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喝著茶，又是例行詢問盈時：“近來胃口可好？”

盈時坐下後，捧著嬤嬤給遞過來的水，笑著回答說：“都好，什麼都能吃下一些，最開始頭兩個月聞不得油味，如今倒是好了許多。”

韋夫人聽了開心，也問：“每頓能吃多？”

盈時回說：“有時候吃一碗，有時能吃兩碗。”

一直以來胃口都不小，重生後尤其貪口腹之慾，從來沒委屈自己，如今懷孕了，滿府上更是什麼山珍海味都往院子裡送過來。

正是年輕的時候，盈時並沒有發胖的煩惱，饒是吃的多，也不見臉上上長半點。

眷們紛紛羨慕的好胃口，連蕭瓊玉都忍不住誇讚說：“你氣瞧著好，白里的。胃口比我當時懷元兒時好太多了，想來你肚子裡定是個又高又壯的皮實孩子。”

韋夫人聽了笑的眼角都出了褶子，想來是將‘又高又壯’與男孩兒劃上了等號。

老夫人這些時日有兒陪著，臉上笑意是多了不。見這麼些人圍在邊說話，縱使力不濟也強撐著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後吩咐人在外間擺了一張圓桌，一家子一同用早膳。

用完膳後，老夫人都眾人回去，卻是獨獨留下盈時。

盈時心中惴惴不安。

可仔細想來，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最怕的是人知曉自己與梁昀這段時日夜夜藕斷連的關係……

也知曉如今應當遠遠避著他，可他卻時常過來。

起先自己有些厭煩他，冷臉好幾回，後來見他總是傷，傷口遲遲好不了，這才屢次了惻之心。

每晚幫他上藥，替他穿，偶爾也替他澡。

也知曉自己錯了，可自己心控制不了，還能怎麼辦了？

總不能將人用完就丟，孩子還沒出世就把孩子的親生父親給得罪死了？到時候他仇恨自己幫著弟弟對付自己吧？

再說——他對自己究竟如何……也不是不到。

可不敢多問，更不敢多想，覺得會陷進去，覺得承不起。

跟他走的太近了，等梁冀回來，豈不是害了他聲名不保？他那般的人，必是會在其中掙扎痛苦。

還不如就這般，隔著一層窗戶紙，也覺得暖和，還能能能進能退，一點都不危險。

可沒有不風的牆，果不其然，一切都在往最不妙之發展。

盈時一跟進去，就見到裡頭站著的一位媽媽——那位自打懷孕就開始伺候飲食起居的李媽媽。

李媽媽深深垂著頭，似乎不敢回看盈時。

盈時心裡登時涼颼颼的。

老夫人面上看不出有多氣憤來，只是盈時坐下，然後又問盈時：“你別怕，祖母只是問兩句。”

盈時繃著臉，心道這還自己別怕？

“你與昀兒這些時日可有避開？”

盈時見到李媽媽都在一旁站著呢，哪兒還敢說假話？艱難的點點頭，“我不想見他的，可是他偶爾晚上會過來，我沒法子……”

立刻將所有的責任推到梁昀上。

“你們晚上還睡一個床榻上？沒有避開？”

盈時咽了咽口水，迅速的流下了眼淚，抹著淚不吭聲。

知曉現如今怎麼說都是自己的錯，是以不說話，只是哭，活像是了天大的委屈。

果不其然，老夫人如今可不敢哭，因為現在肚子裡還懷著一個金疙瘩。

老夫人饒是被孫子胡鬧氣的半死，也只能通達理地轉過頭來安說：“這事兒你別哭，祖母知曉怪不得你，是那個孽障胡鬧！”

“今晚等他下朝，我會罵他！”

最後一句，老夫人忍不住的提高了聲量。而後便又是揮手盈時回去。

盈時哪裡還敢久留？趕起往外走。

臨走前老夫人卻又住，格外叮囑盈時一句：“咳……你要懂事，晚上別縱著男人胡鬧，傷的是你自己的子。”

盈時赤紅的臉能烙餅，連連搖頭，想說沒有的事，他沒過自己，可想起許多事兒，愧的連吭聲都不敢繼續吭聲了，極快的提走了。

待人一走，老夫人便捂著口，一副氣悶的樣子。

陳嬤嬤趕給老夫人順氣，唯恐氣傷了子，跟著勸：“公爺與三夫人許只是想著孩子，避著人過去瞧瞧也是常理兒。”

老夫人才不信：“才幾個月？都還不會，能瞧出什麼名堂來？”

倒不是說他日日避著，便是偶爾白日裡去一趟，快點出來就是了。如今這像是什麼樣？天天晚上避著人過去？

若是給韋氏知曉了，只怕是要鬧了！

說完便去罵一旁臉煞白的李媽媽。

“你連主子是誰都忘了？我你過去本就是為盯他們的，你倒是好！句句糊弄，一問三不知！如今都承認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李媽媽見到老夫人這般，趕跪下來求：“老夫人恕罪！都是公爺叮囑的……”

老夫人閉了閉眼睛，似乎還有些不信邪，不死心：“什麼時候開始的？”

“有幾回公爺來，三夫人都避著不見，後來那幾日府上發賣下人，三夫人被嚇到了，公爺晚上過來陪著說說話，晚上奴婢都仔細聽著，您放心，公爺自來知曉分寸，定不會胡鬧的。”

老夫人腦子都被這句話震得嗡嗡發暈。

這聽起來，全是自己孫子剃頭挑子一頭熱啊！

第72章

天將將黑, 梁府燈火通明。

梁昀踩著夜下來馬車。陳嬤嬤迎上去，朝才下朝回來的梁昀便道：“老夫人喊公爺過去。”

梁昀平直的眸朝陳嬤嬤看了過去，陳嬤嬤知曉老夫人今日被氣的厲害, 也是為了自己主子著想, 忍不住便朝著梁昀泄一句：“老夫人上午尋了三夫人問了些話，如今有些生氣……”

梁昀如此心，聽了這番提醒怎還有不明白的？

他眉心微微蹙起, 朝著晝錦園的方向若有若無看了一眼, 腳步未曾停頓，垂眸間便往容壽堂踏去。

梁昀甫一室，便是掀袍朝上首老夫人跪了下來, 一聲不吭。

老夫人等了梁昀許久，如今見這個孫子一來便是朝著自己下跪, 心火也被拱起。

可不是麼？他這樣明敞亮的態度，反倒自己的話沒法子口而出了。

老夫人是這幾年子老邁，不管事兒，子才和藹起來。

年輕時卻是個極為嚴厲的子，尤其是對日後要承擔家業的梁昀更是嚴厲，便是心裡偏疼他幾分，表面卻所有孫子都是一視同仁。

好在家中三個孫兒，雖各有各的頑劣，卻都非碌碌無為之輩。尤其是這個長孫, 自聰穎, 品高潔。饒是自己再如何嚴厲, 要求高，對這個孫子也是再滿意不過。

梁昀自小，哪兒哪兒都挑不出一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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