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158 放縱一會兒

見穆婉說不出話來, 穆心中快意，才好似反應過來一般道，“哎呀, 我這也是道聽途說，做不得準, 也許侯爺只是單純的為太後效勞呢, 大姐姐你別多想。”

穆澤海搶先道，“大姐姐當然不會多想, 前些日子大姐出事，全上京都知道鎮北侯府都為救大姐掏空了家底, 若這樣還多想，那不是傻了嗎？是吧大姐。”

穆婉還沒開口, 穆就道，“這你就不懂了吧, 高門大戶都講究個臉面, 不說別的, 經此一遭，鎮北侯府的名聲青雲直上……”

“可不是，”穆澤海繼續搶話, “所以現在多人都羨慕大姐能嫁這麽好的人家！都說咱們穆家組分冒青煙了。”

穆興德也道，“好了好了, 兒你說兩句，你們難得回門……”

穆被三番兩次打斷，見父親弟弟都維護穆婉, 心中憋氣，非要將話說完，“就是難得回門我才心疼大姐姐, 表面做的再好有什麽用，爹您自己說說，大姐姐嫁侯府快兩年了，除了娶親那天，侯爺可曾登過咱們穆府的門？”

“到底是忙，還是看不上大姐姐，看不上我們穆家？”

穆興德氣結，但當著李亦宸的面卻不好教育穆，只能想法子哄穆婉。

結果就聽穆婉嘆了口氣道，“二妹妹猜的都對，侯爺就是看不上我。他覺得我鄙難看，不學無，所以自嫁侯府就讓我獨守空房，看都不看我一眼，還是大長公主看我實在太過可憐，才稍微心疼我一點。”

看著穆，誠懇道，“我在鎮北侯府吃不飽穿不暖，好容易能回家吃點好吃的，補補子，二妹妹就當可憐可憐我，讓我吃口飯？一會兒還要回去挨打呢。”

穆興德：……

穆澤海“噗嗤”一聲笑出來。

穆老太太也哭笑不得，“瞎說什麽。”

穆婉卻來了勁，了不存在的眼淚，“你們是不知道侯爺多討厭我，我在侯府話敢多說一句話，他得把我吊起來打。”一邊說一邊可憐的將筷子向大蝦，“唉，今晚一頓肯定跑不了了，讓我先攢點力氣……”

“侯，侯爺，真的……”對面的沈氏忽然開口。

“嗯嗯，”穆婉一邊剝蝦一邊點頭，“真的真的，他真的那麽兇。”

然後發現空氣陡然安靜，穆興德和穆澤海全站了起來，雲苓也了，穆婉回頭，就和站在門口的謝珩四目相對。

穆婉：……

謝珩深深的看著。

穆興德連忙招呼，“侯爺來了，快請快請。”又趕吩咐下人，“快加把椅子。”

穆婉也了手準備起來，“侯爺怎麽來了，您不是在烽火縣嗎？”

謝珩走到邊將按住，“所以你就在這裏顛倒黑白，祖父母和岳父誤會我？”

順手攔住要將椅子搬去主位的下人，看向旁邊的穆，穆立刻低頭挪開位置，還跟李亦宸換了一下。

謝珩落座後，廚房也加了新菜上來，謝珩示意大家不必多禮，然後端起酒杯，對穆興德道，“小婿來晚了，自罰三杯。”

說著就要往裏送，穆婉沒來得及多想，一把按住，瞪他，“敢喝酒，你不要命了？！”

飯桌上一靜，所有的目都聚集在他們上，穆興德端起的酒杯也悄咪咪放下。

穆婉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鎮北侯府，而他們好像誤會了什麽。

連忙重新掛上笑容聲道，“侯爺一會兒還得騎馬回烽火縣，喝酒很危險，還是以茶代酒吧，行麽？”

謝珩輕咳一聲，“是我考慮不周，”對雲苓道，“拿茶壺來。”

雲苓忍著笑去了。

換了茶，謝珩對穆興德道，“夫人管的嚴，還請岳父不要怪罪。”

穆興德哪裏敢啊，他真是沒想到，他這大兒連鎮北侯都能降的住，尋思著唱個白臉，于是對穆婉道，“其實侯爺喝一些也沒事的，你也不必如此。”

穆婉要再看不出謝珩是故意的就白活了，呵呵道，“行，侯爺想喝就喝吧。”

謝珩果然依舊用茶盞，對穆興德道，“夫人也是關心我，小婿的酒量確實有些不太好。”

穆興德還能說什麽呢，只能陪著了，“我這個兒，確實是心。”

穆婉就聽著他睜眼說瞎話，無語搖頭。

謝珩喝完三杯茶，嘆了口氣道，“其實阿婉真是難得管我。”他看向穆老太太，“祖母您是不知，我也就在面前的時候還管管我，我一旦離家，便對我不聞不問。”

他的語氣裏竟帶著些抱怨，“去歲初六回娘家就沒告訴我，今年也是，要不是昨日聽副將說起，我都不知道今日是初六。”

穆婉：……

無語道，“你是在告狀？”

謝珩道，“不敢。”

“是我沒記住日子，我的錯。”

穆婉被氣笑了，穆老太太笑瞇瞇道，“阿婉也是想侯爺，侯爺一路趕回來，了吧，趕先吃些菜墊墊肚子。”

“阿婉，侯爺喜歡吃什麽，你給夾一些。”

穆婉給謝珩夾了一碗菜，謝珩也招呼衆人開飯。

穆老爺子和穆興德他們一開始還有些拘謹，但見謝珩沒什麽架子的給穆婉盛飯夾菜，就像個普通的婿，也漸漸放松下來，偶爾也能搭兩句話，穆像是鋸了的葫蘆似的再沒開過口，氣氛漸漸融洽。

結果李亦宸看著謝珩將剔好的魚給穆婉時，忽然開口問道，“侯爺支持此次選拔，可是為了徐大姑娘？”

氣氛陡然一凝，穆澤海心累的看向李亦宸，他二姐胡攪蠻纏也就罷了，他這二姐夫鬧什麽呢？難道也見不得大姐好？

謝珩定定的看著他，忽然一笑，“李大人這是聽哪個長舌婦說的。”

他擡手搭上穆婉的肩膀，“此事乃是夫人的主意。”

衆人不由看向穆婉，穆澤海驚道，“是大姐你的主意？”說完又看向穆，果然見穆臉漲的通紅。

謝珩道，“阿婉常與我提起岳母的生平之事，我也覺得岳母明能幹不輸男子，若能為定然能有一番作為，阿婉常以此為憾。”

“正巧太後有了這個念頭，阿婉便請我幫忙。”他看著穆婉的目中都是贊賞，“說這世間子立足不易，一輩子仿佛就只有嫁個好人嫁一條路，所以不如趁此機會，讓天下的子們多一些選擇。”

“夫人懷廣闊，有大，我自然要鼎力相助。”

李亦宸不由發怔，他仿佛看到有個子立于庭前笑的開懷，“……子立足不易，若選拔之事能，日後子們若是遇人不淑，也不會只有青燈古佛這樣的死路，子們，也該有彩的活法。”

說這句話時，渾芒耀眼，讓他無法移開目，下意識的按住悸的口，李亦宸不由自主的看向穆婉。

謝珩眼底閃過暗芒，坐直擋住他的視線，淡淡道，“二姑娘，李大人似乎有些不適？”

穆正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聞言順勢挽住李亦宸的胳膊，“六郎，你怎麽了？”

穆興德也有心打破尷尬，附和道，“六郎是不是喝多了，兒你扶他回去休息吧。”

“侯爺趕路也辛苦，都去歇歇。”

席散，穆婉帶著謝珩準備回梧桐苑，卻聽後穆和沈氏要醫書，沈氏遲疑，“你真的要考那什麽醫嗎？拋頭面的，也就六郎慣著你。”

“娘您說什麽呢。”穆道，“六郎就喜歡我救死扶傷的樣子，對吧。”

李亦宸聲音都了一個度，“對。”

穆婉才知道李亦宸對穆一見鐘是因為對方行醫救人，看來這次和好，也是以為這個契機。不過怎麽記得穆只是略懂些藥理啊？

又聽穆繼續道，“就算考不上醫，等今年杏林谷神醫們來了上京，屆時若能得了神醫青睞加杏林谷，將來也益無窮。”

穆婉一愣，穆為什麽好端端的會提起杏林谷？要知道，杏林谷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喜歡到上京來，畢竟醫再好，權貴面前也不得自由。

而且這意思，是大家都會來？

為什麽？

然而他們已經拐去了另外一條路，穆婉沒有聽到緣由，不由皺起眉頭。

“在想什麽？”旁邊人問。

穆婉下意識回答，“在想師父為什麽會來上京……”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看著謝珩笑道，“我想起有點事要問我爹，讓雲苓帶你回去吧，我一會兒去找你。”

謝珩深深的看了一眼，沒說什麽，跟著雲苓走了。

穆婉立刻返回，準備去找穆套話。

穆上輩子呆在宮中，只記得一些大事，能清楚的記得今年杏林谷的人全部來上京，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不會是為了救謝珩吧，是不是謝珩出了什麽事？

想到這一點，穆婉就心神不寧，雖然這輩子和上輩子已經不同，就在謝珩邊，但還是不敢賭，必須得問清楚，若有什麽變故，也好早做準備。

走到竹實院門口，正聽穆對沈氏和穆澤海道，“……你們多囤些草藥，今年肯定能賺。”

穆澤海語氣無奈，“我說二姐，你就安分的收收租子，開開鋪子吧，別再做買賣了，到時候別剩下的嫁妝也賠進去，再找我來給你補。”

沈氏估計也想起了自己慘重的損失，勸道，“你弟弟說的對，你手裏幾個鋪子生意還行，莊子收也不錯，別折騰了。”

穆對著穆澤海冷笑一聲，“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聲，囤不囤。”

然後對沈氏道，“娘，您信我，囤點生石灰，草藥的話其他的無所謂，但一定要多囤地黃，絕對會賺的，這次您一定信我。”

穆婉瞇起眼睛，多囤藥材和生石灰……如此看來師父和師兄們來上京跟謝珩中毒無關，而是因為時疫？

悄悄松了口氣，穆還能想著賺錢拜師，想來不是什麽兇險的疫/，若早早防範，說不定可以避免。

得知了跟謝珩沒有關系，穆婉轉往回走，半路天空忽然飄起大雪。心變好，瞥見梅園裏探出的幾枝紅梅，腳步一轉，拐了進去。

去前院幫穆拿醫書的李亦宸遠遠看到穆婉，鬼使神差的跟了過去。

站在園子門口，看著紅梅數下的仰頭微笑的子，他再次心悸，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不控制的正要上前時，肩膀突然被人按住，回頭就對上一雙充滿寒意的眼睛，謝珩淡淡道，“李大人，您的太太在那邊。”

李亦宸陡然煩躁，口道，“不是……”

謝珩瞇起眼睛，“嗯？”

肩膀上的疼痛讓李亦宸回過神來，他剛想說什麽？他竟然覺得穆本不是他的妻子，李亦宸皺起眉頭，他的癔癥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匆匆對謝珩行了一禮，快步離開。

謝珩冷冷的看著他的背影，待回頭看向穆婉時，眉眼不由和下來。

他走進園子，穆婉很快發現了他，驚訝道，“你怎麽來了？”

謝珩下上的鬥篷，給罩上，“下雪了，出來接你。”

穆婉避開他的目，笑道，“沒那麽氣。”說著幹脆閉上眼睛，仰頭著雪花落在上微涼的，“我喜歡下雪。”

“花前心飛，雪中骨醉，豈不快哉？”

謝珩的目落在瓷白的小臉上，又被的吸引，輕聲道，“看出來了。”

穆婉睜眼，疑道，“你今天怎麽會來？”

謝珩別開目反問，“你回娘家，我不該來嗎？”他嘆了口氣，“你怎麽不提醒我，要不是昨日軍中副將請假，我今日又要缺席。”

穆婉道，“大敵當前，你時間寶貴，我不過回個娘家而已，你來不來又沒多區別，難不真的跟我二妹妹攀比什麽夫妻恩？”說著忍不住笑起來。

謝珩也笑，卻擡手摘了一支梅花，端詳了一下穆婉的發髻，小心的/進去，“也未嘗不可。”

穆婉對上他的目，那深邃如淵般的眸底并沒有玩笑的意思，心跳猛的了一拍。

飛雪漫天，紅梅烈烈，英俊的男人眼底都是的影子，穆婉下意識的了，這一刻忽然很想要一個擁抱。

可是，那是奢侈。

暗暗吸了口氣，轉笑道，“有點冷，回去吧。”

話音剛落，手腕卻冷不丁被握住，接著就跌進一個堅實的懷抱裏，穆婉下意識掙紮，謝珩卻按住，“別，穆看著呢。”

心底的酸化作好笑，“你還真攀比啊，不稚。”

謝珩道，“嗯，不能讓你輸。”

穆婉一頓，趴在他口忍不住嘀咕，“能不能別勾引我……”

“什麽？”

“沒什麽。”穆婉閉了閉眼，然後手向謝珩的左，卻被他一把抓住放在腰間，“別擔心，念著清心咒呢。”

穆婉長嘆一聲，罷了，就放縱一會兒，就一小一會兒。

放任自己靠在溫暖的前，穆婉心中苦笑，從前總笑別人腦，真到自己才知道，原來如此不控制。

可是，實在不想吃這種苦。

這才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卻仿佛能夠藉的一生，若陷的更深……不敢想。

過了一會兒，穆婉最終還是強迫自己清醒，在他懷中了，“走了嗎？”

謝珩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手臂微微收，垂眸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