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霍長宇沖藥的時候，樂瑤就想問他關于六年前那場比賽的事，但他又接了個電話，無奈話題被打斷，直到挨著他邊坐下，才緩緩開口，

“長宇……”

“嗯？”

“你參加過英語風采大賽啊？”

霍長宇聞言，倏地轉頭看，眼神頃刻變得嚴肅起來，眼波流轉間閃過一難以形容的愫。

“我看見那座獎杯了，”出食指，朝陳列柜指了指，“第十屆，好像是六年前……”

霍長宇目不轉睛地盯著，像是在猜測，又像在試探，除此之外，眼角還流出一期待。

“對，六年前！”

樂瑤抿了抿，說：“那一屆，好像我也參加了。”

“我知道！”

不過是想先試探一下，也許他對自己會有一星半點的印象，沒想到他說他知道，說的那麼篤定，

“你知道？”

霍長宇神認真鄭重，靜默了好幾秒，忽的低頭笑了，把杯子放回茶幾上，坐的端正了些，

“早在六年前我就記住你了，那時候太小，不知道那就是一見鐘。”

他就是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一個讓震驚意外的事實，樂瑤怔忡，僵直子端坐在原地，明顯到全熱沸騰直沖頭頂，大腦一片空白了。

樂瑤從沒想過，他們的緣分始于六年前，原本隨意的試探，竟得到如此驚喜狂的回應，心涌起一難以描述的激。

時間在靜謐的空間里流逝，一秒， 兩秒，三秒，霍長宇終于沉不住氣：“打算沉默到什麼時候，你這樣會讓表白的人很尷尬！”

樂瑤終于回過神，笑了：“這是表白嗎？”

仔細想想，霍長宇的雖然熱烈真摯，但他好像從來都沒有直白正式地對說過一句“我喜歡你”。

“不然呢？”他眉頭微挑，帶著笑意。

“表白，一般不都是說‘我喜歡你’，甚至……‘我你’”說出最后三個字的時候，樂瑤聲音下意識地輕了幾分。

他輕笑出聲：“我以為你會不喜歡這種直截了當，不加修飾的告白。”

“也不抗拒啊！”樂瑤靦腆地低下頭。

霍長宇忽然起，拉著樂瑤往書桌方向走去，站定在桌前，拉開屜從里面拿出一個黑細長的鋼筆盒，

“打開！”

樂瑤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接過盒子，小心地打開，一支金的鋼筆安安靜靜地躺在里面，有用過的痕跡，而且，和這個盒子也不是配套的。

“還記得嗎，這鋼筆。”他問。

樂瑤思忖，唯一和鋼筆有關的記憶，便是開學初，阿吱錯拿了他的鋼筆，該不會就是這一支？！

“是阿吱拿錯的那支？！”答。

“是，但也不是。”

霍長宇的回答讓樂瑤有些迷茫，還應該記得什麼嗎？

這支鋼筆有些眼，但樂瑤向來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自信，實在想不起自己和一支鋼筆擁有過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過去。

看來是真的不記得了。

霍長宇按了按眉心，開口：“這支鋼筆是你的，六年前，來不及還給你，你就突然退賽了，不過，也算是給我留了個念想。”他頓了頓，繼續說，“這些年，我一直在用它，因為看到它就會想到你，哪怕到最后，你的樣子已經在記憶里模糊了，但當年那種竇初開，怦然心的心，一想起來，還有些心跳加速。”

他拿起那支鋼筆，在指尖把玩，“過了這麼多年，一切早已趨于平淡，久而久之，它變了一種習慣，被帶在邊，漸漸忽略了它的來歷和用它的初衷，直到那天阿吱錯把它拿走。當察覺這支鋼筆突然從我邊消失那一刻，用‘驚慌失措’來描述當時的心，一點也不為過，才發現，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你。”

“幸好，因為它，我又重新遇到你了，很驚喜，很高興，”他深吸一口氣，看向，眼底一片，“當年的竇初開，在對的時間結了的果實，你近在咫尺，一切都變得真實，可以把握，于是，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的心，蠢蠢，再也抑制不住了。”

霍長宇帶著鼻音枯又沙啞的告白，仿佛是最徹響亮的聲音，在心掀起萬丈波瀾，樂瑤從他手里拿過那支筆，仔細端詳好幾遍，記憶碎片開始慢慢拼湊出當年的畫面。

沒錯，一直都有用鋼筆寫字的習慣，六年前，肯定也是帶著鋼筆去參賽的，可關于借鋼筆的曲，真的毫無印象了，因為到B市的第二天，爸爸就出事了，急急忙忙找大賽組委會，幫忙訂了當晚的紅眼航班趕回G市，別說一只鋼筆，連當時的總決賽都顧不得了。

“所以，你是在什麼時候問我借的筆，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按理說，在事發之前的就算對值長相這種事再充耳不聞，但基本的審能力還是備的呀，像霍長宇這種姿的男生，不可能不記得。

“正式比賽前一天，工作人員召集我們開完會，有一個統一分組，用來指定負責后勤事務的生活老師，你還記得嗎？”

樂瑤點頭，那已經是下午了，也正是那個時候，接到媽媽電話的。

“我坐在你旁邊，我們還說過話。”

“說過話嗎？說了什麼？”

“當然是借筆的話啊！”

“……”

霍長宇斂起笑意：“當時我問過你名字，也告訴過你，我什麼。”眼角微挑，流出一不抱希的期待，“一點都不記得？！”

樂瑤和他對視，眉心微擰，眼神迷惘。

霍長宇看著努力回憶卻始終無果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好吧，幸好現在還有機會把這些告訴你。”

樂瑤算是明白了，他們邂逅的時間節點太不巧了，當時爸爸的事發生的這麼突然，對造的沖擊力這麼大，以至于其他與之相比無足輕重的小細節，完全被到了記憶邊緣。

幸好啊，真的是幸好，老天還能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這一刻，樂瑤忽然無比謝命運，恩能再重新遇見霍長宇，遇見這個優秀的人，讓一直靜止的心，有一次轟烈和悸。

樂瑤下意識踮起腳尖，手抱住眼前的人，靠在他的肩上，聽著那鮮活有力的心跳，

“霍長宇，謝謝你一直記得我，一直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