔣母憾地搖搖頭，拉上了房門。

許佩玲著眼淚，哽咽道：“你不要去找小羽，心的傷痛你本平不了。”

時彥垂著頭，“爸、媽，是我不對，我不該瞞去法國找吳靜怡這件事。雖然現在說什麼都無濟于事，但我去的目的，是告訴我喜歡南羽，警告不要再靠近。”

時永良許佩玲半信半疑地著他。

他的眼神堅定執著，“我們之所以離婚，是因為我對產生了誤會。可等到真正離開我之后，我才意識到我本不能沒有。”

許佩玲冷哼道：“遲來的深比草賤。”

時永良厲聲說：“你不懂得珍惜，就活該承這些折磨。”

見自己的父母依舊是質疑和不理解的態度，時彥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

吳靜怡當時發給南景峰父倆的視頻是消音的，而且只截取了其中的一段，造了時彥是去探的假象。

他們看著視頻，的確聽到了時彥對的警告，以及他擲地有聲地說出喜歡南羽。

時永良輕嘆，“這又如何，能讓小羽這樣一個溫的孩子做出如此堅決的選擇，一定是經過了深思慮。現在去了荷蘭，恐怕以后都不會再回國了。”

“爸、媽，我承認以前曾對吳靜怡抱有不切實際的希，但和南羽相時間長了，才后知后覺地喜歡上。我們當初結婚是無奈的選擇，但我現在明確了心中所想，我要重新追求南羽。”

時彥的語氣堅定，許佩玲的眼底浮現出一閃而逝的驚訝和喜悅。

但看到他那張難得一見的、傷的臉，卻忍不住想給他潑冷水。

“你自己不珍惜的人，也許在別人那兒是寶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