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就不滿這樁婚事,萬一皇帝一怒之下賜了酒,他雖救得了,也徒生麻煩。
他沒有多言,只道:“人給陸淮翊穿洗漱。”
“淮翊也要去?”
江婉立刻驚得站起來,“他太小了,子又不好,還是讓他安安生生待在府里吧。”
“這是圣旨。”
陸奉打斷,淡道:“放心,淮翊不怯,他見過圣上,圣上還夸了他。”
屋及烏,皇帝重陸奉,對五歲的陸懷翊也稀罕得,只是江婉并不知道這些。
一連幾個消息把砸得發懵,怎麼不知道淮翊見過圣上?這麼大的事,淮翊不告訴,陸奉怎麼也不知會一聲?
陸奉看著睜圓的雙目,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你對我便萬分坦誠麼,夫人。”
“當然了。”
江婉回答得斬釘截鐵,“我待夫君之心如日月昭昭,皇天可鑒啊!”
對陸奉還不好麼?白天晚上,府里府外,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滿京城能找出幾個比更賢惠的主母?難道要早晚三柱香給他供起來麼!
陸奉被氣笑了,挑起的下,直視的眼睛,“我問你,你與我燕好時,可曾有一舒爽?”
江婉:“……”
此時此刻,竟不合時宜地覺得,陸奉不愧是干大事的人,這麼人的話,他說出來竟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面無波瀾。
不,還是有的,似乎有那麼一……惱怒?
不知道他又什麼邪風,最近陸奉有些奇怪,江婉沒多想,自認是個聰明人,如今他是不能得罪的靠山。放了聲音,垂眸做含狀。
“這……夫君怎麼忽然說這樣的話?怪不好意思的。”
陸奉冷哼一聲。
繼續期期艾艾道:“那滋味兒……不好說,妾說不出來,反正覺得——覺得——”
抬眸,溫看向他,“覺得再沒有人,能讓妾如此快活。”
話本兒里都是這麼說的。
起初江婉看時覺得話本騙人,后來日子久了,逐漸琢磨出來,或許問題不在話本上,在陸奉上。
可能怎麼樣呢,的男人不是尋常人,是大名鼎鼎的龍司指揮使!剝皮油炸、凌遲炮烙,聽著都讓人膽寒。是親眼見過他一腳踹死過人的,那麼怕他,即使這兩年他脾氣變得溫和,也有了底氣,心里還是怕的。
最初疼得咬被角,怕自己哭出聲,后來可能習慣了,竟也覺得不是那麼難以忍。至于話本兒上說的那些好,從未會過。
江婉還曾可惜過,不過看得開,哪能什麼好事都讓占了呢,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
江婉看著陸奉的臉,原本是想討好他,不知那句話犯了他的忌諱,他的臉越來越沉,直接拂袖而去,看樣子氣得不輕,走路都跛了。
陸奉平時步履緩慢,如此看起來和平常人一樣,加上他平日練刀練劍,格雄偉,連江婉都險些忘了,他還患有疾。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再次喟嘆道。的眼極好,給陸奉挑的裳襯得他威嚴不失俊,他那樣的份,武能彎弓搭箭,文能落筆章,那……可惜了。
既然逃不過,江婉很快沉靜下來準備宮宴。皇帝家宴,幾位王妃一定會出席,不可太盛裝,蓋過皇家媳婦的風頭,又不能太素凈,丟了陸奉的臉。大過年的,最好喜慶一點,圣上看著也高興,對了,把昨日宮中賞賜的金釵戴上……
江婉有條不紊地選好裳頭面,看著銅鏡,對里面的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正待闔上妝奩時,忽然眸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把耳邊的東珠耳珰卸下來,換上了一副銀紅瑪瑙耳墜。
第18章 做皇帝的兒子,真好……
在去皇宮的路上,陸奉騎馬,江婉抱著陸淮翊坐在暖烘烘的馬車里,細語叮囑兒子在宮如何言、如何行,一舉一皆要謹慎規矩。
“母親,我知道了。”
陸淮翊臉上紅撲撲,從母親的懷抱里退出來。雖然母親又香又,但他已經五歲了,不能再如稚一樣依賴母親。
江婉點他的小腦袋,沒好氣道:“小沒良心的,我是為了誰,啊?你倒好,跟你父親一起誆騙我。”
說的是陸淮翊見圣駕的事,兒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理解。可這麼大的事不該瞞著啊,江婉覺得自己一顆慈母心被傷得七零八落。
陸淮翊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人小鬼大,瞞著江婉的事不止這一件。比如他不喜歡吃,把母親送來的羹悄悄倒掉,比如父親私下帶他拉弓,拉得手腕紅腫,卻騙母親是睡覺不小心的。他知道母親對他好,可父親說了,他是男兒郎,將來要頂天立地、大門楣的。
他子孱弱,更要爭氣,將來給母親撐腰。
江婉拿他沒辦法,打不得罵不得,陸淮翊也機靈,抱著的腰討好道:“欸,母親今天好啊,比天上的仙子娘娘還要。”
江婉氣得發笑,心道真是一降一,早晨剛把人老子氣走,這會兒就報應到自己上,真是親兒子呢。
不過陸淮翊雖有討好奉承之嫌,卻也沒說錯。
江婉今天穿了一瑰紅海棠紋蹙金長,上襖的襟袖口用金線繡著暗紋,抬手間閃耀生輝;擺堆疊的海棠花一層又一層,錯彩縷金,織一片,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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