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發病了。

只不過，這次頭暈的并不嚴重。

我的右……不能了。

會有這種發展也是意料之中的，隨著腫瘤不斷長大，會迫到各類神經。

眼睛已經了很大影響，這次一條完全沒了知覺。

在路上，我有點不安。

去了醫院以后，要怎麼騙繁華呢？

我突然瘸了，他肯定要問問原因吧？

如果這次他發現他家人騙他……還會想著為我殉嗎？

總覺不會了。

也許上次都不一定是真的。

否則，都我到愿意為我去死……為何不敢相信我，不相信自己的眼呢？

不過，我的擔心并沒有實現。

汽車開到醫院門口時，繁華的電話響了。

他接起來，笑著說了一句：“妙妙。”

那邊看樣子說了很甜的話，繁華聽了一會兒便笑了：“睡得還好，當然很想你……你呢？吃早餐了嗎？”

即便是我倆談時，他也沒有這樣跟我打過電話。

甚至經常是周平聯絡我安排約會。

那時我覺得他創業，工作忙，很正常。

現在想想……他多半是著鼻子跟我約會的，心里指不定有多惡心。

想想真覺得諷刺。

那些我自認很好的，靠它熬過了三年的好回憶。創造它們的時候，他無時無刻不在厭惡我，仇恨我，惡心我。

掛了電話，繁華看向我：“去吧，坐著干什麼？”

我沒有走，而是坐在原地，看著他問：“你是不是在騙我？”

這話像個怨婦。

可我總覺得，不問，就不會再知道答案了。

繁華沒說話，閉起眼，靠到了椅背上。

“說什麼訂婚只是應付一下，不會跟結婚，”我說，“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繁華仍舊閉著眼，不說話。

我真的很不解：“那你為什麼早不答應離婚？何必拖延這麼久？非要這樣嗎？”

何必要做出那些好像在我的舉。

弄得我……

連殺他都沒下得去手。

繁華總算睜開了眼，平靜地問：“你想聽真話？”

我注視著他的眼睛，說：“想。”

“因為你是我第一個人，你非常漂亮、有手段、會整理男人，我迷你的。”他冷靜地看著我，說，“但是妙妙讓我明白，凡事都需要對比，在人中，你不過是個下等貨。”

他目坦然，我看得出，他沒有說謊。

繁華很跟我聊天，經常諷刺、嘲諷我，毫不掩飾對我的厭惡。

他最喜歡，不，是只喜歡拉著我做那種事，而且不分我的狀態，不管我愿不愿意。

甚至一開始時，他完全不在意我的，就像昨天那樣，把我弄傷弄痛，仿佛我只是一個供他玩樂的工。

荒島那幾天，他的確對我不錯，但那時他還沒有接到莫小姐，不明白“上等貨”的妙之。

現在跟莫小姐住在一起了，我便被比下去了。

我能說什麼呢，我只能盡可能地維持著平靜，試圖在最后的關頭維持著自己的尊嚴：

“很高興你沒有過我。”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嘲諷一笑，扭頭看向了窗外，“從來沒有。”

雖然只有一條還能用，但只要扶著車子，還是可以自己下去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忙。

下車時，鬼使神差的，我扭過頭，看向繁華，說：“再見。”

繁華仍舊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我吃力地挪下了車，咬牙堅持時，突然，后傳來了“嘭”的一聲。

車門關上了。

引擎聲傳來，勞斯萊斯在我后絕塵而去。

我忍不住轉頭去，怔怔地著它，著它不疾不徐，一路朝著鮮紅的朝駛去。

這是我最后一次見到繁華。

這天，我終究沒有進醫院，而是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出租車司機，安全地把我送回了家。

進家門時，所有人都在，孫姨眼眶紅著，李嫂滿臉怒氣。

詢問之下，李嫂去寵間捧出了籠子，說：“小家伙沒了。”

我看了一眼籠子，說：“裝的吧。它總是裝死。”

說著，我打開籠子，了過去。

已經涼了。

如果說，我的死是從哪一個點開始倒計時，那一定就是從小菲菲的死開始。

沒人知道它是怎麼死的，它平時在家很自由，食也都是原來那些。

它死得不聲不響。

與我一樣。

這天下午，我把小菲菲埋進了荷花池旁，然后到附近的容店去化了個妝，換了一件漂亮的服，回書房，給我爸爸錄了一段視頻。

我特地提前寫了一張紙，這樣照著念，就不太容易失控。

我說：

“爸爸，等你看到這段視頻，我已經……和媽媽在一起了……”

“媽媽這里很好，很疼我，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很開心，很快樂……”

“當然了，跟爸爸在一起的日子也非常快樂，爸爸一直疼我，我也著爸爸。只是很憾，不能陪您到老……”

“爸爸，我多希……能永遠是你的小兒。”

錄完了視頻，傍晚時，我和李嫂以及全家人一起吃了飯。

餐桌的氣氛很好，李嫂還勸我多吃，說我這麼瘦，營養跟不上，孩子也不會好。

晚上睡覺前，我躺在床上，著肚子，著角落的畫板，發了很久的呆。

然后給手機充了電，打開來，看到了一條短信，是厲晴。

容是：“對不起，我家里突然有點事，這幾天不能陪你了。”

很好。

打開消息編輯框，我寫道：“小菲菲死了，這次不是裝的。”

猶豫了半晌，還是沒有發。

這一晚，睡著前，我摘下了無名指上的鉆戒，放在了床頭。

事實證明，我的第六是準確的，這天晚上，我被送進了醫院。

整個過程都發生得迷迷糊糊，我只知道一直有醫生在我上徒勞地努力。

很想告訴他們，別浪費資源了，去幫幫那些還有救的人吧。

睜眼時，我看到了ICU病房的景。

耳邊是一片寂靜。

眼前是梁聽南的臉，他在對我說話。

我聽不到。

不能，也并不痛。

以前一直擔心死前會有太多痛苦，但幸好，這種事沒有發生。

我的意識是慢慢墮黑暗的。

在最后關頭，我似乎又看到了繁華的臉。

看到他站在我的面前，穿著黑的西裝，那麼矜貴，又那麼英俊。

我出手，試圖他的臉，我問他：“你真的沒有過我嗎？”

他搖了搖頭，說：“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