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狼狽,而他依舊一副遊刃有餘的上位者姿態。
十幾秒的工夫,調整好緒:“抱歉,能麻煩你幫忙給酒店的工作人員打通電話嗎?剛剛一陣風吹過,我的門被風吹,鎖住了。”
“抱歉,”他和同樣的開場白,語氣較之以往的懶洋洋,多了份不近人的冰冷,“我沒有助人為樂的習慣。”
其實這才是真實的陳疆冊,永遠被人追捧,玩世不恭的皮囊下,是一顆冷漠的心。
比絕,他們誰都不輸誰。
阮霧沒有猶豫,說了聲:“打擾了。”
隨後,轉頭就走,沒有一留。
陳疆冊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走進暗夜裡,直到融為暗夜的一部分,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他神容里的浮浪消失殆盡,咬了咬後槽牙,罵了句髒話。
-
阮霧離開得很果決。
對陳疆冊沒有怨恨,面對甩了自己的前友的請求,拒絕是應該的。
遑論他本也不是個多樂善好施的人。
阮霧沒有帶手機出來,要不然可以上網查找酒店的聯繫方式。茫茫夜里,陪伴的唯有江風與蟬鳴,回到休息椅坐了會兒,心道這個點了,隔壁房間的客人應該都洗完澡休息了。穿著浴袍敲開他們的房門,或許不像是請求幫助,像是夜半尋歡。
想著,還是繞過後院,去找酒店前臺吧。
麻煩是麻煩了點兒,但沒麻煩到別人,只麻煩自己。
正起的時候,天邊飄起了雨珠,滴滴答答,眨眼的工夫,豆大的雨驟然落下。
縹緲盪的雨夜裡,阮霧好似被宿命擊中,滂沱大雨將困在原地,無法彈。
不清楚的時間流。
似乎過了很久。
事實上,下雨到陳疆冊出現在面前,只過了半分鐘。
他手裡撐著把酒店套房的傘,步子很大,步調卻是緩慢的,不不慢地向走來。
混沌雨夜,涼風攜他一同來到面前。
阮霧怔了怔。
陳疆冊停在遮棚外,與隔著兩米距離。
他單手執傘,另一隻手悠閒兜,低垂的眼裡沒有半分笑意,像是從指裡出的微末善心,施捨給。
“——來我房間,還是待在這裡淋雨,你自己選。”
他說話時面無表,冷雨瀟瀟,言語裡理應著一寒意。
可阮霧卻覺得,他還是曾經的那個陳疆冊。
那個即便再高高在上,也願意為低頭的陳疆冊。
不需要說,他對,永遠都是心甘願。
第35章
傘面很大,阮霧和陳疆冊站在傘下,沒有任何。
到他房間後,陳疆冊收起傘,阮霧抬眸與他道謝,眼皮上挑,視線落在他的左肩,白襯衫被雨水洇了一大片,噠噠的襯衫黏膩地著他皮上。
阮霧愣了愣。
陳疆冊恍若未覺,指著臥室門,說:“酒店電話在裡面,你自己去打。”
說完,他轉進了浴室。
一副和多聊一句都嫌煩的架勢。
可是要真的把當做麻煩的陌生人,他為什麼還要特意撐傘出來接呢?
阮霧其實也搞不清了,分明是個連前任多看一眼都嫌煩的人,怎麼就願意跟他進來呢?
人必須得對自己坦誠。
可阮霧已經不想再來一遭了。
當年二十三歲,什麼都沒有,空有一副年輕的皮囊,也仗著年輕,隨意揮霍人生。認為人這一生,總得一個壞人,不計後果的,不留餘地的。
後果可想而知。
然而確實沒有給自己留任何餘地,把所有的都給了他。
季司音把陳泊聞歸為憾。
陳疆冊不是阮霧的憾,他是的意難平。
阮霧如今二十七歲,與父母的關係遠不及以前的親昵,每逢節假日回家,勢必會被家裡人以各種方式,與年齡相仿的男相親。起初抗爭過,辯駁過,自己還年輕,不急著結婚,父母的說辭很統一,先接接,做個朋友,沒讓你今天相親明天就結婚。
父母眼尾的皺紋不知何時加深,染黑的黑髮髮卻泛著銀白。
時催促著孩子長大,也將父母推向衰老。
阮霧在父母的請求中,還是點點頭,參加一場又一場的相親。
然而相親讓大開眼界。
阮霧曾以為相親是兩個條件相仿的人組合配對,好歹也是國知名高等學府的研究生,最起碼介紹的對象也會是個本科生,結果第一個相親對象,居然是職高畢業的大專生。
想起介紹人說,“小伙子長得可帥了,家裡在市中心有十套店面收租,每個月租金都用不完,哪兒還想著去上班賺辛苦錢呢?”
長得確實帥的,就是左耳右耳打的耳,加起來都快有十個了。
阮霧倒是覺得有意思的。
新劇本的男主角,寫個這種混混男主也好。配個績好的乖乖,乖乖和他互相。
正當在腦海里構思劇本的時候,男生開口說話了:“不好意思啊。”
阮霧:“嗯?”
“其實我有朋友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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