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夜裡涼風從樹椏間穿過,細微的沙沙聲卻清晰耳,旁邊隔著幾米的幾個長椅傳來其他學生討論時的笑聲,全都隨著風吹進夜裡。
我低著頭,看著擺上好看的印花,我在等他說話。
可他也只是安靜坐在我的旁邊,我不知道他此時的視線會落在哪裡,或許和剛才一樣,在看著對面的樹椏走神,或者在看夜空,或者在看不遠那些討論的學生,又或者,在審視我。
幾分鐘之後,他終於開口。
「林薏。」
可他開口,卻是問我:「你不問問我是從哪來?」
我仍然垂頭只看著自己的擺,「你不是說採訪結束來的嗎。」
「是從採訪來,但是採訪後面還有下一場活。」
耳邊是風吹過樹椏的沙沙聲,我的發梢也在風中微拂,過耳後,有些盪不安。
他繼續道:「我明天就要去蘇城了,原本的計劃是周一才去,但是劇組那邊通知要提前一天去,所以行程都改了,今晚就要錄完帝都這邊的工作,到時候估計要一點多了,睡一會兒明天一早就要出發。」
「所以。」
周嘉也略一停頓,轉頭看向我,「下次見面得很久之後了,我能來找你的時間,只有現在。」
「所以我跟經紀人請了假,說我有急事,很快就回來,現在他在打電話催我了。」他從他的手邊拿過手機,屏幕亮著,顯示著一個正在撥打過來的電話,而且已經撥打很久了。
月里,風又冷又輕,手機屏幕的線映亮他的半個廓,他耳邊的耳釘沉默閃著。
而周嘉也只是笑著,「我撒了個謊,現在我跟你一樣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接起了電話。
離得近,我依稀聽得見電話里經紀人急著問他在哪裡,馬上過去接他,主辦方那邊很快就來了。
他回著電話,而我怔怔著他。
月薄薄的落在他的眉眼,將他的五描摹得像上世紀畫家心繪製的肖像畫,他拿著手機,出的一小截腕骨上戴著價值不菲的腕錶,一黑西裝坐在那裡,依然是懶洋洋的作,卻有種高不可攀的迫。
跟那天下著冬雨的重逢相比,他此時給人的距離更陌生。
可我著他的側臉,聽他應答,滿腦子仍是他接起電話前的那句,我撒了個謊,現在我跟你一樣了。
終於,他打完了電話。
他摁滅手機,轉過頭,見我仍怔怔著他,他只是笑道:「雖然人是來了,但是拿書可能來不及了,我現在得走了。林薏,你是等我到了蘇城寄給我,還是下次見?」
他說話時帶著笑,他耳邊的耳釘跟著他的笑意一樣熠熠閃爍。
我口而出,「下次。」
「行。」
他神不變,似不意外,低頭看了眼手機,有人又給他發信息。
「……周嘉也。」
「什麼?」
「……對不起啊,我今天在外面玩沒注意看手機,不然我早點拿給你,也不用再麻煩你一趟了。」
他回完了信息才抬眼看向我,片刻後,忽然笑道:「所以,反正你回來也是白跑一趟,我讓你繼續玩,你非要回來。」
「……」
周嘉也的手機又亮了起來,看來這次是真的非走不可了。
他沒接,但是得走了,對我說道:「回宿舍吧,外面太冷了,小心生病。」
我很聽話的點頭。
他視線一抬,落在我的發頂,目再次轉向我時,對我說了今晚走之前的最後一句話。
他說,「林薏,是你非要回來,我阻止過你了。」
他走後,我了我的發頂,到那個發卡,忽然想起來,室友們借我的發卡里,我挑了一隻蝴蝶。
夜風很涼,月盪,噴泉的水不斷高漲然後跌落,池水中滿是破碎的月亮,他曾經高高懸掛在天上。
第31章
那晚我的室友很晚才回來,們回來時以為我因為冒不舒服已經睡了,還特意低聲音小聲說話,但是玩得盡興,語氣里的興難以掩住,們洗漱好後躺回床上開始在群里聊天。
其實我本沒睡著,確切來說,是睡不著。
閉上眼睛,翻來覆去的畫面都是周嘉也。
直到後來連興的室友們都熬不住睡了,初春的深夜,萬籟俱寂,依稀里能聽到沒有關上的窗戶外起了風,卷著星、樹椏、蟲鳴,還有難挨的心。
後來我完全不知道我是幾點睡著的,醒來已經快要到中午了。
室友們見我醒來,關心著問我冒覺好點了嗎,然後拉著我聊昨晚,說那個院的男生對我蠻興趣,後來我走了一直在跟們打聽我的消息,們催問我快看看院那個男生有沒有給我發微信。
我醒來就去洗漱,沒看手機,們催問我我才去拿。
手機一打開,果然看到有幾個未讀信息。
只是,除了那個院的男生,最上面的,是周嘉也。
我匆匆點開,是他幾個小時前給我發的信息,他說登機了,到蘇城再告訴我。
室友在後面催問我,「薏薏怎麼樣啊,有沒有聯繫你?」
我匆匆關掉周嘉也的聊天框,嗯了一聲,這才打開看到院男生給我發的信息,他說聽說我冒了,問我今天好點了嗎,需不需要給我買點藥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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