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澤鉞回了禮，“還以為喬大人怎麼也得等著下值后才來。”

只是，行禮的作并不標準，語氣也不算客氣，甚至看向喬念的眼神都帶著幾分輕蔑。

很顯然，他是瞧不上的。

喬念暗暗想著，許是自己很小的時候，萬澤鉞便瞧不上了，否則又豈會暗中捉弄？

至于孟映之如今的況，恐怕也是萬澤鉞一手造的。

是萬澤鉞的打，讓孟映之神崩潰，整個人都沒了求生的，才會一點一點變了如今這副樣子。

想來，萬澤鉞應該是不愿意給孟映之請大夫的，畢竟，孟映之的這樣的況并不是一兩天造的。

可，京中竟是關于孟映之的一點點傳言都沒有。

如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怎麼也不會想到孟映之如今居然是這樣的狀況。

應該是邱姐姐的提議，讓萬澤鉞不好拒絕，才讓孟映之的丫鬟去將請來的。

其中，定然也還有萬澤鉞看不上的緣故。

哪怕外頭在傳是神醫弟子，萬澤鉞應當也不會覺得，一個小小的醫能有什麼本事治好孟映之。

甚至，在聽到喬念打翻了茶水后，也只是若有似無地暗暗瞪了小丫鬟一眼，并未有別的表示。

他并不覺得，喬念能發現什麼。

抬手屏退了丫鬟，萬澤鉞方才道，“子病重已有三四年，期間請了名醫無數，卻始終沒有什麼進展。”

這話，并沒有說完。

他是想告訴喬念，名醫都瞧不好，更看不好，識時務的，應該知難而退。

可喬念卻只當沒有聽懂，心中卻是暗暗想著，蕭大哥癱瘓了五年，那孟映之嫁給萬澤鉞也不過就是五年。

短短五年的時間里，卻是已經病了足有三四年之久，而哪怕已經是了如今這副模樣，萬澤鉞都還不肯放過孟映之，那大上的青紫，分明就是近日才留下的！

這得是多狠毒的心腸！

喬念心下微沉，卻是道，“萬大人莫要太過傷懷，大這況，應該也就這段時間的事了。”

萬澤鉞如何能不知道？

雙眉下意識地一挑，卻似乎是反應過來這樣的神實在太過得意，便又將眉頭了下去，這才開口，“我明白的，喬大人你……”

可喬念卻打斷了他的話，道，“不過，下有一不之請，還萬大人答應。”

萬澤鉞的眉心已是染上了厭煩，卻是抑著怒，道，“喬大人請講。”

“萬大人也知道，下雖是跟著神醫學習醫，卻只是跟著神醫所撰寫的醫書上學，倒是僥幸在公主面前顯了兩回手，承蒙公主看得起，提拔下做了醫，只是……才疏學淺，到底是怕怯。”

聽著喬念這番話，萬澤鉞差點笑出聲來。

他一貫看不起喬念，如今聽這樣講，心中的譏諷便越發濃了。

卻莫名有些高興，于是問道，“醫之事，萬某也不懂，不知能幫喬大人什麼忙？”

“還請萬大人允許下，醫治大。”

聞言，萬澤鉞瞬間警覺了起來，雖然并不覺得喬念能治好孟映之，可明明知道孟映之已經命不久矣，為何還要提出醫治？

豈非有詐？

當下并未說話，只是看向喬念的眼神變得幽暗起來。

喬念忙道，“實在是下找不到比大更好的病人了。”說話間，喬念低了聲，一副做賊的姿態，“大反應如此遲鈍，不管下如何下手都不會呼痛，正好給下試針之用。”

聽到這話，萬澤鉞忽然大喝，“大膽喬念！仗著自己是公主的人，竟然敢對我夫人如此不敬！”

喬念看著萬澤鉞這般故作姿態，心中不免作嘔，低下頭，拱手作揖行禮，“萬大人恕罪，只是大的況……”

“休想！”萬澤鉞冷哼，“就算快死了，也是我夫人，豈能讓你當個玩！”

所以，萬澤鉞拒絕喬念是因為他的面到了損害。

虧得還以為，孟映之折磨，萬澤鉞會很高興呢！

喬念還再說，卻是被萬澤鉞抬手阻了，“夠了，喬大人今日既然來瞧過了，也知子已經油盡燈枯，那便請回吧！”

油盡燈枯，竟被他用來形容一個不足二十五的姑娘。

喬念心頭暗暗生了怒，卻還是行了禮離去。

無妨的。

萬澤鉞瞧不上，不肯給面子，那自然能有讓萬澤鉞瞧得上，且無法拒絕的人出面！

是以，喬念特意等到未時方才去了皇后的寢宮。

舒元公主也在。

二人顯然已經等了許久，眼見著喬念上前來跪地行禮，皇后也沒說話。

倒是舒元公主頗為惱怒道，“你怎麼來得這樣晚？不知今日該給母后請脈嗎？還是近了我父皇跟前，覺得自己能耐了？！”

喬念忙道不敢，而后便將今日去了宰相府的事兒說了。

“下求了那萬中丞許久，可萬中丞始終不答應！”喬念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來，“若不是他夫人的脈象與皇后娘娘的脈象實在過于相似，下也不會求著他！”

孟映之算來，是皇后的親侄。

皇后本就對自己中毒一事沒有毫頭緒，如今竟然聽說孟映之的脈象與相像，當下便警覺了起來。

舒元公主見狀，忙是問道，“你確定？那孟映之也中了毒？”

“倒是與皇后娘娘所中之毒不一樣，脈象也比皇后娘娘前幾日虛弱了很多，可，確實很像，所以下才想著研究研究，也算是，以防萬一。”

最后那四個字，皇后跟舒元公主都聽明白了的。

思索片刻，舒元公主便是問道，“你沒跟萬澤鉞說，你是本公主的人？”

喬念當道，“自然是說了的，可……這萬中丞看來，也是個剛正不阿之人……”

“剛正不阿？本公主看他是本就沒將本公主放在眼里！”舒元公主說著，一聲冷哼，眼底已然覆上了恨意。

皇后也終于開了口，“映之是本宮的親侄，出了事，本宮不能坐視不理，傳本宮的旨意……”

“母后，慢！”舒元公主阻了皇后，這才冷聲道，“來人，傳本公主的意，今日起名喬念日日看顧孟映之，若有阻攔者，便是對本公主不敬，杖五十！”

倒要看看，那萬澤鉞還敢不敢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