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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盞孔明燈飄過客棧屋頂。
賀歲安指著孔明燈,搖了下祁不硯手腕,他腕間的蝴蝶銀鏈過:“許愿,你許愿吧。”
祁不硯側目。
見他還不許愿,猶豫問:“你是不是還沒有想到心愿?”
月與孔明燈照著他們,祁不硯能將賀歲安的臉盡收眼底,就連細微的表變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忽抬手上的眉眼。
有很多緒是過人的眉眼傳遞出來的,祁不硯端詳著賀歲安眉眼,里面含著星碎的笑,裝著他,和他們邊的孔明燈。
他好像很喜歡看著。
就像得到一個難得到的蠱,祁不硯心生歡喜,要經常看著,跟賀歲安相的時間越久,這種覺越濃烈,經久不衰似的。
賀歲安發間的绦被風吹到肩上,落腰背后拂,也在看著祁不硯,他不回答,又問一遍:“你是不是還沒有想到心愿?”
他道:“想到了。”
應該算是個心愿,他想。
賀歲安眼一亮,看了看越飄越高的孔明燈,怕它們待會兒飄得很遠,拉下祁不硯眉眼的手:“你想到了呀,那趕許啊。”
他隨著賀歲安的視線看孔明燈:“要如何許。”
馬上給祁不硯做示范,面朝著孔明燈,雙手合十置于前,閉上眼睛:“然后在心中說出所愿,一般都是這樣許愿的。”
祁不硯眼睫緩緩閉合,手抬到半空中,沒戴護腕的靛青寬袖袍落到腕間,蝴蝶銀鏈也順著手腕往下,出縱橫錯的疤痕。
他并不覺得許愿可以真。
許愿是將心愿寄托到就不存在的神靈上。
毫無用。
若是他想要的,自己會竭盡所能去得到,哪怕是不擇手段,生死不論,祁不硯也會去得到。
可他還是許了。
大抵因為,他想看到賀歲安笑,祁不硯看到笑,還是會有無可比擬的愉悅,這抹離奇的愉悅促使他做出了許愿的事。
賀歲安在旁邊安靜地看著祁不硯,沒出聲打擾他許愿。
很快,祁不硯睜開了眼。
牽著他坐在屋頂的高,雖然孔明燈已漸漸遠離他們,但數百盞孔明燈留下來的燈火依然很是漂亮、惹眼,現在還能看。
賀歲安掏出小荷包,拿那條銀項鏈出來,這是前幾天替祁不硯保管的銀項鏈,要還給他。
銀項鏈被賀歲安拎在指間,到祁不硯的眼前。
“忘記還給你了。”
看向祁不硯那一截秀白的脖頸,突起的結時而滾,但上面空空如也,沒戴有銀飾,這條銀項鏈仿佛恰好彌補了空缺。
戴上這條銀項鏈的祁不硯會是什麼樣子,賀歲安鬼迷心竅地說:“要不要我幫你戴上?”
銀項鏈在月下折著。
很。
賀歲安記得祁不硯說過,苗疆天水寨的人都是自己做銀飾,自己戴的,或者戴親人做的銀飾,幾乎不怎麼戴寨外面售賣的銀飾。
這條銀項鏈做工良,不知出自誰的手,也不問,反正知道它是祁不硯的東西就好了。
祁不硯其實并不想戴這條銀項鏈的,不討厭,亦不喜歡它。
可不知為何,當聽到賀歲安問需不需要給他戴上時,他卻莫名其妙地同意了:“好。”
他就坐在屋頂的琉璃瓦上。
等給他戴銀項鏈。
賀歲安傾過去,呼吸落到祁不硯的臉,他長睫微。
一手拿著銀項鏈,一手將祁不硯的長發到一側,耷拉著眉眼,解開銀項鏈的扣子,雙手分別握住兩端,往他的脖頸戴。
他們的距離太近了,祁不硯目之所及之盡是賀歲安的影,他垂在側的十指緩慢地收攏,像一把鎖,妄圖鎖住無形的空氣。
冰冰涼涼的銀項鏈戴到了祁不硯的脖頸,也到他。
跟冷的銀項鏈不同,賀歲安的手指涼,無意一拂過,祁不硯的皮似會不控制地產生麻之意,一寸一寸地席卷全。
屬于賀歲安的氣息了祁不硯的肺腑中,潤細無聲地占據位置,他似毫無察覺,又或者說不想將其趕走,想要留著。
賀歲安突然咦了一聲。
又靠近些。
銀項鏈的扣子有點難扣,賀歲安扣了幾次都找不準對口,扣不回去,隨著距離近,的小臉差點懟到祁不硯的脖頸上。
祁不硯領口微松,凹凸有致的鎖骨若若現,銀項鏈的藍蝴蝶吊墜垂在冷白鎖骨中間,分外好看,跟一幅賞心悅目的畫似的。
賀歲安終于扣好銀項鏈的扣子了,返回原位坐。
在返回原位坐之前,將祁不硯撥到前面的長發回后,發梢的銀飾咣當地出數聲。
賀歲安要和祁不硯再看一會兒孔明燈才回房間。
今天寫字寫到手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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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樹影婆娑。
子時三刻,謝溫嶠尚未休息,伺候了他二十幾年的朱伯端著一碗能清心潤肺的甜羹進來,放到案桌上:“公子,喝點甜羹。”
“嗯。”謝溫嶠頷首。
謝府只有一個下人,那便是朱伯,謝溫嶠之所以會將蔣松微、蔣雪晚帶回自己的府中,是因為謝府并無太多人,不容易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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