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星悅來到了厲家老宅門前。
“陸小姐,夫人請您進去。”管家打開門,語氣恭敬卻疏離。
陸星悅跟著管家穿過長長的回廊,中式庭院里假山流水,著雅致。
會客廳里,厲母正端坐在太師椅上。
穿著一墨綠旗袍,頭發一不茍地挽起,保養得當的臉上看不出太多歲月的痕跡,卻帶著一不怒自威的氣勢。
“厲夫人。”陸星悅聲音清冷,“您找我。”
厲母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陸星悅,據我所知,你和寒湛還沒離婚,這是連聲媽都不喊了?還是說,你眼里已經沒我這個長輩了。”
陸星悅的手指微微收。
“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你喊我媽。”厲母放下茶杯,瓷與紅木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只是沒想到,你回來沒多久,就把家里攪得天翻地覆。”
“你什麼意思?”陸星悅皺眉。
“哼,”厲母冷笑一聲,“小深的事你不知道?他最近經常不就失蹤,甚至逃課。我派去的人說,他每次一失蹤,就去找你了,在你來之前,小深不是這樣的。”
陸星悅皺了皺眉,確實不知道厲深逃課失蹤的事。
“這…… 我真的不知道。”
“陸星悅,如果你真的要離開,當初就應該走得干干凈凈。”厲母的聲音陡然轉冷,“現在突然跑回來,你是什麼目的?”
陸星悅冷笑一聲,反問道:“厲夫人,你覺得我是什麼目的?”
厲母打量著。
三年不見,這個曾經在面前唯唯諾諾的兒媳,似乎變了很多。
穿著一簡單的白連,長發隨意地挽起,卻掩不住那清冷的氣質。
尤其是那雙眼睛,再也不是從前那般怯懦,而是著令人心驚的銳利。
“你不過是陸家小門小戶出來的孩,”厲母緩緩開口,“當初同意你做厲家媳婦,也不過是讓你給寒湛沖喜,現在寒湛已經好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談你的去留問題了。”
“厲夫人這是想出多錢,讓我走?”陸星悅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我們厲家不缺錢,價錢,隨你開。”厲母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當初你接近寒湛,不過就是為了錢,可是寒湛對你沒,既然這樣,我覺得你們不如分了好,至于小深,是我們厲家的,不可能跟你,你也不需要白費力氣去爭小深的養權。”
聽到這番話,陸星悅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厲母的聲音陡然拔高。
陸星悅抬起頭,眼中帶著幾分譏誚,“我笑厲夫人至今都不明白,早在四年前,我就已經擬下了離婚協議書,上面寫著,我凈出戶,主放棄厲深的養權,我一直盼著離婚,是厲寒湛不肯罷了。”
“什麼?” 厲母看著陸星悅,目如刀,似乎覺得在說謊,“這怎麼可能?”
陸星悅抬起頭,繼續說道:“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厲夫人,您是不是忘了,當初是您求我嫁給厲寒湛的?”
厲母臉驟變。
“您說寒湛命不久矣,需要找個人沖喜,陸如心跑了,您就找到了我這麼個現的,您說只要我肯嫁,就讓我做厲家的。”陸星悅一步步近,“現在厲寒湛好了,您就想卸磨殺驢?”
陸星悅冷笑一聲:“不過也正常,畢竟你們厲家人就是這樣薄寡義,冷無之人。”
“你!” 厲母氣得渾發抖,“你胡說八道什麼!”
門外,厲寒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陸星悅的話。
他的腳步猛地頓住,修長的手指扣在門框上,指節發白。
他從未想過陸星悅心中對自己和家人有著這麼深的怨念。
陸星悅沒有停下,繼續說道:“我說錯了嗎?有其母必有其子,你是這樣的人,厲寒湛自然也是這樣的人,至于厲深的養權,我可不要,一顆被你教壞了的果子,已經長不回來了。”
“夠了!” 厲母再也聽不下去,猛地拍案而起,隨手抓起茶杯朝陸星悅砸了過去。
陸星悅看到厲母惱怒,居然起手,頓時有些詫異。
沒想到一向注重儀態的厲母會做出如此失態的舉。
可是想象中的茶杯并沒有砸過來。
在愣神的功夫,突然有人擋在了前面。
陸星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把拉進懷里。
悉的雪松香氣鉆鼻腔,陸星悅抬起頭,看到了厲寒湛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那個茶杯砸在了他的后腦勺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隨后落在地上,碎片四濺。
滾燙的茶水浸了他的西裝。
厲母頓時愣住了,手中還保持著扔茶杯的姿勢,“寒湛,你怎麼.....”
沒想到會傷到自己的兒子。
“誰讓你替擋的?” 厲母氣瘋了,保養得當的臉有些扭曲。
厲寒湛摟著陸星悅,轉看著他媽,“媽,要不是我擋著,難不你還要手打我的妻子嗎?”
厲母反駁道:“胡言語,說話頂撞我,還出口指責我們,罵的親兒子,這樣無品無德的野丫頭,我教訓一下,有何不可?”
厲寒湛微微皺眉,說道:“我的人,不需要別人替我教訓,媽,如果您再這樣,下次別喊星悅回來了。”
厲母臉鐵青,卻說不出一句話。
從未見過兒子用這樣的語氣跟說話,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是看不懂的緒。
厲寒湛拉著陸星悅轉離開,直到走出老宅,他才松開手。
陸星悅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厲寒湛轉過,目落在臉上。
他的后腦勺還在作痛,卻比不上心里的痛。
他想起剛才在門外聽到的那些話,想起四年前扔下的離婚協議書,想起說的那句“一顆被你教壞了的果子,已經長不回來了”。
就這麼討厭厲深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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