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那兩年幾乎都是被困在晝錦園這片小小的天地里,不見天日。
除了梁冀,梁冀……
每回一想起過往來,盈時的心總是久久不能平靜,咬著牙指尖都狠狠掐了掌心裡。許久過後手心的疼痛將拉回了現實中。
盈時很唾棄自己這種怨恨的緒,明白這些怨恨會每夜每日裡悄悄蠶食著的力、。怨恨就像是一團晦氣的雲,飄到哪裡,哪裡都會不如意。
是以慢慢的鬆開掌心,閉上眼睛,不再自己想這些不開心的事。的人生不應該一直陷在怪圈裡。
自己這輩子已經走出了另一條道路,與前世截然不同的道理。
一條目前看起來並不差的道路。
不再會孤立無援。
打定了主意,盈時心裡便也有了底氣,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終於泛起了困意,天亮過後才迷迷糊糊的沉睡了過去。
……
往後的幾日裡,盈時都未踏出院門一步。甚至如今這種況下,也沒厚臉皮繼續往老夫人請安了。
每日睡得晚,起的晚,時常到了翌日日上三竿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若是以往自己這般貪睡,只怕桂娘回來叨叨自己——什麼已經嫁人了還睡得這般晚?當心傳出去你婆母厭惡你!更有甚者一定會將醒強迫吃了早膳再去睡。
可如今盈時隨便睡到什麼時候都沒人敢再來煩了。
因為桂娘們自己也不好,自從得到了消息也是如盈時一般,每日每夜的睡不著覺,勞心苦思。
見到盈時還在床上躺著歇息,都恨不能繼續多補點覺,養蓄銳。
如此,也還是沒抗住來晝錦園勸說自己的人一波接著一波。
起先是韋夫人過來,盈時沒睡醒,桂娘便自己做主說盈時病了不見人,韋夫人被兒媳的一個嬤嬤攔在園外,可想而知面有多沉了。
可如今這關頭上,老夫人還等著的話呢,也不好得罪了盈時,只得悻悻然落下一句:“什麼時候有空,去我那兒,婆媳兩個繼續好好說說話。”
桂娘看著韋夫人的背影,狠狠朝地上唾了一口。
“呸!老鴇子來拉皮條來了!”
除了韋夫人,蕭夫人轉頭竟帶著蕭瓊玉也過來了。
桂娘還不好將所有人得罪,連忙跑去盈時床邊輕聲喚,將喚醒。
盈時睜開眼睛,有些惘惘的問:“們來幹嘛?們該不會也是來勸我的吧?”
桂娘:“您說呢?”
竟沒人反對一句?
還一個個都來勸說自己?
梁家可真是好得很啊!
盈時重重嘆了一口氣,從床上探出頭來,桂娘拿著裳給披上,便要給梳頭,盈時打了一個哈氣手勸道:“別瞎折騰,不是都說我病了嗎?那我就在床上躺著,們樂意,就們進室來吧……”
顯然蕭夫人只是走一個過場,甚至怕染了病都沒敢往盈時室走一步,只是隔著屏風幔帳問候客套了兩句。
誰知蕭瓊玉卻是不按常理出牌,竟是不顧自己有孕的子,踏進了室。
這時該換盈時窘迫了,趿著鞋趕跑去一旁臉盆架子上洗臉。
盈時刻意裝起糊塗來:“嫂子怎麼來了?”
蕭瓊玉抿著,道:“我知曉你只怕不願意接兼祧的,可你還太年輕,嫂子亦是想真心實意勸說你一句,你清清白白的姑娘,願意為三爺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世間難得了,如今多往前看吧。”
盈時一時震驚,抬眸看向那個立在自己床邊不過兩尺距離面容清冷的子,拿著乾淨帕子抹了一把面上的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許久過後,盈時著銅盆里泛起漣漪的水面,平靜地說:“他以前待我終歸是好的,小的時候的許多事我總也忘不掉,他那時候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我,都揣在口袋裡留給我,所以我總是不明白,為什麼就變了這樣,所以他……”
所以他明明做了許多自己永遠無法原諒的錯事,盈時也做不到全心全意的去恨他,去報復他。
蕭瓊玉垂著眼,語調清冷:“三弟只是去得早才你忘不了。他若是去的晚了遲早也會同其他男人一般模樣,納妾生子,只是早晚的事。你且問問你自己的心,若是他真如我說的那般模樣,對待這樣的男子,你可還願替他守寡?”
盈時被問的怔住了,許久才後知後覺苦笑起來。
自己好歹也是重生一回的人,竟會被兩句話問怔住。
蕭瓊玉看著,定定的道:“弟妹你還這般年輕,若這事兒是推你火坑的,便是旁人再勸說我,我都不會來勸你。可如今這對你而言是最好的一個選擇。公爺一來並未婚,而來他邊乾淨,以後的事誰說得準?至公爺不會比三爺差……”
公爺不會比三爺差。
這是蕭瓊玉對說的最多的話,卻也是最出格的一句話。
蕭瓊玉語罷,並未久留,來去匆匆。
園子裡,頃刻間恢復了平靜。
盈時眼皮了,也徹底失去了回床補覺的心思。
若是前世沒有發生那般不堪的事,蕭瓊玉朝自己說這番話時,自己一定很生氣吧。
畢竟在年輕的姑娘眼裡,自己的天下第一,容不得任何人玷污。
可雲消雨散後,回頭看真是可笑了。
盈時止不住的想,也許便是沒有前世那些措手不及的事,與梁冀的最後會怎麼樣?
最初二人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分。
蕭瓊玉與梁直,不是也如此麼?
也許男人總是得到了一個青梅竹馬也不夠的。
男人的心很廣闊,總還有出許多其他的位置,留給旁的娘子。
奢求男人的本就是錯的,只會使自己遍鱗傷。
那自己呢?
盈時覺得自己經歷了很多,其實早就失去了重新喜一個人的能力。
追求的是另外一份歸宿,轟轟烈烈的的最終歸宿——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誰也奪不走的孩子。
那麼,誠如香姚所說,需要一個符合自己時期憧憬嚮往過的男子模樣,找這樣一個男子做孩子的父親。
自己並不會給他過多的。自己只想要給孩子一個不能輸給旁人的家室,不能輸給旁人的相貌。
……
可自從那日過後,梁昀幾乎都沒回過府邸。
說不上他究竟是在躲著府上的人,還是朝中政務繁忙到連回府一趟的時間也不出來。
盈時等了一整日,也沒等到他的任何消息。
奈何自己素來都是個打定主意就不會再退的人。尋不到梁昀,盈時卻能找到梁昀的侍衛章平。
盈時去吩咐香姚:“問問他主子如今在哪裡?我想要見他的主子,該怎麼找?對了……”
又格外叮囑了香姚一句:“這事兒切莫再旁人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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