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一定是您聽錯了,更不是說您!”
“什麼東西?一張既不會說話,那就打到會說話為止!”剛剛趕來的梁直本就不是個好脾氣,一聲不吭就是怒喝。
梁直本就不好惹,睚眥必報的脾,如今聽了手下轉述方才的話,氣的活像一個炸藥桶。
梁家最好面子,天塌下來梁家也要拿面子頂著。瞧瞧那些人方才說的是什麼話?
可是幾位梁氏郎君的臉從臉皮上撕扯下來,丟在地上踩?
梁家能放過他們?
盈時再不理會客堂里的瑣事,提步往樓上廂房走。果不其然才走沒幾步,便聽到樓下充斥著拳拳到的聲音和男人的慘。
一聲聲悶厚的像是打在死豬上。
盈時並不覺殘暴,相反的,反倒嘗到了說不出來的痛快滋味。
方才若是只有自己與兩個婢子,只怕驚恐的不知如何是好,不僅不敢與之爭辯還要遠遠避著他們走,唯恐他們繼續糾纏。
如今呢?
踢到鐵板了,且茬子收拾他們吧!
盈時倏然間覺得好笑了,心裡的鬱悶一擁而散。
忍不住輕輕嘆了聲,惹得香姚好奇。
“娘子無端嘆的什麼氣?”
盈時道:“我在想,權力是個多麼好的東西啊……”
的話題跳轉過快,快到春蘭與香姚二人不明所以,盈時卻已繼續自言自語說:“難怪,若不是好東西,為什麼都要爭搶?”
若不是好的,男人這些趨利避害的又怎會爭先恐後的投朝堂,建功立業?
可惜了,是人。
父母將生了人,所以就只能在後宅里爬滾打,只能仰仗他們梁家的鼻息……
傍晚。
樓下廚房做好了吃食,護衛章平端著食盤送給二樓客。
盈時那時已經休息下了,還記得白日裡往後廚看的那一眼,自然吃不下去,只命章平將食通通撤下去,吃點零果腹罷了。
章平將吃食重新端下樓,樓下正在用膳的幾人瞧見這一幕。
梁直看了一眼滿滿當當一口沒過的飯食,“弟婦沒用膳?”
章平回說:“夫人說沒胃口。”
梁直不由擰起眉頭。
只怕這飯菜其實也只是看著糙,哪裡就不能了?尋常百姓吃的不就是這些麼。
“真不該帶上眷的,子麼,如何能吃得了苦?”梁直這般一句。
一旁的梁令吉了一日,正是長的郎君,縱使往日也是金尊玉貴的世家公子哥兒如今早就的兩眼發花。
他將規矩早丟去了一邊,一口便將手中咬下一半,邊狼吞虎咽邊朝著章平擺手:“三嫂不吃,剛好送來給我。”
他了一日,這一桌只還不夠他一人吃的。
語罷,令吉又朝著一旁獨自坐著的梁昀問道:“兄長何故不用膳?”
梁昀微微偏頭,眸落在桌面上兩位弟弟已經喝的只剩底兒的湯。
油膩暗黃的油漬掛在碗壁上。
他略凝了兩眼,便收回視線。
“我不,你們吃。”
梁昀坐著許久,連面前護衛給他端來的茶水都未喝一口。
此次來府上倒是帶的充足,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們帶的都是護衛,能做什麼飯菜?一個兩個誰也別嫌棄誰罷了。
梁昀不願意吃,卻不勸阻自己弟弟們吃喝。
且梁直自己方才都說了的,他能吃苦,那就多吃些吧。
可弟婦隨自己一路過來,途中他也聽聞了暈車之事,想來十分不易,總不能人了委屈還要繼續挨。
二人合該避嫌,可如今總不是置不理的時候,梁昀吩咐堂弟:“令吉,你吃完去尋乾淨的莊戶人家買些飯菜帶回來。”
梁昀雖與二人是同輩,卻又與他們不一樣。
梁昀是長房嫡長子,自先父過世後便是梁家家主,承襲穆國公爵位,更是在朝中居高位。
長兄如父,縱使往日梁昀對待弟弟們寬容博,卻沒人真敢與他稱兄道弟。同輩中對梁昀都是敬重,甚至帶著害怕。
梁令吉聽了梁昀的吩咐,快速吃完碗中飯菜便任勞任怨揣著銀袋子打算打馬去附近買飯。
只是他才一走門,就覺自己肚子咕嘟咕嘟個不停。
十分奇妙難言的覺。
梁直才吃完飯,正打算往後邊看看護衛們牽過去餵的馬兒,才一出門就撞見梁令吉捂著肚子,臉蒼白的趕回來。
甚至腳步匆忙的直接撞上自己都沒停下。
“哎!你這般著急作甚?!”梁直被撞得生疼,惱火罵他。
只才片刻功夫,梁令吉臉上已綴滿了豆大汗珠。
“快讓開,我不舒服……”令吉捂著肚子,弓著腰要往後堂跑。
梁直見他如此神正想追問,忽地他也察覺腹中絞痛。
二人對視一眼——
“湯里有毒!”
……
梁令吉好死不死吃壞了東西鬧了一夜肚子,梁直瞧著也是臉蒼白,只是強撐著。
護衛們去拿了那幾個賊頭賊腦的店家捉問,問來問去卻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到頭來,買飯的活兒計便落到護衛章平頭上。
外頭天已經快要黑了,章平獨自騎馬四找尋附近鄉鄰。
好不容易尋到附近鎮上,卻見許多瞧著不像衡州兵馬的隊伍在一空地上徵集,似乎在搜尋盤問著什麼人。
章平面微變,拴了馬兒上前詢問附近鄉鄰。
“大爺,這瞧著不是咱們衡州的兵吧?!”
老大爺直接便說:“好像是隔壁來的兵,來了有好幾日了——”
章平聽聞,眼皮一跳。
他們白日裡才得到的消息,疑似衡州與朔方兩私下有往來,不會這般快衡州就上了賊船了吧?
朔方節度使是何人?
此人是大乾叛徒!趁著前些年主國疑之際聯合胡人起兵侵河,害的民不聊生更是害死了先公爺!
與梁氏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若是衡州知曉梁家來了他地盤底下,只怕——
……
深夜,盈時對外間事毫無所決。
來了熱水裳沉去浴桶里,打算好好泡了一個澡。
正當枕著浴桶邊緣昏昏睡之際,忽地被樓下一陣陣急促的喧囂聲驚醒過來。
盈時一下子就被驚醒過來,連忙去喊春蘭。
“樓下怎麼了?”
春蘭與香姚兩個也早早聽到了聲響,一個走過去守著門,另一個給盈時穿裳。
香姚還沒開門,門外就響起一陣敲門聲,屋主僕二人嗓子眼都提了起來。
盈時險些沒站穩,從浴桶邊緣摔下來。
扶著春蘭將將穩住子,眼中驚疑。
“誰?”
“夫人,是我!”是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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