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冰粒混著雨水一同落下,在地面砸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后院綠植在風雨中飄搖。
宋槐序推開客廳通往后院的玻璃門,用手去接,細碎的冰雹落在他掌心,涼涼的。
黑發微微晃,冷風將寬松的家居服吹得在上,勾勒出勁瘦的線條廓。
宋槐序好奇地看著手心里捧著的小冰雹,正要低頭一口嘗嘗味道時,被后大步走來的陸逍給拍掉了。
“臟不臟?”陸逍把他拉進室,迅速關上玻璃門隔絕寒意,“怎麼什麼都想吃,小心拉肚子,洗手吃飯了。”
宋槐序扭頭看他,陸逍今天要去FNS聯盟總部開會,穿的很正式,全套制服襯得個高長,每一顆紐扣都扣得板板正正,領帶一不茍,肩上扛著代表將軍銜的金星。
宋槐序腦子里冒出四個大字——制服,下意識鼻子。
陸逍將外套搭在椅背上,狐疑道:“冒了?”
“沒有。”宋槐序面平靜,轉去衛生間洗手。
陸逍像是忘記了清晨那段小曲,像往常一樣給宋槐序剝了一顆水煮蛋放在他面前的餐盤上。
“今天天氣不好,就在家看看書玩玩手機,別出門溜達了。至于你昨夜說的想去工作,不行。外面太危險,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宋槐序低頭攪拌著碗里的雜糧粥,“難道你要讓我以侍人生活嗎?”
陸逍差點被嗆到,“說什麼呢,別用語,什麼以侍人。”
宋槐序很隨意地了下耳朵,輕飄飄掃陸逍一眼。
陸監察長被噎得無話可說,哪個養貓的能控制住不親小貓咪?雖然當時懷里抱得是個人,但……也是有可原的嘛。
再說了,初吻都被這家伙搶走了,親一下他的耳朵怎麼了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倒也不用很擔心,畢業后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生一抓一大把,宋槐序這個沒有文憑的十九歲小文盲能找得到工作?
陸逍心里松了口氣,正想愉快地吃他的健康西蘭花時,心又猛地一提,沒有文憑這個敲門磚但是長得好看的小孩簡直是太容易走歪路了!
會所?夜場?高薪?
陸逍一顆心稀碎,他倒是不擔心有人能欺負宋槐序,而是擔心宋槐序會把人家撕兩半,理意義上的撕兩半。
“咳,你找工作這事兒我再考慮考慮,不許自作主張,聽見沒?”
宋槐序不知道陸監察長彩的心理活,“哦”了聲,把蛋清分給陸逍,陸逍健,不吃蛋黃只吃蛋清。
陸逍看著宋槐序鼓著腮幫子嚼嚼嚼一直就沒停的,沒滋沒味的啃了口玉米。
有的人每天運控制熱量健康飲食才能保持好材,而有的人每天胡吃海塞毫不忌口脂率還這麼低,不公平!
陸逍下意識指腹,后半夜半夢半醒時他其實知道自己摟的是誰,隔著單薄睡到的勁瘦窄腰分明是有腹的,還很鮮明。
宋槐序瞄他表,狀似不經意地問:“最近工作那麼忙,不會是斗場的事還沒有解決吧?”
陸逍向后靠在椅背,挑了下眉,“都還活著呢。”
宋槐序抬頭跟他對視,一言不發。
“怎麼?你不是要問這個?”
陸逍眼底頗含深意,墨幽深的眸子像是能過皮看穿他的靈魂,語氣卻輕描淡寫,“我以為你昨天徘徊在綏京研究院附近兩個多小時就是想知道這個呢。”
宋槐序皺起眉,“你跟蹤我?”
但他很快否認了這個結論,以他的警惕,如果有人跟蹤他,不可能發現不了。
宋槐序沉默地拿起一旁的手機,淡聲道:“上面安裝了跟蹤裝置,對嗎?”
“對。”陸逍沒有任何遲疑地點頭,角勾起一笑意,語氣輕快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不許私自拆除,我要隨時知道你的行蹤。”
陸逍語氣中理所當然的命令口吻和掌控讓宋槐序到抗拒,他面漸冷,“陸逍,我不是可以被你圈養在家里的寵。”
他說起這話來一點兒底氣都沒有,畢竟現在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陸逍給的。
如果能像李姨那樣冷靜清醒的守好那道形的邊界線就好了,可心思已經變了,貪心了,就想得到更多。
“生氣了?”
陸逍忽得握住宋槐序的餐椅扶手往自己邊一拉,短兩人的距離,拍拍他的腦袋。
“首先我沒想圈養你,其次你說得對,斗場的事還沒有結束,所以你乖一點兒,要聽我的話,別惹事。”
宋槐序心煩意地晃開陸逍的手,悶悶不樂地把他餐盤里另外半玉米搶過來啃個干凈。
他知道陸逍對他好,但這種好更像是上位者對于寵的憐,而不是人類之間平等的往產生的誼關。
陸逍以為他只是在鬧脾氣,無聲笑笑,“綏京研究院看似很平靜,但管控的十分嚴格,周圍全都是形探頭,我并不是要刻意限制你的行蹤。”
宋槐序垂著眼睫,輕聲道:“我知道,所以我沒有接近探頭區域。”
“真乖。”陸逍他的黑發,“我要去上班了,今天加班,可能不回來,你在家吃點零食,對不好。”
宋槐序點頭,“知道了。”
陸逍穿上外套拿起公文包往外走,忽然想起什麼,又折回來,“哦,對了,以侍人應該是這樣。”
李姨在樓上打掃衛生,宋槐序吃完飯起收拾餐碟,疑地回頭,“什麼?”
陸逍忽得過來,微涼的手指沒有任何預告地探進宋槐序的睡下擺,帶著槍繭的指腹挲過腰側,宋槐序渾一僵。
手上力量松懈,一只碗掉下去的瞬間被陸逍迅速接住,重新放到餐桌上。
宋槐序臉頰泛起不易察覺的薄紅,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難以置信地瞪他,“你干什麼?”
“不干什麼。”陸逍曲起手指彈了下他的腦門,“跟我耍心眼子,你還呢,想知道什麼就問,能告訴你的我不會騙你,不要走旁門左道。”
旁門左道?耍心眼子?
宋槐序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后,只覺兩眼一抹黑,陸逍到底是什麼牌子的木頭,腦回路為什麼如此崎嶇?!
回森林得了,不想喜歡他了!
宋槐序在心里默默罵了句“神經病”,將桌子的餐巾紙團球砸到陸逍肩膀上,沉著臉轉上樓。
陸逍撿起紙團扔進垃圾桶,看著宋槐序氣呼呼的背影,“砸我?脾氣這麼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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