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蕭恒的隊伍便已經出發了。
來的時候浩浩的,但是等到真的要回去的時候,人卻了一多半。
這里頭,有一些錦衛是為了保護蕭恒犧牲了,也有一些金吾衛是上了戰場沒有再回來,剩下一些活著的,一時都暫時不開,要等到有人來接手才能走,因此蕭恒的護衛直接減了將近一半。
為此,廖經續還十分不安,堅持要給蕭恒調一些人手保護他一路上京。
但是都被蕭恒拒絕了,如今云南這邊真的是最需要人手的時候,他有這麼多護衛,加上沿途都有府,來時的陣仗跟回去的時候完全不同了,若是真有不長眼的還敢手,那也只能是有來無回-----他手里的護衛們如今都是配備了大理府剛送來的那一批火銃的。
這一點,他們知道,對手也知道。
廖經續見他執意不肯,也只得罷了,目放在蕭恒邊那個孩子上,輕聲說:“我知道殿下是不會要我們的東西的,原本準備了一些土儀,最后也作罷了。但是我們有些東西送給文峰。”
因為孩子只會說這兩個字,蕭恒懷疑他的名字便是文峰,雖然不知道是哪兩個字,但是也姑且就這麼著了,大家便都喊他文峰。
聽說是給他的東西,蕭恒倒也沒跟廖經續客套,只是對著文峰道:“謝過大人。”
文峰非常聽蕭恒的話,蕭恒一說,他便憨憨的朝著廖經續拱手彎腰,很認真的說:“謝謝大人。”
廖經續立即把他扶住了,很慨的看了他一眼,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輕輕了文峰的頭:“好孩子,你是個有福氣的,聽哥哥的話,過陣子,我回京了再去看你。”
文峰不知道廖經續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樂呵呵的揪著自己的頭發繞圈。
廖夫人在后面看見了,深深嘆了口氣跟蘇邀說:“長得真是端正的一個好孩子,就是.....可惜了。”
蘇邀倒是沒有覺得什麼可惜,若是沒有遇見蕭恒,那文峰是真的很可惜,可能都未必還能活幾天。
但是現在遇見了蕭恒,他或許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是蕭恒對他是真心疼,許多人看在蕭恒的面上,對他的態度也會截然不同。當然,這個對于文峰來說,其實是無關要的,他也不會明白這里頭的區別。
不過,蘇邀也但愿他永遠不明白。
能夠這樣快快樂樂,了就能吃飽,累了就能睡覺的過一輩子,或許也是一種幸福。
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只是笑著跟廖夫人告辭。
廖夫人握了握的手,也只是說了兩個字:“保重!”
蘇嶸跟唐源都是要護送蕭恒回去的,唐源跟蕭恒一道騎馬,他便帶著人在蘇邀馬車邊上跟著,走之前,他總覺得有什麼人在朝自己這邊看著,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便看見八角亭里站著的紀云亭。
他不由得倒是怔了怔。
紀云亭他當然知道,這個年輕人其實非常不錯的,不管是子還是品貌,都算得上是上上等的了,只是可惜了,沒有緣分。
他這麼想著,又忍不住看著馬車發了片刻的呆。
不過那也只是片刻罷了,他立即便垂下了眼簾,當沒事發生的繼續往前走。
沒有希的事兒,說了也是白說,真說出來給蘇邀,除了給添堵之外,還有什麼用呢?倒不如就當不知道,以后紀云亭總會有新的人生,很快就會忘記的。
馬車里的蘇邀并不知道這些,只是有些惆悵。
這惆悵倒不是為了別的,純粹只是為了妞妞罷了,袁夫人決定留在云南,那麼袁康跟妞妞自然也是只能留下的,蘇邀跟們相了一年多,早就已經有了很深的,乍然分開,有些不適應。
不過隨著車隊幾天之后到了大理府,這不適應也逐漸減輕了,等到進了大理府之后,看到了木四夫人,先問織場的事。
木四夫人相比剛出事的那陣要神的多了,連眼睛都變得有神,笑著讓蘇邀放心:“都好的很,小石頭他們也好的很,縣主放心吧。”
蘇邀們過來,原本就是為了去見老劉師傅的,所以在木府只是停了停,蕭恒便換了服出來,跟蘇邀和蘇嶸會和,三個人輕車簡從的去了匠作司。
匠作司如今已經跟從前截然不同了,外面的幾條街道如今都開了鋪子,滿滿的人,馬車繞過幾條街到了匠作司正門,蘇邀才放下簾子有些意外:“好像比從前熱鬧了許多。”
這一點蘇嶸便十分清楚了:“織場做起來了,有了那些難得的織手藝,這里產出的提花貢緞非常的出彩,不商人過來求購,也正因為如此,帶了不人過來,大理府如今是比從前要繁華得多了。”
說話間里面的白豹已經迎出來了,他親自出來,笑著跟蕭恒行了禮。
蕭恒溫和的讓他免了,閑話了幾句便直奔主題:“老劉師傅在嗎?”
“在呢。”白豹也知道他們是為什麼來的,低了聲音說:“自從完了最后一批火銃之后,他便不大出門了,尋常只待在他自己的屋子里,除了吃飯的時候,基本不出來。今天中午的時候還剛剛去倉庫了一趟。”
他請了蕭恒他們進去,帶著蕭恒和蘇邀他們徑直往之前出事的那個院子里走,走到院子門口,他又站住了:“那就不耽誤殿下的正事了。”
有些話的確也不適合別人聽,蕭恒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蘇邀一直都沒出聲,跟著蘇嶸準備進院子,但是忽然聽見了一聲有些奇怪的響,不由得皺了皺眉。
蘇嶸跟蕭恒也同時聽見了,兩人對視了一眼,顧不得什麼,立即推開了院門,急急地沖進了院子里。
也就是這時,蘇邀抬頭看見一個人影猛地從院墻邊的樹上躍到了院墻上,跟著不見了人影。
蘇嶸幾乎是同時喊了一句什麼人,便朝著那人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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