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輕滯,男人寬而大的右手,輕輕覆在的腦門,掌心帶著薄繭的微糲,幹燥而溫暖,合住那片細膩的皮,完完全全地罩住,也傳遞著燙意。
尹棘不瞪起雙眼。
原叢荊濃長的睫羽低垂,表關切且擔憂,不摻任何戲謔的意圖,邊試探的溫,邊用空著的手,在自己的額前,對照起彼此的溫度。
小時候,也經常這樣為他測溫。
“不燙啊。”他自言自語地說,“應該沒發燒,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尹棘:“……”
等他的手,離開的腦門。
清了清嗓,緩解著失控紊的心跳,故作鎮靜地說:“鑒于,你當年的語文績奇差,我就耐心跟你解釋解釋,詩經裏的這句話,講的就是換彩禮和嫁妝的事。”
原叢荊怔了片刻。
隨即便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瞥向看,仿佛在無聲傳遞著:你今天的神狀態真好。
“十裏紅妝,八臺大轎,擡的是什麽?”
“嫁妝。”
“四聘五金,三書六禮,送的是什麽?”
“彩禮。”
尹棘自問自答完,又說:“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嫁妝和彩禮,都變了這兩本存折上的幾行數字,我們可以繼承發揚傳統文化,但也要取其華,棄其糟粕,清明節都改電子祭祀了,真沒必要將這件事,弄得那麽複雜,爺爺給我備的嫁妝,是祝福,我收了,你的錢,你自己拿著,我不管。”
原叢荊:“……”
尹棘補充道:“至于房子嘛,也不需要寫我的名字。”
“你是笨蛋嗎?”他無可奈何。
尹棘有些惱了,瞪向他。
“尹丸丸。”他的嗓音沉了幾分,“你現在,不是在談,而是在談婚論嫁。”
尹棘呼吸微頓。
原叢荊將那本存折“啪”一聲甩在紅木高幾上,隨即右手抱拳,抵住額頭,輕輕皺了下眉,不知為何,從他的表中,辨出了些許的後怕和擔憂。
他嘆了口氣:“彩禮不要,房子也不管,就敢隨便跟男人結婚?”
尹棘頓時語塞。
原叢荊像在自言自語,又說:“還好是在跟我談婚論嫁,不然,像你這麽笨,肯定要被別的男人騙得連骨渣都不剩。”
尹棘:“……”
他還在用那副無語的眼神看著。
尹棘心虛地低下頭,想起那段極其失敗的經驗,無論是在分手前,還是在分手後,都被章序坑害得很慘。
一想起這件事,就又丟臉,又憤怒。
還好,原叢荊沒拿這件事刺激。
冷靜下來後。
尹棘發覺,在原叢荊的面前,多有些逞強,以至于,在婚姻這種大事面前,都失去了理智。
這倒不是自尊心在作祟。
而是跟他從小玩到大,在長的過程中,總跟他競爭,暗暗較勁兒。
哪怕走到婚姻這步,原叢荊也是永遠都擺不掉的朋輩力。
確實如他所說,這是談婚論嫁。
雖然還沒到那一步。
但和原叢荊并不準備搞形婚,或是開放婚姻那一套,既然是事實婚姻,不能不為自己打算,便聽從了他和老爺子的好意。
尹棘著那兩本鮮紅的存折,將它們放在邊的梨木高幾,的額頭有些發漲,端起茶盞,準備喝些水,緩解緩解張的緒。
一只骨修長的手,到眼前。
拇指和食指著兩張黑卡,邊角是對齊的,卡面錯著攤開,其中一張卡是國大行發行的,右半邊拓著燙金葵花,另一張,印著顯赫的英文字母——American Express,運通公司的百夫長黑金卡。
尹棘眼神微怔,舌尖還洇著茶水。
原叢荊淡淡地說:“拿著。”
尹棘將茶盞撂下:“你幹什麽?”
“這你說的儀式。”
原叢荊現學現賣,將那兩張卡,往手邊湊了湊,解釋道:“花不花隨意,但就當走個過場,這卡,你必須要拿著。”
尹棘的眉心微微蹙起:“這什麽儀式?”
“笨死了。”他嘖了聲。
尹棘真想拿茶水潑他,怒聲道:“你再罵一個,試試看。”
“這點兒不文的規矩都不懂。”
他瞥著,似乎又想嘲諷,說是笨蛋,但瞧見的眼睛又要瞪起來,只冷嗤一聲,拽拽地說:“結婚前,男人都要給人上銀行卡,聊表誠意,這規矩,你不知道?”
尹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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