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100 徐錦的野心

“大郢的未來……”謝珩似乎有了些興趣, “願聞其詳。”

徐錦道，“當年五王各自發政變，最後鬥而死, 只剩下一個冷宮長大的六皇子和靠著獲寵的吳貴妃，如若不管, 天下必然大, 大郢百姓將要陷水深火熱之中。”

“所以我爹頂著佞臣的帽子，做了‘吳太後’的首輔, 左拙右支的維護著岌岌可危的大郢朝。”

謝珩不由挑眉，他倒不知, 徐稟問的弄權在徐錦口中竟然是忍辱負重。

徐錦沒注意到他的表，繼續道, “可如今太後已經開始想辦法培植自己的人手，而因為皇室不仁, 前朝寶庫之事傳出後, 各方勢力蠢蠢。”

“我爹勸不了太後, 連一直保持中立的南弘李氏都投靠了南王，朝中員更是各自生了想法，這樣下去, 大郢就真的要完了，屆時各方起勢, 戰不斷，大郢百姓將生靈塗炭。”

看向謝珩，“侯爺因為家族仇恨, 已經對朝廷的一切冷眼旁觀了三年，難道還要繼續下去嗎？”

道，“我知道您恨皇室, 即便已經手刃了所有仇人，但如今站在朝堂上的人，大部分依舊是踩著鎮國公府衆人骨獲益的無能鼠輩。”

“所以您想看著這朝堂腐爛，甚至您為太後辦事，也是想加快他們和大郢一同沉淪的速度，讓他們嘗嘗你大姐和父兄們曾經過的絕。”

“可是侯爺，”徐錦深吸一口氣，“在他們到絕之前，最先絕的卻是百姓。”

“閔州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旱災，開糧倉就能解決的問題，卻死了十幾萬人，安縣更是沒了一半的人口。”

“侯爺，百姓何辜。”說著不由紅了眼眶，“安縣如今的慘狀，真的是侯爺願意看到的嗎？”

謝珩面無表。

徐錦朝他鄭重拜下，“侯爺，如今這天下，能救百姓的，只有您了！”

謝珩看著，忽然笑道，“徐大姑娘實在太高看我了。”

“三年前我父兄戰死，謝家兵幾乎全部葬在邊城的城門之外，如今我能撐起鎮北侯府已經是勉強，還真沒什麽本事救這天下百姓。”

徐錦卻道，“之前侯爺說訂婚三年我們相時間不多，我何以對您用至深。”

“因為我遠比侯爺知道的要更早的關注您。”

“侯爺十四歲第一次上戰場便斬殺敵軍首領，十六歲任前將軍，以兩千人馬退一萬赤翎敵軍……”

“都說您霸道囂張，但我卻知道您曾因為屬下無意間踐踏百姓農田而罰對方軍，會讓不認識的小孩兒在你頭上胡簪花，會為了保護素不相識的垂死老者以擋箭……”

見謝珩瞇起眼睛，承認，“對，我曾派人去邊關，專門搜集您的消息，本來是想更了解自己的未來夫婿，而越了解就越欽佩。”

目盈盈的看著謝珩，“所以，我不信這樣的侯爺會是冷漠無的人。”

“鎮國公府世代忠良，侯爺并非例外。”

似乎回想起了什麽，角帶了些笑意，“長公主當年雖然總嫌棄您欺負兄長們，但也說過，幾個孩子裏您最聰明，若是真欺負兄長們，世子和二郎君怕被您賣了還幫您數錢。”

說到這裏，又重新正了神，“侯爺現在心中有恨，但等到天下民不聊生時，您真的不會後悔嗎？”

謝珩靜靜的看著慷慨陳詞，他不懷疑徐錦此刻是真心替百姓著想，也是真的替他擔心，但這并掩飾不了的野心。

照理這樣懷天下，野心的子應當值得欣賞，可他此時卻覺得好笑。

大概因為的慷慨，是在慷他人之慨吧。

而他恰好見過了真正懷天下和更加高瞻遠矚的姑娘。

——想要國富民強，便一腔熱的去嘗試，然後被撞的頭破流躲起來難過……

雖然說自己只是個普通人，但大概連自己都不知道其實從未放棄，否則不會在閔州遭災時堅持平價賣糧，不會在對朝廷失後依舊堅持不懈的研究高産糧和鋒銳武，也不會那麽清楚要治好病膏肓的大郢是一件多麽艱難的事——因為一直在嘗試。

所以對他說，量力而行，沒有人有資格要求他，因為心裏清楚拯救大郢，不是一個人的責任。

徐錦不知道他的想法，見謝珩似有，心中升起喜意，繼續道，“而且侯爺護佑天下百姓，跟懲治當今朝廷又不沖突。”

謝珩回過神來，就聽道，“九皇子尚未找到，先皇還留有詔，只要找到這兩樣東西，如今的朝廷便都是謀權篡位的反賊，侯爺想收拾他們不需要任何顧忌。”

思路清晰的描畫著大郢的未來，“而由長公主和侯爺教導出來的九皇子必然民如子，再加上前朝留下的寶庫填補吳太後揮霍的空虛國庫……”

朝謝珩抱拳，“我徐家願意追隨侯爺，為大郢再創一個太平盛世！”

謝珩看著，“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徐首輔的意思。”

徐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南弘李氏已經投靠南王，李家主數次游說我父親，而我父親并不願意大郢再起，所以已經拒絕過了。”

“這也是我和李淮琛和離的原因，我擔心我父親因為我而被牽扯進去，幹脆跟李家劃清界限……”

“跟李家劃清界限，然後追隨我，”謝珩輕笑，“這就是你為天下百姓做的事。”

徐錦覺得他語氣有些不對，但下一刻，就見他將魔方在手裏，“本侯明白了。”

說罷起道，“本侯會考慮。”

徐錦心知談判不能表現的太著急，有竹的恭送。

謝珩從房間離開後，一個如鬼魅的勁裝子從窗戶翻，“大姑娘，首輔只是您拉攏侯爺，一起探聽寶庫鑰匙的消息，并未讓您自作主張說追隨他。”

徐錦淡淡道，“我不過是做兩手準備而已。”

道，“先不說前朝複辟的難度，徐家家譜傳承幾百年，父親要怎麽給自己弄一個皇族後裔的份？”

“退一萬步說，他可以給自己安排一個天無的份，但天下這樣想的人可不只是他，他能確保不被拆穿？就算功，要等多年？”

“取代賀蘭氏，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一旦他有生之年不能事，徐家將背著篡位者的罵名臭萬年。”

“比起這樣的難度和風險，和鎮北侯合作就簡單安穩多了，有詔和九皇子在，吳太後之流才是謀權篡位的臣賊子，可以將他們名正言順的鏟除。”

護衛皺眉，“可若九皇子登基，鎮北侯必然攝政，屆時首輔怕還不如跟著吳太後。”

徐錦笑道，“這種事當然不會發生。確切消息，九皇子早已骨無存。”

護衛疑，“那您剛剛……”

徐錦道，“謝珩雖然恨朝廷，但他依舊是大郢所剩不多的皇親國戚，若所謂的前朝後裔登基，鎮北侯府第一個會被滿門抄斬。”

“九皇子在，他會扶持九皇子，但沒有九皇子，他為了大長公主和鎮北侯府，也要自己去坐那個位置。”徐錦瞇起眼睛，“父親做太子的外家，大郢的國丈，難道還不夠好嗎？”

當然不夠好，做國丈哪裏有坐天下之主好，但護衛卻明白了徐錦的意思。

對徐首輔不夠好，但對徐錦卻更好，比起做衆多公主中的一個，想選擇做大郢的國母，全天下最有權勢的人。

“可是，且不說首輔那裏會不會同意……”侍遲疑道，“侯爺對您似乎并無意。”

“父親那裏……侯爺如今已經知道了，他自然會重新權衡，至于謝珩那裏……”徐錦難堪的閉了閉眼，半晌微微笑道，“沒有誼又如何？治理天下，文治武功缺一不可。”

“打天下時需要兵權，但要想治理好這天下，必須要有能臣幹吏，否則依舊無法坐穩那個位置。”

“如今天下能臣幹吏一大半是李家門生，剩下的一小半跟著我父親。”

“而南弘李氏已經投靠了兵強馬壯的南王，侯爺若真想爭這天下，就只能靠我父親，而他若想讓徐家死心塌地，自然要給足籌碼。”

聯姻，一個擁有兩家脈的孩子，就是最可靠的籌碼。

不信負海深仇和鎮北侯府命運的謝珩，會在這樣的大事上選擇什麽。

徐錦淡淡道，“況且可以培養，他既然說接，那我們以後接的機會多的是……”

說到這裏，忽然問道，“你去聽了嗎？那個人在跟潘娘子聊什麽？”

護衛有些一言難盡，“說要買下那條鬼街做些生意。”

徐錦：……

無語道，“這安縣人口凋敝，連間像樣的酒樓茶館都沒有，談事都只能來這上不得臺面的客棧，那鬼街能做什麽生意？”

護衛道，“說是便宜，現在買，日後必定能升值。”

徐錦搖了搖頭，還是不信，謝珩會喜歡如此淺薄之人。

那邊，潘娘子聽到穆婉的打算後，和徐錦一樣的反應，“如今安縣百姓就算得了救災糧也只能勉強維持生存，富商地主早被那些江湖勢力剝削過一，本沒有能力買東西，您等著鬼街的房子鋪子升值，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穆婉卻不以為意，“所以，我們要先解決本問題。”

謝珩敲門進來，“什麽本問題？”

穆婉看到他目發亮，“侯爺談完了？”

謝珩沒有理會揶揄的目，只是問道，“解決什麽本問題？”

穆婉微笑，“自然是讓百姓有錢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