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對玉人。

……

晚上，對著燭，老夫人蹙眉頭，遲遲未安寢。

陳嬤嬤走進來勸說：“老夫人切莫思慮過多了，若還是安心不下，便來公爺問清楚吧……”

到時候若是不好手，便也公爺自己做主，公爺可不是那等會被糊塗了的男子。

老夫人卻是不問這個了，想必心裡有了定論，反倒是重重嘆息了一聲，“我這些時日心中常覺虧欠，先是覺得虧欠了我的兒，為了家族將嫁的那般遠。這些年想必也是恨我，與我連書信也不過寥寥幾封。原以為等昀兒娶了霞月，我一定會好生疼霞月彌補，誰知竟也沒。”

“大姑不會怪您的，您是無奈，誰家姑娘都是這般過來的。”陳嬤嬤嘆道。

“是啊，誰家都是這般過來的。可我們總還不算差，總還能熬過來，如今我覺得虧欠最多的竟是阿阮了——”老夫人忽然這般一句：“一個小娃娃，時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父母早逝可憐的。我卻因私心不願退婚，半是哄騙撮合了這樁親，如今……如今……”

如今才不知怎麼辦好哩！

“心甘願嫁進來，便是知曉要守一輩子的寡，一輩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的，我如何能不記著的大恩？如今又怎能為了這事兒責怪？我只覺得虧欠不知怎麼還才好，昀兒也是，這事兒如何昀兒也要擔責任的。可日後該怎麼辦？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陳嬤嬤見自己主子竟是憂慮這個，思慮許久方才小心翼翼勸說：“奴婢斗膽多一句，若是老夫人不忍放三夫人離開，想留著三夫人長久待在邊，卻又不知如何面對大爺同以後的大夫人，也不是沒有法子。只、只是……”

老夫人許久才問道：“你是說？”

“這事兒原也不罕見的，南邊兒許多人家常見！兩位公子得病沒了一個，孀未曾生養的，與其過繼恐日後多生事端家產便宜了外人，不如另一個兒子兼祧兩房。便是咱們京中也有一家，劉家表姑的侄子不就是麼……”

“到時候，都是公爺的骨，他總不能厚此薄彼。孩子又都跟著親娘邊，不用骨分離。”

第44章 文案

“到時候, 都是公爺的骨，他總不能厚此薄彼。孩子又都跟著親娘邊，不用骨分離。”

老夫人聽了只覺荒謬, 斥責陪了自己大半生的老嬤嬤。“我瞧著你真是老糊塗了, 如今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劉家那侄子本就是個癡傻的，他母親也是不聰明才被人糊弄哄騙著應下這樁親。我們梁府是什麼人家！”

這等尋常人家為了財產不外分才慣用的招數，們梁家何等地位, 難道也要學了？

老夫人鮮這般大肝火, 被呵斥過後陳嬤嬤連忙賠罪說：“老奴糊塗了這才瞎出的主意，老夫人切莫生氣。”

老夫人卻早失了談的心，神沉, 熄滅燈燭便往床榻上安寢。

可這一夜心裡翻滾，哪兒還能睡得著？

“都是公爺的骨, 他總不能厚此薄彼。孩子又都跟著親娘邊，不用骨分離。”

整晚，陳嬤嬤的這句話如同一道咒，一遍遍反覆響徹在老夫人耳畔。

要不怎麼說陳嬤嬤是陪伴了老夫人大半生的老人。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旁人是萬萬不敢提的，可卻是敢說。這話雖有損梁家面，自己生氣不已，卻是字字踩在了自己心坎上——

自己一直以來顧忌無非兩條，一是自己的私心，不願旁的沒有緣干係的承襲了親孫子的爵位。

二來便是沒有合適年齡的孩子, 要等有最為合適的必是自己府上的親孫子……可老大老二倘若日後生子, 孩子可都有自己的親母親……

庶孽的那些看不上, 韋氏只怕心裡更不願。

昀兒直兒兩個孫子都是好的，為了家族便是要他們的孩子他們也沒二話說。可孫媳婦當真願？蕭氏懷胎三月了才報出來，不過是有意瞞著, 藏著掖著罷了。

可這又如何能怪旁人？若是當年有人敢跟自己說要搶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定要打斷那人的。到自己孫媳婦兒，可不管那麼些，只怕到時候是不願意也得願意，滿府著那當娘的出兒子來。

同一個府上，母親分離，日後日日看著自己的兒子管別人當娘，甚至韋氏那子，想必還要在孩子年時便日日哄騙著教的他不認親娘。

那般可不是造孽……

這夜過後，老夫人之後一連數日都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直到送走了府上借住的娘家人，這才將韋氏了過來。

正是晌午，屋裡寂靜一片。

婆媳二人比不得母親無間，韋夫人甚至有些怕婆母，戰戰兢兢的問，“母親兒媳婦來有什麼事吩咐？”

老夫人指著手邊坐下來。

“我是有事兒同你說，你也別怕，為的是冀兒後嗣一事……”

韋夫人一聽，頃刻間面上起了點點喜，端坐著子聲音都是掩藏不住的著急：“母親看中了哪家的孩子？”

“那孩子今年幾歲了？您也先給媳婦兒底兒，媳婦兒親眼去瞧瞧……”

老夫人朝著側陳嬤嬤看了一眼，陳嬤嬤返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這日二人也不知都說了什麼，一整個下午都沒結束談。

隔著門窗，外頭婢們只依稀聽見裡頭時不時傳來韋夫人一句哀哭，依稀是哭著什麼“我可憐的兒。”

再想細聽，卻已經是被陳嬤嬤黑著臉上前，罵走。

……

容壽堂中——

這日下朝，公爺後邊卻是跟著二老爺一同來了。

老夫人瞧見二老爺倒是一怔，二老爺多是聰明的人，一個眼神便也明白了老夫人這是有私話同侄子說，當即作勢便要起：“兒子還有事，給母親請安過後便先退下……”

老夫人卻是擺擺手，幾不可見的一聲嘆息。

原先還想著給梁昀留幾分面子，誰料梁昀卻把叔叔一同來的？莫不是以為自己仍舊是捉著上回的話頭不放，迫他完婚的？

“坐著一同喝茶罷，左右你是叔叔，這事兒早晚你也該知曉。”

梁昀眼睫微，敏銳直覺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就連梁也嗅到了幾分，他面容嚴肅了幾分，著急追問：“母親，有什麼事兒？”

老夫人由著陳嬤嬤在後給著肩，靠在塌上看著禮單，嘮家常一般並沒一上來就說。

“沒什麼大事兒。你崔家幾位親戚今兒下午才送走。”

梁昀梁心中鬆了一口氣，道：“是兒，孫兒的不是，沒能提前趕回來送他們一程。”

老夫人卻是擺擺手，頗為通達理：“你們往日政務繁忙，也實在是不出來，倒是沒必要特意麻煩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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