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傻，但是，風的溫度，真的很燙。

籃球還在的手上，雙手抱著，有點張地著他，像是怕做錯了事，可是又沒有那麼怕他，那雙眼睛亮亮，仍然抬著眼睫小心安分在看他，比此時落在肩膀上那層薄薄的金燦爛還要漂亮。

於是那一刻他什麼都沒有想，捉過孩細瘦的手腕就往外面走。

林薏驚怔問他去哪。

沿途經過的同學都認識他，看見了也無一不是驚怔，認識周嘉也的人都知道他從不招惹生，圍在他的世界裡的生很多，但他對誰都保持在朋友的距離，他拿誰都當朋友相，沒誰不一樣，偶爾逗人玩也都是在邊界範圍。

連老師都放心他，說他一筋只知道打籃球。

可這一路春風燦爛，周嘉也捉著生細瘦的手腕，他卻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後來很多年後林薏說他十六七歲的時候是直男，只會拿吃的東西哄，其實說得也不完全錯，因為那一刻的他滿心晃，最想做的事，居然是牽過和懷裡的籃球去了球場。

但是那天他的心思，卻完全不在他平日最惦記的籃球。

籃球的砰砰聲像沉重的心臟搏，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球，聽著遠的運場上離得有些遠了的熱鬧喧囂，而拍在地上的球聲，全然沒有他平日打籃球時的激和全神貫注，那一聲又一聲，如果是跟他打過球的朋友在，一定會第一時間察覺他早就已經分心得很明顯。

球再次彈起來，他沒再拍球，反手穩穩接住了籃球，這才抬起眼看向了被自己帶來了籃球場的林薏。

這時候的籃球場沒什麼人，只有從旁邊偶爾路過要去小超市買東西的人，運場裡的喧鬧都被隔絕得有些遠。

仍然好乖站在那裡，一雙眼睛安靜又明亮在看他。

被他帶過來打籃球也好乖，他教也學，哪怕確實學不會，可是就是那樣，無論別人說什麼，都會很認真地聽，很認真地點頭說好。

他把球扔給，慌忙去接，接穩了才鬆了口氣，有點躍躍試但又怯怯地問：「我投嗎？」

「嗯。」

「那我，開始投了？」

「嗯。」

很努力的試著用他剛剛教的去投球，但是每次都投得離譜，離譜到都不好意思看他，實在太丟臉，想自己去把球撿回來重新證明自己，而周嘉也已經長輕鬆的攔住了在跑遠的籃球，又拋回給。

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丟人的投完球，周嘉也撿回來扔給。

在這個運會將要閉幕的最後幾十分鐘裡，只有和周嘉也的籃球場，春風燥熱，吹過大片大片的金，落滿年的手掌。

那個一次又一次投去的籃球，一次比一次更接近球框，一次比一次更接近正確。

最後一個球，到了籃筐，雖然沒有投進，可那的確是最接近正確的一次。

一臉開心地轉頭看他，問他怎麼樣，有沒有進步。

春風烈烈，吹拂而過濃烈的夕，映進那雙看向他時彎月牙的眼睛，比夕的還要鮮活溫亮。

整張臉白淨，轉頭看向他時，整張臉都在開心的笑。

像晴朗有風的天氣里在下搖曳的花，那不一定是什麼名貴的花，但一定是朵生機像春天的花，花纖細，卻隨著風和燦爛，一不小心，就開滿了整個春天。

乾燥溫熱的春風灌滿他的領口，他仿佛又能聞到那時的呼吸間，捂在他上的花香。

他低下眼，只說了句還行。

後來閉幕式結束，他的朋友來找他去打球，他說不去了。

朋友一臉的見鬼了，說他平時打球最積極的一個，喜歡籃球喜歡到可能會孤寡一輩子，以後就打算抱著個籃球過日子，今天怎麼說不去了。

他還著礦泉水瓶，已經喝完了，路過垃圾桶，遠遠的準投中。

很輕的砰了一聲，驚擾了花叢中翩飛而出的蝴蝶，脆弱的翅膀在風裡飛著，映著燦爛濃烈的夕。

朋友問他，他卻忽然想到了剛剛在籃球場，站在那好乖的等他撿球回來，風吹起的發梢，滿眼都在安靜看他，本沒有注意到，有隻蝴蝶飛過了的發梢旁，招惹的不知是這整個春天，還是年的心。

該怎麼形容那一天。

一雙真誠的眼睛，一個籃球，就拿走了年一生的心。

第71章 周嘉也/03

那天運會結束後，周嘉也很再去打籃球，做的最多的事，居然是坐在教室里，發呆。

發呆在想什麼，他也不知道。

只是好像記憶還停留在那天的春風燦爛，有個孩抱著他最喜歡的籃球一路笑著明亮地跑向他，抬起眼將籃球遞給他的時候，那雙眼睛，比漫天落下的金箔日落還要漂亮，又清澈，又真誠，向他時亮亮。

他把球撿回來扔給，連忙去接，滿眼的擔心接不好，接住後就會出開心的笑，看向他的那一眼像是竊喜著求誇獎。

彎彎的月牙。

風裡吹拂的馬尾發梢。

孩的皮在春風裡白得像發，渾，手掌，手腕也，握在手裡好像還能聞到那時很淡的花香。

他在想什麼，他也不知道。只是好像，只要是靜下來就會想到這些，於是他喜歡上了這樣安靜坐著，誰也別來打擾，任由那些畫面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