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沒彈，朝邊的阿瞞使了個眼。

送上門來讓殺儆猴，若不好好招呼，便有些待客不周了。

“啪！”

阿瞞人狠話不多，用力了那婆子一掌。

婆子臉上頓時火辣辣的，耳朵里嗡嗡響，捂著已經腫起來的半張臉就往后退。難以置信地看向晚棠，索往地上一坐，張就嚎啕：“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阿瞞還想上前，晚棠輕輕拉住：“不必，讓哭，正好把躲閑的下人都哭過來。”

以們眼下的懶散程度，若想把人都到跟前來訓話，怕是還有一會兒好等。正好由著們來看熱鬧，待會兒當著們的面殺一儆百。

婆子看自己這樣嚎啕，晚棠的丫鬟們便不再上前，還以為們怕了，哭得更起勁兒了。

不多時，丫鬟婆子們便從四面八方圍攏來看熱鬧。

眾人都認識晚棠，看著一襲雪青錦緞，上面繡著的纏枝紋海棠，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上環佩叮當，舉手投足哪里還有半分丫鬟的影子，一抬眸，眼神竟然比景伯府的幾位主子更有威嚴。

丫鬟婆子們都嘖嘖稱奇，但是沒有一個對有半分敬重心，都在肆無忌憚地打量著。

絮兒憐兒兩個頻頻蹙眉。

地上那個婆子當即大哭：“如今威風了，不就是個姨娘嗎，一回來就打我！你們可都管著點兒，待會兒也打你們！”

眾人聞言，都不悅地看向晚棠，七八舌地議論起來。

“有娘生沒娘養的玩意兒，景伯府把養大，居然回來耀武揚威了！”

“有本事沖主子們耍威風去！你有一次快死，還是我賞了你一碗泔水呢！”

“哈哈哈！我還看到過跟二姑娘養的小犬搶食呢！”

“也有臉在咱們跟前耍威風，惹了不痛快，咱們把那檔子事都捅到武安侯跟前去，看看還如何寵！”

越說越難聽，絮兒幾個臉黑如鍋底。

晚棠氣定神閑地聽著，這些確實都是經歷過的事，有心人一打聽便能打聽出來。蕭峙若是想知道，早就打聽了，倒也不怕他知曉。

看了阿軻一眼，阿軻立馬扯起嗓子嚷道：“都閉！姨娘有話說！”

丫鬟婆子們斜了們一眼，繼續議論。

晚棠又朝阿瞞使了個眼。

來景伯府之前就代過倆姊妹，阿軻嗓門大，就負責幫喊話，阿瞞力氣大，那便負責揍人。眼下阿瞞得到指示，便遲疑著走到賴坐在地上的婆子面前，又送一掌。

“啪”的一聲極其清脆，以至于周圍眾人都嚇了一跳。

眾人看向挨打的婆子，忘了議論。

晚棠這才垂眸看一眼鞋：“這是宮里賞賜下來的蜀錦，干凈。”

地上的婆子聽到“宮里”兩個字，抖了抖。當初皇后娘娘抬舉一個妾室的事，眾人都有所耳聞，們敢嘲諷晚棠，卻不敢損壞宮里的東西。

“快點兒清理！”阿軻的嗓音比婆子們大，聲音清脆，穿力極強。

絮兒掏出帕子，把人靠得干干凈凈，又用另一塊素帕墊在下面，這才扶著晚棠坐下。

眾人看到晚棠的丫鬟都如此講究，這會兒也不敢再議論，都長脖子看熱鬧。

晚棠坐下后，地上的婆子爬起來，憋屈地走過去。

晚棠鞋上沒多瓜子皮，不過因為是蜀錦料子，婆子也不敢隨便拂，只好蹲下去一片片撿。不過還沒蹲穩，小上便傳來一陣痛。

阿瞞不客氣地踢了一腳，婆子“噗通”一聲跪下。

屈辱地抬頭瞪過去。

晚棠皮笑不笑道：“你再瞪，便剜了喂狗。”

明明笑著，眾人卻覺到一惡寒。

婆子也不敢起，就這樣跪在那里仔細把晚棠鞋上的瓜子皮小心撿走，生怕勾破一丁點兒。

周圍的丫鬟婆子哪里見識過這樣的晚棠，眼神也都開始有所收斂。但是被昔日人人都可欺辱的丫鬟騎在頭上，們顯然不服。

晚棠原本想去找萬姨娘的，看到這些人的模樣，忽然不愿去了，吩咐道：“把世子爺和萬姨娘請過來。”

丫鬟婆子們面面相覷，沒人彈。

晚棠便隨意指了兩個。

是此前嘲諷聲最大的兩個。

們看看正匍匐在地上給晚棠鞋子灰的婆子，到底是心不甘不愿地去請人了。倆人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點點頭，打算各自在主子面前狠狠告一狀。

宋六郎他們過來時，晚棠手邊已經多了瓜果糕點和茶水，旁邊也多了幾個頂著掌印的丫鬟。

前去請宋六郎的婆子亦然，臉上的手指印清晰可見。

不要命地在宋六郎跟前說晚棠壞話，六郎沒忍住，親手賞了兩掌。

萬姨娘一的綾羅綢緞，珠翠滿頭，走路時有嬤嬤在旁邊扶著，雍容尊貴的架勢十足。

丫鬟婆子們看到主心骨來了，好幾個紅了眼眶：“萬姨娘可一定要為奴婢們作主啊！”

萬姨娘斜睨了晚棠一眼：“我還以為哪家夫人來了呢，原來是武安侯府的姨娘啊。”

這是在諷刺晚棠，一個姨娘端著主母的派頭，在他們景伯府耀武揚威。

宋六郎不悅地站到晚棠前：“你們便是如此怠慢貴客的？”

萬姨娘翻了個白眼：“不請自來，算什麼貴客？我可沒邀過來。”

“本世子邀的！”宋六郎漲紅了臉，他如今雖然貴為世子，但一直以來在府里都是不重視的存在，誰都不把他當回事。

尤其馮姨娘“逝世”后，眾人就更不把他一個還未長量的孩子放在眼里。

他自己也只是于讀書，不懂如何理宅瑣事，這才請晚棠過來幫忙。

“咦？你把我鞋弄壞了？”晚棠忽然突兀地說了這麼一句。

然后阿瞞便揪住那婆子的襟，當著萬姨娘的面，“啪啪啪”連賞了幾個耳。

婆子兩頰很快高高腫起，眼睛都脹了一條。

這是故意當著的面耍威風呢，萬姨娘氣得指向晚棠：“你好大的派頭，竟然來景伯府打人！來人啊，還不……”

話音未落，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萬姨娘回頭看到景伯，子骨一，立馬撲到他懷里哭訴：“妾嚇壞了，晚棠竟然來咱們府上打人！”

景伯抬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