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攙著蕭衡，一路無話。

秋日的風已然染上了些許涼意，這條出宮的路，也變得無比漫長。

好不容易到了宮門口，喬念卻并未看到蕭家的馬車，想著蕭衡來時必定是騎馬來的，眼下了傷，倒是不方便再騎馬，便沖著一旁的耿叔道，“還請耿叔先送蕭將軍回府。”

聞言，蕭衡卻是一愣，“你不給我上藥？”

喬念亦是一愣，“蕭家沒有府醫嗎？”

就算沒有府醫，蕭家也總有人吧？

蕭衡手里的傷藥也都是藥王谷的，效果好著呢！

蕭衡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目的太強烈了。

當下便是輕咳了一聲，“若是被我娘知道我又了傷，還不知會哭什麼樣子，罷了，我隨便找間醫館上藥吧！你先回吧！”

看著蕭衡這模樣，喬念微微皺了皺眉，這才開了口，“那就先隨我回平王府上藥吧！”

聞言，蕭衡的角已是難以住，“可會你為難？”

喬念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道，“不會。”

于是乎，蕭衡就這麼跟著喬念回了平府。

見到蕭衡，凝霜一臉的驚慌與詫異。

卻只聽著喬念道，“你先帶蕭將軍去客房休息，我去準備傷藥。”

“是。”凝霜這才應了聲，著頭皮將蕭衡領到了客房里，而后便退下了。

想到方才凝霜像是見了鬼一樣的神，蕭衡的臉便忍不住沉了下來，只覺得凝霜若是見到蕭何，必然不會是這副模樣。

可一想到喬念一會兒會給他上藥，角便忍不住勾了起來。

當下便下了外衫，出了背上的傷。

他其實知道今日行刑的侍衛下手輕了，但二十杖，就算再輕也會讓他的后背一片青紫，難看非常。

他想著，喬念其實一直都是個善良的人，所以才會聽到他倒一口涼氣的聲音后便上前來攙扶他。

所以，一會兒若是喬念看到自己背上的傷，必然也是會心疼的吧？

這樣想著，蕭衡角的笑意便有些抑不住了。

只要一想到會心疼他，他心里就沒由來的高興。

就在這時，房門被打開。

有人端著藥進了屋來。

清冷的聲音如是道，“我來為蕭將軍上藥。”

蕭衡的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怎麼是你？”

蕭何端著藥上前，“怎麼不能是我？”

是念念給他傳了話，讓他立刻來平王府的。

蕭衡猛地站起來，臉上染著慍怒，“念念呢？”

“在照顧孟姑娘。”蕭何將藥放在了桌子上，這才抬眸看了蕭衡一眼，角噙著一淡淡的笑意，“怎麼，很失？”

蕭衡如何能看不出來？

當下便是沉了眉，坐回了位置上，冷聲道，“想笑就只管笑！”

是他癡心妄想，以為這一回就能哄得念念回心轉意了！

蕭何角的笑意更濃，繞到了蕭衡的后，為他上藥。

作已是輕，可蕭衡還是慢慢的嫌棄，“嘶！你輕點不？”

蕭何卻是無辜，“堂堂將軍這點傷痛就忍不了了？我可是已經很輕了！”

蕭衡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卻只聽著后蕭何的聲音緩緩傳來，“這次，做得很好。”

宰相府的事，直到蕭衡刑后他方才聽聞。

如若不是蕭衡今日擅闖宰相府，念念只怕不會這般輕易出來。

哪怕宰相府的人不敢分毫，怕也是會給委屈的。

蕭衡能在第一時間將念念帶出來，真的做得很好。

而蕭何的話，卻是讓蕭衡有些意外，“不覺得我沖？”

“有時候，沖是件好事。”

聞言，蕭衡沒再出聲，腦海中不回憶起了喬念那時的神。

一開始，也很驚訝，顯然是與萬家人一樣，沒想到他會出現。

可后來，的表現就太冷淡了。

甚至，直到上了馬車都不曾與他多說一句話。

可若是從前，他若是能第一時間就來救，必定是會一下子就朝著自己沖過來，躲到他后去，只出半截腦袋跟纖細的手指頭，指著萬家那群人說，“蕭大哥，就是他們欺負我！”

這樣想著，蕭衡的心口便又忍不住一陣刺痛。

過去與現在的對比，實在太過強烈了。

也讓他再一次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失去了什麼。

一雙手，不自覺便握了拳。

那些失去的東西，終究還是會讓他心如刀絞，后悔萬分。

但也再一次讓他堅定了信念。

要將那些失去的，一一找回來！

半個時辰后。

喬念坐在屋里，正發著呆。

凝霜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喬念那失神的模樣，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方才上前，對著喬念聲喚道，“小姐？”

喬念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凝霜，“怎麼？”

“兩位蕭公子都已經回去了。”

喬念‘哦’了一聲，腦海中卻不自覺地回想起書房外看到的，聽到的。

那時，看著他跪得筆直的模樣，聽著那一道無比堅定的聲音，喬念承認，自己是有些恍惚的。

沒想到今日蕭衡的出現，其實是上了多年來的謀劃。

也沒想到，他那一聲‘值’，竟會如此響亮。

但這一切都讓覺得不真實。

覺得，他的犧牲與堅定，都不該是給的。

而后，又猛然地回味過來，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從未在蕭衡的上得到過這些。

哪怕是當年，二人的關系最好最好的那幾年，似乎也是不曾有過的。

覺得他會為了蕭家人，為了皇上，甚至是為了林鳶。

都不可能，會為了！

以至于，在終于意識到是為了的時候，那不真實的覺依舊如此強烈。

如何會不知道，蕭衡借口不愿讓蕭母擔心而跟回平王府是為了什麼？

無非是賭心罷了！

不知道自己當真看到蕭衡的傷后會不會心，卻知道，不想對他心的。

有些賤，犯過那麼多年，已經足夠了。

沒必要再上趕著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