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馨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這麼多年，他都沒有來看我，也不知道他可安好？我這十年，其實無一刻不想去死，可是想著自己罪惡深重，我愿意活著贖罪。我想，他既然恨我，看我過得這般豬狗不如，也該多解氣一些。”

念笙莫名的有些酸。

喬馨的大徹大悟，讓忽生后悔。“我應該早一點來看你的。那樣，你就不用這麼多年的罪。”

喬馨卻出釋然的表：“誰的十年不苦呢？我聽說你這十年為了尋找司橋笙，也是倍煎熬。我們姐妹，沒有人逃苦厄的制裁。”

“好了，小米，我言盡于此。若我死后，還有靈魂，我會保佑你的。愿你苦盡甘來，和司橋笙白頭偕老。”

念笙淚珠垂落。

抬起手背輕輕抹去淚珠，再睜開眼，卻發現喬馨的臉變得慘白如紙。一雙眼睛瞪銅鈴，已經無法聚焦。

念笙的了，然后失聲痛哭起來：“喬馨……姐姐……”

醫生護士匆忙趕過來，們檢查了喬馨的生命征，然后絕的告訴念笙：“霍總裁，已經油盡燈枯了。還需要搶救嗎？”

念笙搖搖頭道：“別救了。讓走吧。”

一張白布，將喬馨的尸蓋住。

念笙腳步虛浮的走出病房，司橋笙見勢不對，趕忙沖過來攙扶著念笙。

“怎麼啦？”他問。

“走了。”念笙心無以名狀。

司橋笙略微錯愕：“你竟然會為難過？”

念笙道：“你不知道，這十年，過得難的。一直靠著析，掛著尿袋生活。本可以早點尋死解的，可沒有。死前告訴我，多活的這十年，不是惜命，而是想為自己贖罪。小笙，我恨過，可我現在也覺得能大徹大悟，迷途知返，所以我原諒了。”

司橋笙問：“既然原諒了，那的葬禮你怎麼安排？”

“死的時候，還是死不瞑目。我想給舉辦個超度儀式，畢竟除了我，已經沒有能依靠的人。”

“顧瀾城呢？”司橋笙問。

念笙道：“也不知道為何，這十年來顧瀾城杳無音信。不過，喬馨還是希我找到他，捎句話給他。”

念笙忽然頓悟過來：“死不瞑目，莫非是因為掛念著顧瀾城？

司橋笙點頭：“那我幫你找顧瀾城吧。他若是能來，喬馨就能瞑目了。”

念笙點頭：“好。”

喬馨的死訊，在電視上公開。

街心花園里，一個留著拉碴胡須，窩般的頭發，穿著破舊服的男人，神呆滯的坐在幾個大爺中間。

對面的建筑樓，掛著超級大屏幕，上面播放著喬馨的死訊。

屏幕上喬馨的黑白照片從年輕的好模樣，一楨楨變得蒼老，最后白發蒼蒼，躺在醫院里。

男人呆滯麻木的神了，倒是大爺們眼睛尖，看看邊的這位沉默寡言的男人，再著屏幕上出現的死者家屬——的丈夫，他們驚訝的發現，屏幕上年輕帥氣的男人和邊這個流浪漢無比相似。

“老顧啊，你看著像死者的丈夫啊。”

男人癡傻的著屏幕，一個勁搖頭。

可是最后，他還是沒忍住，捂著臉痛哭流涕起來。

“死了。”他嚶嚶嚶的哭泣道。

“死了。”

他從冰冷的石凳上站起來了，然后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腳底磨出水泡。他也不知道疼，最后出現在霍氏的醫院門口。

念笙和司橋笙穿著黑的禮服，口帶著百花。哀哀的著走過來的男人。

時隔十年，念笙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在他變了模樣后，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而且對他，依然有心理上的抵緒。的不的往司橋笙邊靠了靠，司橋笙出手將擁懷里。念笙的不安才然無存。

顧瀾城走到念笙面前，眼神閃躲。說話膽怯：“喬……霍總裁，我想見見喬馨。能告訴我在哪里嗎？”

念笙意外備至。

這樣卑微的顧瀾城，怯弱的顧瀾城，實在是出乎念笙的意料。

他似乎不想念笙認出他，念笙也沒有穿他的份。只是扯了扯司橋笙的袖，道：“小笙，你帶這位先生去停尸間吧。”

司橋笙點頭。

他對顧瀾城態度冰冷：“走吧。”

醫院的走廊，狹長而森。司橋笙和顧瀾城的影投在白的墻壁上，司橋笙的背影拔而頎長。顧瀾城的背影佝僂而矮小。

司橋笙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死不瞑目，所以我的阿姐希你能來，了卻喬馨的最后的心愿。”

“阿姐說，喬馨雖然生前作惡多端，可是在十年前跳樓，本就該一死解。可沒有讓死的，以為喬馨會怨恨，可是相反，喬馨這十年的，過得很不面，析，掛尿袋，被護工辱罵待的事時有發生。可是喬馨卻沒有怨恨阿姐，也沒有尋死，因為已經大徹大悟，用最后的十年為自己贖罪。而且死前也真誠的跟阿姐道歉了。所以阿姐原諒了。”

“顧瀾城，喬馨死前也有一句話讓阿姐捎給你，說這輩子，終歸是對不起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著你，如果有回，會等你，但是不會主來尋你。你們這段關系，把主權還給你。”

顧瀾城眼淚默默的流下來。

抬起袖拭淚，卻怎麼也不干凈。

司橋笙把他帶到停尸間，他走到喬馨面前，雙巍巍的跪了下去。

“馨兒，是我對不起你。”

他輕輕的揭開白布，看到喬馨那白發蒼蒼的長發，以及蒼老的臉，他只覺得無比心疼。他紅著眼眶道：“馨兒，我錯了。我不該離開你，不該蹉跎這十年。否則我怎麼會錯過見你最后一面？”

他布滿老繭的手輕輕覆蓋著的眼睛，神奇的是，喬馨的眼睛就閉上了。

細細一看，喬馨的眼角似有些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