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186 相見（後半段大修，看過請重看……

金甲衛的方統領踏進鎮北侯府的時候還繃著神經, 以為會免不了與侯府護衛一場惡戰，然而當他表明來意時，穆婉卻幹脆利落的起, 還吩咐雲苓，“東西都收拾好了吧。”

“去告訴大嫂一聲, 一同走吧。”

這樣反而讓方泰寧心中不安, 著頭皮問道，“大長公主和小郎君們呢？”

穆婉驚訝的看著他, “自然是送走了，赤翎都打到鶴城了, 這上京還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

道，“若上京城破, 赤翎大軍頭一個對付的是宮中，第二個必然是我們鎮北侯府, 我們怎麽可能讓長公主和孩子們陷于險境？”

方統領聽的心中突突的, 什麽上京被破……說的如此篤定, 可是鎮北侯真的有什麽計劃？

穆婉看著他，“只是做人質的話，有我和大嫂也夠了吧。”

方泰寧連忙道, “夫人說笑了，不過是前線戰事張, 首輔擔心侯府衆人安全，才想著都接進宮去保護，徐首輔的家人也在宮裏呢。”

恐怕是為了保護那兩個懷孕的小妾吧。

穆婉笑了笑沒反駁, 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沒意義。

們先被帶去了書房，徐秉問和皇上都在。

同上次見面時的容煥發不同，此時的徐秉問沉著臉, 眉頭皺川字，焦頭爛額的理著事務，皇上坐在旁邊眼底都是惶惶。

知道來的只有穆婉和謝大夫人兩人，徐秉問臉更差，他明明一直派人盯著侯府，竟完全沒察覺大長公主和孩子們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穆婉還是那套說辭，末了道，“為了安全起見，大長公主帶著孩子們走的時候也沒告訴我們要去哪裏。”

“首輔要覺得不放心，可以派一隊人馬去找。”

徐秉問冷著臉，是篤定了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他不可能派人去找，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如今每一個人都恨不得掰兩個用，他哪裏可能浪費人手去做這種大概率會無功而返的事。

索穆婉和謝大夫人還在，但們兩個為什麽沒有離開？

這麽想著，徐秉問也這麽問了。

謝大夫人疑道，“我乃朝廷員，大郢如此危急時刻，怎麽可能擅離職守。”

穆婉則道，“侯爺說我在上京等他回來。”

這些本該讓人放心的話，卻讓徐秉問心中更加煩躁，總覺得不對勁，但也知道必然問不出什麽來，只能先放們離開。

兩人被安置在寧壽宮，吳太後看到們幾乎是殷勤的迎出來，“侯夫人，大夫人，你們來了。”又探頭看了看，“侯府的護衛帶了嗎？帶了就都安排一下，不用客氣。”

一年多來勉強養出的太後威儀，在沒了權勢，失去了親人後，短短時間又全都沒了，仿佛又了早年那個份低微，在宮中如履薄冰的小妃嬪。

穆婉看著這驚弓之鳥的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以收拾行禮為由和謝大夫人先去偏殿收拾，而後早早休息。

一是不想跟太後多說什麽，二也是忙了這麽些日子，趁機歇歇，而且接下來才是真正的仗，要好好養蓄銳。

穆婉這邊一夜好眠，主殿那邊卻有靜。

一大早木霜就繃著臉進來，雲苓一臉的不可置信的跟穆婉八卦，“夫人，徐首輔在太後這裏過的夜！”

顯然太後失勢後，這寧壽宮又了篩子，木霜撞見了不事。

穆婉確實震驚，“徐首輔這個時候還有功夫過來？”

雲苓：……

“您驚訝的地方是不是不太對？”

穆婉不以為意，“為太後，養幾個面首有什麽稀奇的。”

雲苓道，“徐首輔不能算面首吧。”

穆婉想了想，確實，吳太後與其說是在養面首，不如說是在討好對有用的人。

雲苓道，“這種時候還來，難道徐首輔真的喜歡太後？”

穆婉覺得，應該至是有幾分憐惜的，不然不會在太後失去一切後，依舊讓在這寧壽宮食無憂。

木霜卻道，“好像是太後徐首輔來的，一直求徐首輔不要殺了。而後徐首輔也代從您這裏套話。”

穆婉明白過來，想是徐首輔覺得從和謝大夫人這裏直接問不出什麽東西來，才來給吳太後安排任務。

果然剛用過早膳，吳太後就過來了，說是一個人在這宮裏悶的慌，來找聊聊。

在主殿時，穆婉還能主告辭，但現在在人家的地盤，對方過來，卻不能趕人走。

吳太後并不是什麽有城府的人，寒暄了沒幾句就說到了正題。

“鎮北侯府在前線到底什麽況？赤翎應該打不過來吧。”

穆婉看著殷切的目，笑了笑，“那可說不準，打過來的可能很大。”

吳太後不信，“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穆婉道，“若是四年前鎮國公和謝家兵還在的話，或許有幾分勝算，但現在……”

問吳太後，“這四年，您給下面發過多軍餉？培養過幾個好將領？我記得有幾分本事的，不都您喜歡的那個什麽艾長青或貶或趕的都打到沒有出頭之日了嗎？”

吳太後抿住。

穆婉繼續道，“哦，還有，本來嵐城到鶴城還有三個州，十個城，就算半個月破一個城，應該也能消耗赤翎不兵力，說不得半路他們打累了就回去了。”

“可是您最喜歡的朱友德他們，直接棄城逃了，赤翎大軍如今補給充足，軍心振，咱們大郢卻要兵沒兵，要將沒將，短短兩個月赤翎就打到了大郢腹地，您覺赤翎會中途放棄回去嗎？”

吳太後明顯慌了，若還是當年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妃嬪也許還會覺得穆婉是在危言聳聽，但掌權一年多，心裏明白，穆婉說的是真的。

但終歸抱著一僥幸，“不會的，他們有六十萬大軍，我們也有啊，我這邊湊一湊有四十萬，南王府那邊至有三十萬，比他們人還多呢，怎麽可能打不過。”

穆婉失笑，“太後娘娘，兵和兵也是不一樣的，明鏡司一個人能打守門士兵五十個不止。”

“這次強征上來的兵，可都是您養的那些蛀蟲們榨過後，皮包骨頭的百姓，最小的只有十二歲，再看赤翎那邊……”說到這裏，忽然就沒了說話的，“算了，您很快就會親眼看到的。”

“不不不，不會的，你是因為徐首輔把你關進宮裏，才故意嚇唬我的對不對？不然你們怎麽沒跑呢？鎮北侯是不是會帶你們離開？”

說到後面，吳太後近乎急切的抓住穆婉的手，“我若死了，九皇子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鎮北侯得保護我！”

穆婉懶得再說什麽，目卻不由落在吳太後微的脖頸，那裏有個帶著印的牙印，明顯屬于男人。

那絕對不是濃留下的，反而更像是洩/。

就說，這種時候徐秉問怎麽還有心思和太後做這些事，原來是發洩緒。

吳太後也注意到了的目，下意識了脖子，而後臉大變，趕整理了一下領，卻不敢再看穆婉。

“哀家，哀家……”努力找著合理的借口。

穆婉嘆了口氣起去醫用箱裏拿出一盒藥膏遞給，“活化瘀的，塗上會舒服些。”若是為了洩，怕上不舒服的地方會很多。

吳太後愣了一下，終于慢慢擡頭對上穆婉的眼睛，那裏面沒有鄙夷沒有厭惡，反而帶著憐憫。

突然就落下淚來，“為什麽會這樣，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為什麽會是我的錯！”

穆婉只是想借機讓對方離開，沒想到吳太後卻突然緒崩潰，“這宮又不是我想進的。我明明都要嫁人了，我有喜歡我的未婚夫，有疼我的父兄，可是我父親死了，未婚夫也死了……”

“明明是皇上把我搶進宮來，可又由著那些人看不起我，欺負我。”

“這宮中命如草芥，我只能使盡渾解數伺候好他，後來我終于有了孩子，我以為有個孩子就好了，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什麽太後，我只想安安穩穩的陪著孩子長大，這就足夠了，可是，們還是不肯放過我。”

說到這裏，覆上自己的小腹，仿佛非常疼，“們說商戶低賤，沒資格養皇子……五個月型的男胎啊，之後，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沒有孩子的妃嬪，都沒有好下場，所以，我只能站在這裏，”雙目通紅的看著穆婉，“我只是想活下去，想活的好而已，我有錯嗎？為什麽就都是我的錯？”

“我也想管好大郢啊，我知道我學識不夠，我拼命的找人幫忙，但他們全都是利用我……這也是我的錯嗎？”

穆婉嘆了口氣，“這本是您的事，我沒資格置喙，但太後既然問我，那我就鬥膽多說兩句，你真的覺得自己沒錯嗎？”

看著吳太後死死的捂著脖子，臉慘白，頓了下道，“貌本就是人的武，只不過沒有權勢背景的時候，傷的是自己，但在危急時刻，它可以護。”

吳太後看著，仿佛得到了什麽寬恕，穆婉淡淡道，“太後您不管是想活，還是想活的好，利用這個武本也無可厚非，但這個武應該是陷阱、迷藥或者夾，將獵困在您手裏，為您所用；可是，您只是把它當做一繩索，看到有用的就去栓一栓。”

“拴不拴得住的先不說，就說您能拴住的，拴住以後呢？您把一堆兇猛獵拴在您邊，手裏卻沒有別的武，最後到底誰制于誰？”

“結果顯而易見，方統領對您還有幾分真心，徐首輔不過是徹底的利用……”

“貌和任何能力搭配都能為王牌，單出只能是死路一條。”

穆婉道，“至于您的另外一樁錯，便是您太過貪心了。您說您為了活的好，活的多好算好？”

“為了您的行宮、陵寢、裳首飾，多百姓賣兒賣，多兒背井離鄉生不如死。再有，您被妃嬪害的沒了孩子，那先皇後又做錯了什麽，如今的皇上又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害死先皇後，為什麽要讓皇上斷絕子嗣？”

“您做的事，可比當初把您帶到這裏的人可惡的多。”

吳太後搖頭想否認，穆婉淡淡的看著，“太後娘娘，您只想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卻從不想與之相對的義務，最後自然只有碎骨一個下場。”

“不是不是！我沒有，”吳太後道，“我從來沒想過這些，我不懂，誰也沒告訴過我，我只是想活下去……”

穆婉笑了笑，“是不懂還是不想懂。不過也無所謂了，您總會懂的，人會為自己做的事而付出代價。”

吳太後幾乎是倉皇而逃，但又派人盯著穆婉和謝大夫人住的側殿，生怕們丟下跑了。

穆婉說的話很快得到了印證，沒過幾天，就傳來了鶴城城破的消息。

消息傳來時滿京嘩然，嵐城遠在邊關，衆人還沒有那麽強的實，但鶴城離上京不過一日多的路程，赤翎大軍真的打到家門口了。

雖然早就知道了侯爺的計劃，木霜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定國公盡全力守鶴城了吧？這都能破！”

雲苓很快打聽了消息回來，“是漳州知州棄城逃亡時被赤翎抓住，為了活命讓赤翎人扮做家丁護衛混進了城，而後殺了守衛打開了城門。”

太後拎著包袱跑過來，六神無主，“鶴城破了？怎麽辦？我們怎麽辦？”

謝大夫人皺起眉頭看著，“自然是守著上京。”

“不不不，不能守著上京。”吳太後道，“我之前聽到他們商量了，他們要往東跑。”

王公公跑進來，焦急稟報，“太後娘娘，車輅院那邊了，要調出所有車輛！”

太後立刻招來方泰寧，要對方帶著去找徐首輔。

謝大夫人看著的背影，臉難看，“他們還真是一猶豫也沒有。”

這可是上京，大郢的心髒，代表著大郢的尊嚴和百姓的希，他們說棄就棄，毫無骨氣。

穆婉笑了笑，“若非如此，大郢也不會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危機比想象中來的還快，不過兩天，就有人在城外看到了赤翎大軍，雖然大概只是沖破鶴城出來的小，但也把上京衆人嚇的夠嗆。

城門閉，徐首輔將所有的士兵都調去守城，但周圍村子遭殃的消息還是不斷地傳進來。

百姓們一團，雖然還有人覺得太後皇上就在這裏一定是最安全的，但也有人無法信任他們想要離開。

很多高門世家都開始整理行裝。

這天半夜，有人來穆婉和謝大夫人帶著行李去宮門口。

謝大夫人冷笑，“看來他們也知道丟人，要悄悄的走。”

穆婉道，“若人知道皇上太後放棄上京，搖軍心不說，百姓們也得起來，正好給了赤翎可乘之機。”

深吸一口氣，真正的仗現在才剛剛開始，“大嫂，之後這裏就給你了。”

謝大夫人握住的手，鄭重道，“你和三郎也小心。”

謝大夫人沒有跟著離開，那太監顯然也著急，聽說謝大夫人肚子不適，一會兒跟來也沒多想，最重要的穆婉在，他便先帶著人離開。

初秋的夜晚帶著冷意，月皎白，沒有燈也看得清路，穆婉罩著鬥篷進跟在公公後，很快就看到了停在宮門口的車架。

徐首輔和太後也正朝那邊走，忽然，後傳來凄厲的喊聲，“皇上、太後娘娘，不要丟下老奴們啊！！！”

尖利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頓時驚醒無數惶惶之人。

很快，無數宮太監跑了出來，還有披頭散發的嬪妃，一邊跑一遍尖，仿佛晚一步就會沒命。

穆婉回頭看了眼，“不對勁。”

雲苓道，“那個海公公在宮裏一直謹小慎微，最是貪生怕死，這種時候怎麽敢這種時候當出頭鳥。”

穆婉加快了腳步，“在宮裏能有一席之地的哪個不是人，就算想跟著皇上太後跑，也應該悄悄的才對。”

“對啊，”雲苓道，“還有那些小宮小太監，平日裏都不到他們，這種時候怎麽可能帶他們走？皇上太後走了他們說不定還能活的更好點，怎麽會做這麽找死的事。”

剛說完，木霜就揮劍擋掉了朝著穆婉來的暗，“夫人，快走。”

金甲衛那邊也發現了異常，趕來接應，穆婉本想去後面，被方泰寧攔住，要求上太後的車架，“侯夫人，我們只能輕車從簡，您跟在太後邊也更安全些。”

說到底，是怕這個人質跑了。

已經有太監宮撲到了車架上，穆婉也顧不得計較，擡就要上車，就覺一重，差點被人拽下去，一個小太監死死抓著的鬥篷，“夫人，求求您，帶著奴才吧……”

一個小太監可不會有這樣的手。

木霜一劍刺出，對方竟然靈活閃開，還劃破了木霜的胳膊，就要繼續來拽穆婉。

穆婉正要放袖箭，就覺得眼前一黑，耳邊傳來了系的聲音，“別怕。”

接著，鬥篷上的力道消失，拉下蓋在眼睛上的手，回頭就對上一雙日夜思念的眸子，穆婉不自覺的笑起來，“侯爺！”

謝珩眼底都是，然而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只快速的了穆婉的臉，將推進車廂，“先進去。”

方泰寧艱難的擋著一個嬪妃，才注意到這邊的狀況，大驚，“侯爺！”

謝珩直接揮刀抹掉沖上來的太監的脖子，溫熱的濺了離的近的幾個人一臉，他們齊齊一愣，接著有人尖，“殺人啦！鎮北侯殺……”

他的話未說完，頭顱就被高高拋起，溫熱膩的噴灑而出，而後咕嚕嚕的滾到後面趕來的嬪妃腳下。

急著想要逃命的嬪妃們齊齊一頓，擡頭看向太後車駕前的男人，皎白的月勾勒著他筆的姿和半邊俊的面容，卻猶如修羅惡鬼。

危險的聲音向們，“各位娘娘請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