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nbsp;nbsp;生悶氣

被盯了好久, 裴晏遲終于開口了。

男人嗓音平淡：“先好好吃飯。”

越明珠只得噢了一聲，又坐正回去：“那我晚點再問你。”

用過晚膳，越輕鴻留著裴晏遲說了一會兒話。

越明珠聽了兩句, 似乎是關于政事的。便沒有跟過去，在外邊同眷閑聊打發時間。

這裏面陸三夫人同最親熱, 拉過說了半晌家常。

聊過一, 婦人試探地笑道：“幾日不見明珠，氣又好了許多, 一瞧就知道在裴府過得甚是舒心。”

越明珠臉蛋一紅, 含糊地應是。

“你同裴大人青梅竹馬，別人難比得上這份誼, ”陸三夫人托起的手，表跟語氣都有幾分意味深長：“不過親不比定, 還要汲汲經營為好。”

越明珠只顧著答應，沒多說什麽。

除了裴晏遲在床笫上一日比一日流氓, 手段一日比一日惡劣, 時日還短，其實沒覺到太多不同。

新婚燕爾，兩人還正在意頭上, 說太多提點的話便是過猶不及。

正巧越輕鴻送裴晏遲出來, 陸三夫人就此點到為止。

夕西下, 日暮四合。

越明珠同越輕鴻與其他人一一道過別，遲遲坐上了回程的馬車。

比裴晏遲先坐好。裴晏遲一進車廂, 便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旁邊, 掌心覆上的手背。

越明珠悠悠地偏過頭看向他。

對上的視線, 裴晏遲面不改地反問：“難道你回府還要單獨思索什麽問題？”

“……”

小心眼的男人。

推一句話就被他記得這麽牢。

不過越明珠沒回手，任由他握著。

心中還念著方才越輕鴻在用晚膳時說過的話。

等馬車漸漸行遠, 四周稍微安靜下來，越明珠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們要去哪兒啊？”

裴晏遲時常對有問必答，這一次卻例外。

他平靜地反問：“你只想同我說這個？”

越明珠如實回答：“我最想知道這個。”

回門一趟，也* 就是坐在一起吃吃喝喝，除此之外，哪兒還有什麽別的話要問裴晏遲。

聞言，裴晏遲又不搭理了。

越明珠手指了，彎起的指節了一下男人的掌心，提醒道：“你剛剛不是說吃完飯就告訴我嗎？”

裴晏遲的語氣愈發淡漠：“我沒說過。”

越明珠癟起瓣：“……你這麽兇幹嘛。”

想把自己的手出來了，只不過一就被裴晏遲捉了回去。

男人了的手，過了片刻，語氣總算放緩：“并非我不想同你說，事關大局，如今不便多談。”

一聽到跟政事有關，就是好奇心再旺盛，越明珠也不得不先按捺住了。

“……好吧，那我以後再問。”小聲道。

不過敏銳地察覺裴晏遲的神不太好看。

從越輕鴻倏忽提到這件事開始，一直到現在，他的臉似乎都比平常要冷上一點。

越明珠雖然遲鈍，但直覺偶爾還是很準的。

想了想，忍不住多地問了一句：“是不是會很棘手？”

裴晏遲瞥了一眼，撥開話鋒：“還剩兩日婚假，你就這麽迫不及待要攆我回通政司？”

越明珠：“……我不是這個意思！”

男人著，不疾不徐地開始興師問罪：“那你從出門開始就避著我？”

剛剛的曲被徹底拋之腦後。提起這個，越明珠哪兒還管得上那沒頭沒尾的一句叮囑。

臉燙起來，小聲嘟囔道：“問我幹什麽，還不都是你的問題。”

裴晏遲不不慢地追問：“什麽問題？”

“……”

越明珠別開臉，不想跟他講話了。

裴晏遲擺出一副不恥下問的態度，“難道你覺得我們的房。事還不夠和諧？”

“…………”

救命。

越明珠好想假裝自己什麽都聽不見。

然而不吭聲，這男人便更是變本加厲：“看來又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明珠，你昨晚——”

越明珠偏過頭來，惱地打斷他：“你再說我今晚都不會再理你了！”

裴晏遲一臉泰然自若：“你既然記得，我還說什麽。”

越明珠下定決心，接下來的一刻鐘車程裏，真的再也不要跟裴晏遲說一句話。

原來還沒有發現這人這麽會顛倒黑白。昨夜明明是他哄騙表現得好就能快點結束，才在他的導下磕磕地說了幾句好厲害好舒服。當然下場可想而知，後來腰都要斷了也沒見裴晏遲停。話本裏說的沒錯，男人在床榻上說的承諾果然一個字都不能信。

說不理，越明珠就真的一路看都沒有看裴晏遲。

一直回到廂房裏，才慢吞吞地主跟他搭話：“我好困。”

一邊說著，還一邊瞥他的反應。

言外之意很明顯。

迎上的目。裴晏遲無多反應，只面如常地嗯了一聲，又提醒道：“睡前先記得上藥。”

裴晏遲這個大。魔裏的上藥永遠都不只是單純地給塗藥膏，越明珠學乖了，立即地強烈地表示抗議。

抗議的結果當然不出所料又是失敗。被摁回了榻，男人一只手輕而易舉將的兩只手并住握起來，拉到頭頂上，難以彈跟掙紮，另一只手駕輕就地將從外到裏玩了一遍。

越明珠咬著被角眼淚汪汪。等男人手指出來時，在燭火的映照下，清晰看見那修長分明、如玉如瓷的指節上，不只有未抹幹淨的膏藥，還有一道道晶瑩，宛如不斷往下掉的淚珠。

裴晏遲這麽幹淨，竟然一點都不嫌棄，甚至沒用帕子去。

待裴晏遲松開，越明珠側過將整張臉埋在被子裏，一眼都不想多看。

覺得的臉皮已經徹底厚了城牆，面對這種場景都能自暴自棄地道：“……我先睡了。”

“小沒良心，”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頭頂上響起，“了好就是這個反應？”

越明珠果不其然又上了當，翻過來瞪了他一眼，滿臉震驚：“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胡話？”

裴晏遲仍是冠齊整一不茍的模樣，他坐在旁邊反問：“不是你的好，難道還是我的。剛剛不是只有一個人在累？”

“……”

好像有點道理。

越明珠功被他繞了進去。

思索了片刻，自以為發現了裴晏遲話裏的：“那我以前那麽多次……不知道給了你多好。”

沒錯，越明珠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一下子就發現裴晏遲這個險詐的人又在算假賬。

在心中數了數，雖然數不過來，但是——

越明珠撐著坐起，直直看向裴晏遲，小臉嚴肅，語氣篤定：“我給你的好肯定比你給我的多。”

以為裴晏遲又要面不紅氣不地找借口。

沒想到男人竟然毫無推否認，頷首應道：“你說得很對。”

他竟然也有被說得啞口無言的一天。

越明珠總算覺自己掌握了一點房事上的主權。

擡起下，自鳴得意：“那當然，我記很好的。”

“——所以我應該繼續補償回來。”

越明珠：“……？”

不對。

事好像在往沒有想過的方向發展了。

“介于你幫我一回要小半個時辰，我只需要不到一刻鐘。”

裴晏遲十分嚴謹地替算了算：“因而我之前的好，應當三倍奉還才對得起你。”

“……”

廂房好安靜。

越明珠拉過被子擋住，突然有點後悔，剛剛竟然在一本正經地跟裴晏遲探討這種事。

現在好了吧！

往裏了，生地轉移開話題：“這種事，我們要不等到明天再說。”

裴晏遲并未采納這個意見，徑自問道：“你選一個地方，這裏，還是去沐浴？”

越明珠攏過衾被，弱弱地道：“……我可不可以選睡覺？我真的好困。”

裴晏遲：“可以。”

對上絕逢生般頗為的表，他故意停了片刻，才提醒道：“不過中途應該會醒來無數次。”

越明珠的小臉白了白，翻想要下榻，還沒功，就被裴晏遲手撈回了他懷裏。

說是要補償，結果這賬又被算得一塌糊塗，到最後越明珠只覺得好像從天而降了一筆巨債，。償了不知道多次還沒有償幹淨。

婚假就在償債中收了尾。別人夫妻好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只有他們倆是床上釘釘。越明珠覺自己的腰都要被釘在榻上了，好像一天到晚都沒有下過床。毫不誇張地說，他們時時刻刻都形影不離黏在一起。

以至于婚假結束，等到裴晏遲忙起來，越明珠著實松了一口氣。

原以為待裴晏遲真正忙于政事之後，自己會像那日聽說他突然去了通政司一樣，覺哪哪了點什麽。

然而可能是最近被裴晏遲弄得太厲害了，越明珠覺現在的日子非常不錯。他們每夜都呆在一起，白日裏五的確需要多分開幾個時辰緩一緩。

期間林大夫跟方太醫來過兩次替看診，越明珠還特地委婉地問過，自己到底有沒有虛。

覺自己哪哪都壞了，然而兩人都說了滋養，氣一日比一日充盈。

越明珠實在是一點都沒有會到。

不，也不能算完全沒有，最近幾日到濃時，不至于像從前一樣直接暈過去了。

……嗯，這不失為一種采補之法。

雖然裴晏遲一點都沒有被采到的跡象，他每晚仿佛都有耗不完的谷欠與玩法。

不過裴晏遲最近的確很忙。

陳躍之的案子被提上日程，他幾乎每日都要面聖。繁複的瑣事也跟著紛至沓來，每日都要到黃昏過後才能回府。

案子越查越明晰，南下的監察使也已經快馬加鞭趕回宮中複命。上京城的權貴自然都聽見了風聲。

那日用午膳時，何良嫻想起此事，麗的臉上難掩一抹惆悵：“也不知道你們若是不日之後下了江南，年前還能不能趕回來，今年年初子淮就不在家裏。”

長子不在也就罷了，裴驚策昭武將軍賞識，不知道年前會不會一走了之。若兩個孩子都不在家中，跟裴績只能面對著侄甥孫輩，這年過得未免太慘淡了些。

越明珠一怔：“……我們要回江南？”

何良嫻側目：“子淮難道還沒同你說過？”

越明珠搖了搖腦袋。

何良嫻只當裴晏遲最近忙，沒來得及跟細說，大概解釋了兩句：“多的便不是我們能問的了。”

越明珠想起數日前回門時越輕鴻的話。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越輕鴻說的就是這件事。

似乎的確跟政事有關。

但聽何良嫻所說，事關一省承宣布政使，事瞞不住，也沒有什麽可瞞的必要，朝中許多人都知道了。

此事由裴晏遲負責，作為他的夫人竟然至今聞所未聞。

好古怪。

越明珠決定等裴晏遲回來，好好問一問他。

正巧這日裴晏遲下衙得早，回來陪一起用晚膳。

開席之前，兩人挨著坐在廳中，越明珠主出小手拉過了他。

裴晏遲偏頭看過來。

“娘跟我說你不久之後要回杭州府理政事，”越明珠滿臉期待，“我是不是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的杏眼都在發亮。

裴晏遲抿起薄。

他一直沒有提過此事，原本是打算等到聖旨下來，不得不告訴越明珠時才同說。

因為告訴了越明珠之後的局面可想而知。

越明珠就是沉不住氣的子，若是要去京郊山上玩，提前五日便會開始輾轉反側地期待。倘若知道要回杭州府，恐怕每日都會念著此事。

他并不想提過去的事，也不想聽越明珠提。

如同上一回聽說起他們過去的信箋一樣。

然而紙包不住火。

被追問了三遍，良久之後，裴晏遲才開了口：“……可以。”

他語氣有點沉，哪怕已經有意掩飾過也聽得出來。

上回說到這個話題，越明珠也覺得他似乎有些不悅。

只當他是不想臨危命，好聲安道：“不要不高興呀，雖然長途跋涉確實很辛苦，但杭州府一點都不比上京城差的。”

下江南有一道便利的大運河，蘇杭又是富庶安寧之地，其實對去過那麽多州府的裴晏遲而言，南下并不算辛苦。

他不高興的原因只有一個。

但越明珠并不知道，已經規劃好了：“我都好幾年沒有回去過了，等你忙完，若有空餘的時日，我們還可以故地重游……”

“不行。”

越明珠愣了一下。

裴晏遲頓了頓，語氣放平，不似剛才冷淡，卻更為不容置喙：“事關重大，你作為我的夫人，到時候應當不能隨意外出。”

越明珠瞬間蔫了，變一顆霜打的茄子：“……有這麽誇張嗎？”

難不還有人要刺殺？

裴晏遲嗯了一聲。

越明珠還等著他細說，然而他看上去并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打算，被追問也只不過敷衍了幾句。

這一頓晚膳就這樣心事重重地用完了。

吃到一半，又有人去書房找裴晏遲，說是急報，他只得提前離開。

越明珠憂心忡忡地想著他的話，連飯菜都比上一頓吃了半碗。

何良嫻看在眼底，用過膳後主把拉過去詢問。

越明珠將裴晏遲的話代了一遍，何良嫻皺起眉，不假思索地道：“哪有這麽嚴重？”

話一出口，四目相對，兩人都沉默了。

何良嫻咳了一聲，挽救道：“子淮肯定是擔心你呢，明珠你子骨這麽弱，哪裏經得起折騰。”

越明珠應了一下，心中卻想著不然。

若是從前，肯定覺得何良嫻說得對。

然而兩度問過裴晏遲關于回江南的事，裴晏遲的反應都有些敷衍。

他剛剛看起來也不像是在擔心呀。

問好幾句話才理會一下，也不主跟說要回老家這麽重大的事。

人一計較就容易翻舊賬，越明珠不由想起那日回門時，聽說起過往燒掉的信箋，裴晏遲好像也不大在意。

甚至稱得上不想聽說。

當時越明珠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將一切都串起來，覺得裴晏遲的反應很有問題。

那日三姨母的囑托驀地浮現在腦中。

定跟親是不一樣的。

越明珠當時不覺得有什麽，如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過來人說得對。

……裴晏遲肯定是開始嫌棄了！

肯定是這樣的。

所以他開始嫌話多，嫌麻煩，不願意聽說，也不願意同故地重游。

越明珠越想越覺得很對，越覺得對就越生氣。

偏偏裴晏遲今日事多，在書房裏耽擱到了要睡的時辰才回房。

越明珠在沒有人哄的況下獨自生了半個時辰悶氣。

臉一直氣鼓鼓的，腮幫子都要鼓酸了。

但越明珠子，就算氣急了不會跟人起口舌之爭。

思來想去，想出來表達不滿的方式非常直接——

決定今晚無視掉裴晏遲的存在，早早合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