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他的辛公子學壞了……
第四十八章
翌日早上韓千君確實什麽都不記得了, 只記得後半夜睡得很不踏實,頭疼,腹疼, 全都疼...疼得睡不好,只好說一些話來麻痹那些疼痛, 可說了些什麽, 完全想不起來了。
不知道第幾回睜眼,外面已經天亮了, 眼先看到了自己的一只手,五指之間正著一截袖,不知被了多久, 皺已不能看。
韓千君:......
他守了一個晚上?
愣了愣,韓千君仰起頭去找袖的主人。
辛澤淵睡得淺, 覺到袖被拽了一下, 也醒了, 昨夜被強行摁在床上, 還非要一起同蓋上被褥, 不得已和而眠,醒來的瞬間,便手探向的額頭...
韓千君著他, 還未來得及開口, 便被一只手掌覆蓋過來, 生了病的人上自帶一虛弱,人躺在那乖巧地如同一只小貓。
“好些了。”辛澤淵起,“趁著醒了,吃些東西,把藥喝了...”
他人一走, 一邊被窩便失了溫度。人不燒了後,腦子也不糊塗了,兩人這般睡了一夜只怕不妥,再如此待下去,多半會為強行霸占民男的蠻橫權|臣,艱難地從溫鄉裏出了幾分理智,目盡量不去看他,冷靜地道:“辛公子抱歉,昨夜辛苦你了,我與兄長說,讓他替辛公子收拾一個房間,辛公子來兆昌還有事要辦,先回去歇息,正事要...”
辛澤淵回頭,目饒有趣味地盯著,“何意?”
韓千君沒讓自己側目,但嗓音小了許多,“辛公子昨日才到兆昌,又為了我累了一夜,應該回去歇息。”
“昨夜你抱著我不放之時,可不是如此說的。”辛澤淵覺得好笑,去木案上倒了一杯溫水,回頭朝走來,“怎麽,睡了一覺,不認人了?”
韓千君因發熱臉本就發燙,被他一說更紅了,雖不記得昨夜說了什麽,但最後一幕還是有印象,主趴去他背上。
且從適才那截被抓得發皺的袖來看,應該是拽住他不讓走的。
分明下定決心不再纏著他了,可見到了辛公子人,又不行了。
今日本是和小王爺的訂婚宴...
就是個多變的人。
“多喝些溫水,降溫,還有些低熱...”辛澤淵沒再同繞下去,把水杯遞給,“病沒好,不用著急趕人。”
韓千君見他并沒要走,不知為何心口竟安穩了下來,端起水杯一飲,嚨如同吞刀子一半,飲了兩口便不想飲了。
辛澤淵,“喝完。”
手裏的水杯還未來得及擱回木幾,韓千君又不得不拿回來,再看到杯裏的水,面不由出了痛苦。
“聽話。”辛澤淵溫聲道:“昨夜出了一場汗,得多喝些水...”
去年秋季,也曾不食不飲過。家中從父親到幾個兄長,個個都勸以子為重,多吃一些,可那時候誰的話都不想聽。
辛公子不一樣,辛公子哄人時有一種魔力,很難拒絕。
辛澤淵坐在對面的木凳上,看著一點點地把杯裏的水飲盡了,才手接過空杯,出去喚鳴春進來伺候韓千君洗漱。
下床時韓千君有些頭重腳輕,但好在頭不疼了,漱口洗完臉,鳴春把扶回床上,試探地問道:“娘子,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韓千君搖頭,但能猜到,“我是不是拉著辛公子,不讓他走?”
何止,鳴春道:“娘子說要玷污了辛公子的...”
“什麽?!”韓千君一瞬神了,會說這種話?但仔細一想也沒什麽不可能,憑對辛公子的占有之心,這話確實是能說出來的。
鳴春被打斷,見立在那又要胡思想了,不得不續上後面的話,“的名聲...”
韓千君:“......你以後一口氣把話說完。”
鳴春這回能確定是真不記得自己昨兒晚上的叨叨了,不記得好,便也裝作不知,但經過昨夜,所有人都知道辛澤淵宿在了屋裏,與小王爺的定親宴怕是不能再辦了,“娘子,待會兒小王爺過來,您同他說清楚,免得小王爺執拗,鬧出笑話來...”
韓千君躺回床上,手掌蓋在額頭上,做出一副沮喪模樣,“我是不是除了辛公子,不能再嫁給旁人了?”
鳴春點頭,贊同地道:“娘子昨夜拉著辛公子不松手,當時府上的大夫,師爺,三公子都在場...”
韓千君愣了愣,懊惱道,“瞧吧,我這樣的子怎配得上小王爺,他份高貴乃皇室王爺,如今又變得英俊非凡了,走上街頭不知道多京城小娘子會跟著他後追...”
話沒說完,辛澤淵進來了,人已經洗漱過,換了一緋長袍。
沒錯,緋。
不是青,不是白,也非玄,而是緋。
第一次見辛公子穿這般鮮豔的,韓千君看出了神,突然覺得之前他整日一素是對的,若是穿這樣,保準他從街頭走不到街尾,小娘子們會把他的路堵得死死的。
“好點了嗎。”辛澤淵走來問。
韓千君點頭,“好看。”
“......”
發熱有一點很好,臉紅了看不出來是臊的還是熱出來的,韓千君頂著一張滾燙的臉,裝作什麽都沒發生,擡手佯裝頭。
辛公子也沒去計較的答非所問,走到床邊俯手掌向額頭,溫度又有些回升的跡象,“粥和藥很快就好,再堅持一會兒再睡。”
韓千君點頭,沒再趕他走。
舍不得。
這樣賞心悅目的辛公子,要是把人趕出去,簡直人神共憤。
他手掌到額頭的一瞬,有冰冰涼涼的,韓千君覺得很舒服,剛想要蹭近一些,手又被他撤走了。
辛澤淵去打了一盆溫水,再搬過來了一張椅子,坐在床榻邊,緩緩地擰著布巾,韓千君對這一幕很悉,腦袋昏沉沉地問道:“辛公子,我是又燒起來了嗎?”
“嗯。”
有理由把人留在邊了,原來不僅能恃寵而驕,也能恃病而驕,韓千君弱地躺在枕頭上,有氣無力地道:“我是不是要死了,還沒完沒了地發熱,真真是麻煩辛公子了...”
“很快會好。”辛澤淵把布巾折條,搭在額頭上,“手出來。”
韓千君聽話地把手遞給了他,辛澤淵又用另外一張布巾替拭手心,見他作嫻,韓千君誇道:“辛公子很會照顧人。”
“我沒照顧過人。”辛澤淵緩慢地著的指骨節,“只你一個。”
頭都快暈得不了了,聞言韓千君卻快速地轉頭去看他,辛公子面如常,平靜得仿佛那句討人歡喜話不是從他裏說話來一般。
但緋的辛公子,當真是越看越俊朗,韓千君頭往外挪了挪,突然想到一年前若是不出事,親時他應該會穿一綠婚服來接,不知道他穿上是什麽模樣,于是一嘆氣,語氣裏出了無盡的憾,“辛公子,若是穿上婚服一定很好看...”
“可惜了。”辛澤淵道。
“嗯?”
辛澤淵提醒,“今日不是要與小王爺定親?”
韓千君:......
定親是定不了,這個樣子連床都下不了,且,“我昨夜把辛公子留在屋裏一夜,名聲盡毀,怎能再與旁人定親...”
“兩夜。”辛澤淵把另一只手撈了過來。
“啊?”腦子燒起來,韓千君沒反應過來。
辛澤淵幫回憶,“私塾的那回,忘了?”
怎麽可能忘,那晚打了辛公子手心,被辛公子沒收了的耳鐺,後來...後來他狠狠地吻了,第一次知道吻一個人,還能那般糾纏纏綿,再後來,兩人抱在一起睡了一個晚上...
到了那一步了,與親有何區別,誰能想到還會發生意外。
發燙的臉頰,又覆上了一層紅,韓千君人往被褥裏埋了埋,胳膊卻還在他手上,掌心被他攤開,溫熱的布巾在手心和手腕中,緩慢地拭。
小王爺便是這個時候端著一盤炸得金黃的小魚進來的。
韓千君并非想要戲弄小王爺,在答應與他定親時,確實考慮過,認為他是自己最好的人選。
那時候辛公子沒回來,還不知道自己變心的速度比變臉還快。沒見到人之前,良心尚在,知道自己不能再糾纏他,見到了人後連良心都不想要了,只想與辛公子好。
小王爺的神瞧上去很讓人心疼,卻要對他說抱歉了,他的小魚吃不了,只能喝辛公子熬的米粥...
當日夜裏韓千君依舊反反複複地在燒,從傍晚開始便昏昏睡,整個人于迷迷糊糊的狀態,不知道被辛公子灌了多碗藥,到最後連拿碗的力氣都沒了,辛澤淵便一勺一勺地往裏喂。
半夜頭沒那麽沉,醒來了一回,側目看向床邊,辛公子果然在,手撐著頭歪在圈椅睡了過去,韓千君正喚他回去歇息,或是上來躺著也行,目突然瞧見他落的袖底下出來了一截小臂,小臂上赫然一道疤痕,格外醒目。
床頭的燈火暈昏黃,線照在他手肘之外,側的傷疤則在一團模糊的影裏,看上去有幾分猙獰,從小臂一路蔓延進了袖子裏,不知道盡頭在哪兒,韓千君不覺掀開了上的被褥,挪去床邊,手把他的袖往拉下。
然後便看到了那道有筷子長的一條完整疤痕。
先前在私塾時,見過他挽起手腕做飯的場面,那時他的小臂除了繃的一條條青筋,并無半點傷痕。
不知是在太保門前的傷,還是在後來的流放路上的傷,一直不敢去問他,那日夜裏在大理寺的地牢裏,始終沒有勇氣踏出一步前去看的他,到底了多重的傷。
手指頭到那條傷痕上時,辛澤淵醒了。
韓千君看著他剛醒來還有些惺忪的眸子,聲問:“疼不疼?”
辛澤淵沒答,人還在迷糊之中,手已經先向了額頭,見沒那麽燙了,才應,“不疼。”
“你騙人。”韓千君曲坐在床上,眼眶早就了,淚珠子掛在臉上,心疼地去那道傷疤,“怎麽可能不疼...”兒時玩剪子,手指頭被出銀針大小的眼,都疼得睡不著覺。
那日他被押送出來,坐的是馬車,必然也是因為他上的傷太重,下不了地。
“還有哪裏有傷?”不想逃避,想好好瞧瞧,他到底傷了多。
“驗?”辛澤淵一笑,把的手從小臂上拿下來,看著溢滿了水霧的眼睛,隨口道:“可辛某的子,只有未來夫人能看。”
夜裏太安靜,他的嗓音就在耳畔,染了些夜裏才有的慵懶沙啞,被旁燈火映出一簇火的眸底看似輕松玩味,實則幽深不見底。
“睡罷。”辛澤淵了的頭,“真不疼了,人的痛天生便不一樣,有的人覺得痛,有的人則沒有什麽覺,你不知道?”
韓千君聽他一板一眼地胡說八道,噘道:“辛先生平日裏就是如此誆騙學子們的...一點都不高明。”
辛澤淵輕笑了一聲,了紅潤的臉頰,“長進了?”
什麽長進了,又不是傻子,見他還笑,韓千君不覺了幾分氣,撲去他上抓他另外一只手,“給我看看...”
擼起他袖,另一只胳膊倒是完好無損。
“好了,我陪你睡。”辛澤淵拉開的手,起圈住的腰,把人直接掄到了被窩裏,不容掙紮,自己也躺在了邊,一只胳膊下去,隔著被褥在了小腹上,閉上眼睛前,道:“第三夜...”
—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一場風寒,熬了三天韓千君才慢慢地穩定下來。
第四日早上大夫前來診脈時,欣喜地告之:“韓娘子上的寒氣已排出來了,雖說無礙,但也不能再出去吹風,先在屋裏先養上半月,我開些滋補的藥方給韓娘子...”
先前發熱沒胃口,稍微一好食立馬便恢複了,吃了三日的粥食,裏都發苦了,韓千君很想吃一些帶油脂的鴨魚,吩咐鳴春,“讓廚子做一只烤鴨,半只燒、再來些魚片,燜羊...”
雖說病差不多好了,但一下也不能吃太多的葷腥,鳴春正勸說,學子丹青走進來,見韓千君比起前兩日明顯神了許多,高興地道:“先生說天氣冷了,前兒師娘用來準備定親宴的食材尚在,午食用來給師娘打個熱騰騰的羊鍋子吃...”
羊鍋子...也行啊。
鍋子是辛澤淵做的,做好後送去韓千君的屋裏。停了三四日的雪又飄了起來,該到下雪的季節了,漫天的雪粒子如篩鹽往下飄,韓千君得了一場風寒,府上誰也不敢怠慢,屋子裏擺了好幾盆炭火,門口又加了一層厚重的簾子,人一進來,炭火的馨香迎面撲來。
辛澤淵鍋子給鳴春,坐在外屋待了一陣才進裏屋。
韓千君的臉頰終于褪去了紅,恢複了原來的白,唯有瓣還有些發白。
發熱了三日,辛公子也陪了三日,韓千君喝著羊湯,見對面公子的筷子毫不避諱地與共用一鍋,這才想起來,“辛公子,我病剛好,會不會把病氣度給你...”
“無妨。”辛澤淵道:“我底子好,一般不生病。”
韓千君:......
發現了,一年多沒見的辛公子學壞了,學會了怪氣,果然外面的世界壞人多,把說一不二的辛公子都教壞了。
仗著生病為所為的日子太讓人沉迷了,韓千君很想就這般渾渾噩噩地過下去,可辛公子不能。
他在外流放的一年多裏,辛家的人和一樣,每日也在煎熬中度過,自己沒臉去辛家看辛夫人,但聽鄭氏說,辛夫人那般灑果斷的子,也曾在他被押送出京城那日,淚流滿面,質問蒼天,“先是他父親,再是他,為何不把我也帶走...”
既然已被皇帝召回,他應該立馬返回京城,辛夫人還在等著他。
很不想去開口,待一鍋羊快吃完了,韓千君道:“辛公子的事辦完了嗎?”
話音剛落,外面的風雪聲裏便傳來了一道急促的呼救聲,“奴要見娘子...韓娘子救救奴...奴誰都信不過,奴只信娘子...”
鶯兒?
誰逮著了?
自去年除夕收留了鶯兒後,韓千君便把帶到了府上居住,自己不缺奴婢,屋裏的奴婢都是三兄韓韞幫安排好了的。
便把人留在了外院,鳴春忙不過來時會過來幫忙,沒事的時候,可以自行安排。
這幾日自己染了風寒,在跟前伺候的人一直是辛公子,連鳴春都很進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人喊了這樣,定是出事了。
韓千君起要出去,被辛澤淵攔下,“風寒才好一些,又想來一回?”
韓千君解釋道:“外面呼救的子乃我去年收留的一名奴婢,都來呼救了我不能不管,想必是府上哪個狗仗人勢的東西,欺負了...”
揚風進來正巧聽到了這話,人立在外屋的簾布外一煞氣,嗓音都比平日裏高出許多,稟報道:“主子,那子打暈了馬小田,自己跑出來了,該怎麽置?”
韓千君:......
什麽意思?
人是辛澤淵抓的?他抓作甚。
韓千君看向辛澤淵,正問怎麽回事,便聽他道:“把人帶進來,在外屋先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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