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三四十歲的婦出現,令陳穎芝微訝的是,對方和這一路上看到的婦人不太一樣,收拾得干凈,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
“哎喲,殷爺,這麼早您就過來啦!我還想著讓人去跟您說一聲的。”
婦連連后退,請他們進來坐,相當地熱,熱里還有幾分不自覺流出的諂。
陳穎芝看在眼里,好奇心頓時更重了。
忍不住去拉扯邊人的袖,小聲問道:“是……”
“嗯?”殷遲舟眸淡淡,男人濃的睫在眼窩投下兩道深的影。
陳穎芝立刻捂住自己的。
相比較來說,那人就十分有眼力,從頭到尾沒打探過一句,只一邊把他們往屋子里領,一邊主說道:“調理了一陣子,是好多了,但醫生也說了,想恢復到正常人的水準,恐怕不太可能,不過這年紀擺在那里……”
大白天的,屋子里沒開燈,因此線有些昏暗。
中間有張椅,椅上坐著名六七十歲的老太太。
聽到靜,老太太巍巍地抬起頭,道:“阿梅,喝、喝……”
“要喝水是嗎?好的就來!”
張阿梅腳很快,當即轉往角落的茶壺走去,不忘大聲道:“老太太,您老東家的爺來看您啦!”
“啊?誰……”
老太太神智不太清醒,像是患有老年癡呆之類的疾病。
不過老東家三個字,顯然還是造了不小的刺激效果,渾濁的雙眼頓時睜大,宛如回返照。
模糊的視線,有兩道影。
一男一。
焦琴玉用混沌的腦子認真想了想,爺……那肯定是男的。
不知道,是殷家的哪位爺呢?
大爺,二爺……他們應該沒空來看自己這個不中用的老婆子。
估著,是小輩。
唉,能來,已經很好了,很好了啊……不枉將自己大半輩子的時,都先給了殷家……
“來,爺,來……”焦琴玉費力地抬起手,招了招。
由于長時間病魔的折磨,形容本就不太好看,眼下咧著,著實有點嚇人,像是老電影里的怪人。
陳穎芝下意識再次拉住男人的角:“別去,這人有病……”
“沒事。”殷遲舟看向,“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手松開,他大步走了過去。
陳穎芝本以為,以對方的格,肯定會蹲下來,讓老人能夠好好的端詳自己。
誰知,殷遲舟人是走近了,卻毫沒有彎腰的打算。
他立在那里,形修長而拔,向來溫潤儒雅的面容著幾分冷然。
焦琴玉并不在意。
在的認知里,殷家爺就該是高高在上的,只可惜,自己這副,沒辦法表示尊敬。
“老爺……還好嗎……”
“好。”殷遲舟面無表道。
“夫人呢……”
“嗯。”
他冷淡的神,終于令焦琴玉覺出幾分不對勁。
老太太瞇起眼,仔細打量男人的五,遲疑道:“您是……您不是夫人……您是哪房的孩子啊?”
瞧著這年紀,又不像是……
殷遲舟輕啟薄,幾乎一字一頓道:“我的母親,姚穗。”
“姚?”焦琴玉喃喃著,先是覺得記憶里本沒這個人,而后忽然想到什麼,渾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姚……你是……”
“我是兒子。”
“你……你……”難以掩飾的驚恐爬上老太太的臉。
殷遲舟上前一步,他并沒有施加太多的威,依舊淡淡的,繼續道:“沒錯,我就是那個,被迫生下的孩子。”
“啊——”
一聲凄厲地喊,阿梅這才回過神,連忙丟開杯子,沖了過來:“老太太,您怎麼啦?”
“別我!”焦琴玉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甩開對方的攙扶,大聲道,“不是我的錯!和我沒關系!不是我的錯!我也是為了好……為了好……回去嫁人還不是要吃苦,一輩子待在殷家有什麼不好……有什麼不好……”
老太太眼一閉,暈了過去。
目睹全過程的陳穎芝愣在當場,這會兒說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走了。”
溫潤的男聲在耳畔響起,一抬頭,只捕捉到掠過的影。
“哎等等我!”
急趕慢趕,卻怎麼都追不上。
男人太長了,之前是有意等著,此刻不知在想些什麼,自顧自一直往前走。
可苦了陳大小姐,累得氣吁吁。
又不認識路,生怕一轉彎人不見了被撂在田里,只得咬著牙跟。
好不容易見到似曾相識的房子,看到對方一頭扎進去,才松了口氣。
呯!
大門甩上,深吸口氣,終于怒道:“殷遲舟!你發什麼神經啊!”
修長的背影頓住,緩緩轉,眼眶像是有點紅,又似乎只是的錯覺。
“小芝?”
殷遲舟艱開口,恍惚的神漸漸恢復正常。
他慢慢地扯了扯角:“抱歉,我……走得有些急了,你的腳,沒事吧?”
“喲,這會兒想起來了,剛才干嘛去了?”陳穎芝沒好氣地一屁坐在凳子上,板著小臉道,“我了。”
不多時,一杯溫水遞到手邊。
端起來大口喝完,杏眼一轉:“腳更疼了,我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殷遲舟擰起眉頭:“不用你來開車,我讓司機直接送你去醫院,既然疼得厲害,現在就出發。”
“……”
好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陳穎芝只得改口道:“我開玩笑的,沒那麼嚴重。”
“小芝,這個玩笑,不好笑。”
說著,男人蹲下,準備掉鞋看下傷口。
爭執片刻,阻止無效,沒一會兒,溜溜的腳丫子再度暴在空氣中。
屋外的剛巧灑下,照在足面上,晶瑩剔,跟玉做的似的。
寬厚的掌心有些燙,著,留下一串熱意。
陳穎芝咬下,忽然擔心自己會溢出什麼不該有的聲音。
好在,傷口沒有惡化,被允許按照原計劃,留到午飯后。
“你還有其他事要辦?”
倚著廚房門框,著在里面忙碌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問道。
“對。”
“……哦。”
剛剛那一幕,還以為,事已經辦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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