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就開始藏著跟裴晏遲來往的書信了。
在這個除了以外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但那種陌生與古怪卻并未因此消散,還莫名其妙聚了更大的疑雲。
越明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但覺得,這好像都不是想找的東西。
鎖上暗格,在房間裏搜羅了一圈,想起來榻底下還有幾個裝雜的矮木箱。
木箱像是許久沒有拿出來過,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灰。一重見天日,細的灰塵便像飛蛾一樣散開。
房間裏響起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門外的雲青聽見了靜,連忙道:“小姐,奴婢去讓人熬些止咳的雪梨水吧。”
越明珠甩手拂開飄散的灰塵,側過頭去邊咳邊胡地應了一聲。
等飄灰幾乎散開,才打開木箱。
裏面都是舍不得扔的小孩子的玩,夫子批改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收回去的課業,還有課上用過後不想再看,又不敢直接扔掉的書本。
最平常不過的東西。
越明珠記得藏了一把題過詩的扇子,找了半晌,原本以為找不到了亦或者又記錯了結果真出來一把細細的短扇柄。
打開一看,是裴晏遲的字。
提的一首惜春詩。
他的字劍鋒柳骨,獨一格,跟他的人一樣相當好認。
然而問題變得更嚴重了——
在打開那一瞬間,想的落款的名謂,竟然不是裴晏遲。
越明珠有些迷茫。
別人都說同裴晏遲青梅竹馬,連自己都藏著裴晏遲曾經給題過詩句的扇子、互通過的書信。
鐵證如山,那些無無據的怪夢全都不攻自破。
……可還是覺得哪兒不對勁。
連自己都說不出來。
越明珠順手拿過泛黃的書本翻看,都是些到現在還看不進去的東西,那時候試圖用功,還記了許多批注。
越明珠覺得現在在做的事實在有些荒唐,然而這麽想著,手指卻翻了一頁又一頁,一本又一本。
翻來翻去,眼全都是不知其義的小字批注,偶爾還有走神時隨手的塗畫。
良久後還是一無所獲,越明珠正準備合上書本,書頁合攏的那一刻,卻陡然在麻麻的小楷裏看見了一個突兀的名字。
突然想起來,以前聽到實在聽不懂的地方,有時候會假裝認真地寫下自己的想,然後跟別人討論,實際上是跟人互相寫悄悄話。
我們等會兒可以去門口買桂花糕嗎。
門口賣的不好吃。
那怎麽辦。
越明珠沒找到接下來的回複,也許是那個人沒有再理。
但更可能是,他口頭跟說,晚些讓他家裏的廚子做好了桂花糕,他拿給。
當時可能又高興又害,磕磕沒說出什麽話,埋頭在紙上塗塗改改了好久,終于寫出一段簡短、蒼白卻鄭重的謝。
阿策哥哥,謝謝你。
越明珠輕輕眨了下眼睛。
耳邊所有的聲音都在此刻消失了。
過了良久,才意識到手裏的東西剛剛“哐當”地砸在地上。
門口的雲青在用極低的聲音試探有沒有睡著。
“小姐也許是坐不得那麽久的馬車,剛剛又頭疼得厲害,還一直咳嗽,應當已經歇下了……”
接著響起了悉的聲線,裴晏遲淡淡地道:“藥拿去溫好,我陪明珠待著,讓他們不必等我們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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